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啥?敢跟公公動手?“
李大媽眼睛瞪得溜圓。。
“這還了得!“
“就是!“
“老蘇,你說咋辦,我們給你做主!“
“一個月五十?我的老天爺!“
王大爺咂舌。
“這都趕上我一個月工資了!“
“可不是!“
李大媽啐了一口。
“這哪是娶媳婦,這是娶了個賊啊!“
李金花臉色煞白,卻是被人圍住了,想逃都逃不出去。。
就在這個時候,蘇明強的身影突然一個箭步沖進了人群,拽住李金花的胳膊,就是往外跑。。
他這人高馬大的,幾下就沖開了鄰居的包圍,帶著自己老婆逃出了院子。。
這年代,吵架說離婚的,有很多,但是,實際上,真沒幾個離的。
蘇建國站在院門口,看著大兒子拽著李金花跌跌撞撞跑遠的背影,嘴角浮起一絲冷笑。
街坊鄰居們被撞得東倒西歪,有幾個老太太差點摔著,正拍著大腿罵罵咧咧。
“這蘇明強,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!“
張嬸揉著被撞疼的肩膀,朝地上啐了一口。
“各位老少爺們兒!“
蘇建國突然提高嗓門,朝眾人拱了拱手。
“今兒個多謝大伙兒主持公道!“
李大媽擺擺手。
“老蘇啊,你這兒媳婦太不像話,得好好管教!“
“就是!“
王大爺拄著拐杖附和。
“哪有媳婦往娘家搬錢的道理?這要擱舊社會,得沉塘!“
蘇建國苦笑著搖搖頭。
“家門不幸啊!讓大伙兒看笑話了。“
“老蘇你別往心里去。“
張嬸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誰家還沒個糟心事?趕明兒讓明強寫個保證書,再敢這樣,直接送派出所!“
眾人七嘴八舌地安慰著,蘇建國一一謝過。
等鄰居們散去,院子里終于恢復了平靜。
王秀蘭還站在堂屋門口抹眼淚,兩個女兒一左一右扶著她。
老三蘇明富蹲在墻角,手里攥著半截木棍,顯然剛才也準備幫忙。
老二蘇明德則是在那里低個頭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都進屋吧。“
蘇建國嘆了口氣,率先走進堂屋。
飯桌上一片狼藉,打翻的菜湯順著桌沿往下滴。
王秀蘭默默拿起抹布開始收拾,蘇玉芬趕緊過去幫忙。
“爸。。“
蘇明富欲言又止。
蘇建國擺擺手。
“老三,你有什么話直說。“
“大哥他。。會不會真離婚啊?“
蘇建國冷笑一聲。
“離?他舍得那每月五十塊錢?“
這話說得刻薄,卻一針見血。
屋里頓時安靜下來,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聲響。
“爸。“
一直沉默的蘇明德突然開口。
“我覺得大哥這事...您處理得有點過了。“
“哦?“
蘇建國挑眉看向二兒子。
蘇明德推了推眼鏡。
“大嫂再不對,也是自家人。您當著這么多鄰居的面。。“
“老二!“
蘇玉芬突然打斷他。
“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!大嫂欺負咱媽的時候,怎么不見你站出來?“
蘇明德臉色一僵。
“大姐,我不是這個意思...“
“那你什么意思?“
蘇玉芬把抹布重重摔在桌上。
“合著就咱爸不該管?“
眼看又要吵起來,蘇建國重重咳嗽一聲。
“行了,都別吵了!老婆子,你跟我到里屋來。“
王秀蘭低著頭跟著蘇建國走到了里屋。
房門關上。
王秀蘭下意識的看了看房門。
她是個沒主見的,典型的南方女人,性格比較軟。
就像今天,飯桌上都快打起來了,她都全程沒說一句話。
在家里,什么事情都聽蘇建國的,當家的,當家的,在她這里,有著很好的體現。
