她立馬換了個方向,問起自己最關心的事。
“你會不會功夫?身手好不好?要是遇到野獸,能不能護住自己?”
“都是跟一個住在山里的老獵人學的。”
陸子吟答得坦然。
“采藥也是他教的。那老頭脾氣古怪,不愛說話,但教得仔細。醫術我不會,開方子、抓藥這些都不懂,但止血、包扎這些簡單的都會。打獵哪能不懂這些?受傷了沒人救,只能自己扛。”
他繼續說道,
“那老頭以前就在山上住,一間破茅屋,四面漏風,沒人知道他從哪兒來,也沒人見過他下山。后來他說我學得差不多了,該自己走的路就得自己走,于是就走了。從此以后,再沒見著。”
陸子吟說得坦坦蕩蕩。
“看來你運氣是真好,總能碰上厲害人物。”
趙蘇蘇輕聲說道,語氣里帶著幾分感慨。
她心里那團模糊的疑云,似乎又清晰了幾分。
趙蘇蘇輕輕地嘆了口氣,肩膀微微下沉。
她低聲嘀咕了一句:“他到底在想什么呢……”
可心里卻不由自地動搖起來:也許……她真的是想得太多了?
畢竟這世道,怪事也不少。
想到這里,她的心底悄然松動了一絲。
陸子吟見她神色緩和,便笑著說道:“我這人啊,確實挺幸運的。命里帶福,要不然,哪能娶到你這么好的媳婦?”
“聽你這么說,還真是挺走運的。”
趙蘇蘇微微挑眉,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。
趙蘇蘇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“行了,別貧了,說得跟真的一樣。走吧,咱們去弄點吃的,我都餓了。”
“好。”
陸子吟爽快地應了一聲,隨即站起身。
他扶著凳子,看著趙蘇蘇先爬上去。
待她雙腳踩穩地面,才隨口問了一句。
“你不問我現在還有多少錢嗎?”
頭頂上傳來趙蘇蘇慢悠悠的聲音。
“問這個干啥?剛才我問銀子的事,是怕你惹上麻煩,干了啥不靠譜的勾當。萬一你去賭錢、借高利貸,那咱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。可既然錢來得正,那我就懶得操心了。”
陸子吟回屋又拿了幾樣東西。
他動作麻利,迅速把地窖蓋好,防止夜里野獸出沒。
走出來后,他望著趙蘇蘇的背影。
忽然覺得她有些疏離,語氣不自覺地低了下來。
“你是不是不高興了?怎么連我的錢都不問了?是不是覺得跟我沒關系了?”
“哪有啊!”
趙蘇蘇趕緊轉過身,臉上浮現出焦急的神情。
“你買糧買藥本來就比我方便,村里人認你,集市也熟,我問那么多干嘛。再說了,咱們是夫妻,錢放誰手里不一樣?你管就你管唄。”
可她一抬眼,見陸子吟垂著頭。
臉色還是蔫蔫的,立刻改了口。
“那……那你跟我說說,現在到底剩多少?我總得心里有個數吧。”
一聽她問,陸子吟立馬嘴角咧開。
“其實平時打點野味,攢的也不多,統共三兩左右。兔子、山雞這些,賣得也不貴,還得看人臉色。”
他語氣一轉,帶著幾分得意。
“不過上次那根人參品相好,老藥販子看了都說難得,足足賣了二十兩!”
他干脆利落地把家底全抖了出來,毫無隱瞞。
“存這些東西花了差不多十兩,買了糧食、鹽、油、藥,還有些布料和工具。聘禮家里給了五兩,我自己又湊了五兩,給你買了支銀簪子,刻了朵小梅花,你還收著呢吧?”
他笑著看了她一眼。
“之前花了一點,添了鍋碗瓢盆,還修了屋頂。現在還剩五兩三百零五文,一分不少,我都記著賬呢。”
趙蘇蘇心里猛地一軟,像是被什么溫熱的東西輕輕撞了一下。
原來這日子真的不是跟誰都一樣。
他心里有她,事事都想著她。
他對她是真的一點不留,連一分一厘都不藏私。
兩人邊聊邊忙活,也沒耽誤做飯。
還是陸子吟掌勺。
趙蘇蘇則在一旁打下手。
倆人動作默契,仿佛早已習慣了這樣的配合。
“嘗嘗我做的。”
陸子吟熟練地為趙蘇蘇盛了一大碗面。
他還不忘用勺子仔細挑了幾塊厚實的臘肉。
趙蘇蘇低頭看著那碗熱氣騰騰的面,忍不住感嘆:“太香了!哎呀,這味道,光是聞著就想把舌頭吞下去!”
她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口面,吹了吹熱氣,送入口中。
“好吃,真鮮!這湯熬得太入味了!”
“夠不?不夠我再給你加點。”
陸子吟站在她身旁,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身上。
看她吃得開心,陸子吟心里也舒坦,整個人都松快了。
最重要的是,她從不嫌棄,也不掃他的興。
她總是這樣,不扭捏,不客套,也不敷衍。
這份坦率,讓他覺得特別安心,也特別珍貴。
“夠了夠了!我吃得不多的。”
趙蘇蘇一邊說著,一邊卻忍不住又吸溜了一口面。
她抬起頭,發現陸子吟還站在邊上,碗筷都沒動。
連忙放下筷子,伸手推了推他。
“你也趕緊吃啊,別光看著我。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陸子吟這才“嗯”了一聲,端起自己的碗。
飯后兩人麻利地收拾干凈,廚房很快恢復了原樣。
兩人才并肩出了門,準備去鎮上辦點事。
剛走到村口的土路邊,就看見一輛灰棕色的騾車停在路邊。
車輪邊站著一個少年,正朝他們這邊張望。
“牧哥,我可等你們老半天了,可算來了!嫂子好啊!”
少年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。
趙蘇蘇這話才反應過來,原來不是碰巧,是陸子吟早就和這少年約好了。
“他叫林野禾,是我兄弟,你喊他野猴就行。”
陸子吟笑著解釋了一句。
他邊說,邊走到車邊,扶著趙蘇蘇上了車。
“你們感情真好。”
趙蘇蘇坐在車板上,回眸看了眼林野禾。
那少年正咧著嘴沖她笑。
她不由得也笑了,心中泛起一陣暖意。
不像她家里那三個所謂親兄弟。
雖是血親,卻從沒給過她半分溫暖。
“對啊,我們關系鐵著呢!全靠牧哥帶著我,要不我早就到處流浪,不知道去哪兒混日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