家里什么事情,只要蘇建國做了決定,她就不會反對。
上輩子,就是這樣,她任勞任怨了一輩子,不舍得吃,不舍得穿。
穿的都是家里親戚不要的破衣裳,吃更是一輩子粗茶淡飯,從來沒下過館子。
蘇建國先是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。
嗯,如今才83年,他也才五十三歲,正是闖的年紀,在軋鋼廠,他是六級的電工,平時也沒挨什么類,倒是不顯得多老,體格還算硬朗,就是臉上皺紋多了一些,頭發也有一半多變白了。
當然了,蘇建國很滿意這副身體。
這可比他趟床上,全身癱瘓,連動都不能動,強多了。
看了看面前的老伴,還好是重生在這個年代,這要是晚上幾年,蘇建國估計要后悔死。
前世,就是因為他把錢都給了老大買貨車,家里的日子,過的緊巴巴了起來。
一輩子沒出去干過活的老伴,不得已,都出去開始打零工。
老大那邊還托人找了個好活,去油漆間刷油漆,說是賺的多。
最后,沒幾年,老婆子就得了肺癌,在痛苦中死去。。
這輩子,蘇建國是說什么,都不會再讓自家老伴出去干活了。
一個照顧了自己一輩子的女人,對自己更是百依百順,不應該這么對人家。。
仔細想想。
現在的自己,工作還在,老伴還在,房子也還在,這樣的重生開局,也算是不錯了。
當然。
至于說,自己重生之前,病房外的那群白眼狼。。
蘇建國笑了。
自己辛辛苦苦把他們養大成人,到最后,竟然沒一個人管自己,這是他的問題,他的教育方式不對。
他看向了炕上的雞毛撣子。
自古以來的一句話,棍棒底下出孝子,他一直沒信。。
他原本以為,只要自己對孩子好,孩子總能感恩的。
現在,重生歸來,他信了。
他現在有自己的老伴,有工作,有一副健康的身體,接下來的日子,他就只為自己而活。。
什么父母的責任,老蘇家的香火。
狗屁。
這幫狼崽子,全都得狠狠收拾才對。。
“當家的,老大買貨車,咱真的一分不出啊。。”
蘇建國還在那里思考,王秀蘭突然開口問道。
“出錢?你有錢,還是我有錢,咱倆那點棺材本,夠他們敗火得么?”
王秀蘭被說得沒脾氣。
“那,老大媳婦怎么辦?鬧得這么僵,街坊鄰居也不好看啊。。”
蘇建國一聽,眼珠一轉,當即道。
“怎么辦?這么多年,她扒拉回娘家多少錢,等我這兩天有時間得,非得帶人去她娘家,把這錢要回來。。”
三千塊,在現在可不是小數目,都夠買一套,好一點得四合院了。
王秀蘭聽了蘇建國的話,手指絞著衣角,眼里滿是憂慮。
“當家的,話是這么說。。可咱農村人講究養兒防老,你把老大得罪狠了,往后咱倆動彈不得的時候。。“
“啪!“
蘇建國把茶缸重重擱在桌上,熱水濺出來燙紅了手背都渾然不覺。。
“秀蘭啊秀蘭,你還沒看明白?就他那小子那樣,還有那媳婦,還養咋倆老,到時候,能讓咱倆睡豬圈,都算大恩大德了,靠他,我還不如靠條狗。。“
王秀蘭被吼得肩膀一縮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。
蘇建國見狀嘆口氣,拉過老伴粗糙的手,聲音軟了下來。
“你算算,我現在六級電工,每月工資78塊5,等退休了起碼能拿60%工資。這兩年政策更寬松了,咱把臨街那間廂房改成鋪面,光租金就夠吃喝了。“
安撫好了自家老伴。
蘇建國直接上炕上躺著了。
開始回憶上輩子得事情,重生一回,如今這年紀,正是闖得時候,當然是要想想,怎么搞錢。
上輩子,自家得房子,拆遷給了幾百萬,要是一直都在自己手里,何至于到最后,落了個那樣得下場。
在這四九城,當前看,最賺錢得買賣,就是買房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