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牧抱著那堆野草走了許久,直到周圍的人煙變的稀少后,他找到河邊的一塊小水洼。
這片小水洼依舊跟那條河連在一起,就像是卜字多出來的那個點一般,雖然依舊屬于這條河流,但水流明顯要慢上許多。
趙牧四處看了一眼,決定就在此處藥魚。
他之所以選擇此處,主要還是為了撈魚方便。
若是換了別處,他即便真將魚藥了上來,只怕也會被沖到下游。
以他現在的體力,絕對追不上。
找了一個破掉的瓦罐,又撿來一塊石頭,趙牧將那些野草放到瓦罐中搗爛。
跟著他的人看到這一幕,全都愣住了。
他們以為趙牧挖草是自己吃,結果卻好端端的搗爛了?
眼看趙牧挖草并不是用來吃的,跟在他身后的兩人失望的回過頭,繼續去那片野草地等著。
剩下的人則是繼續盯著趙牧,想知道趙牧到底想干什么。
不多時,趙牧便將那些野草中的汁液全部搗了出來。
他看了眼旁邊的小水洼,走到邊上放下瓦罐舀了許多水進去。
隨后,他又撿了一個小木棍攪拌均勻后將那些液體全部倒入小水洼中。
接著,他又用小水洼中的水將瓦罐涮了幾遍確保瓦罐中沒有殘留的汁液后,這才氣喘吁吁的躺到一邊。
做完這些,他感覺全身的力氣幾乎都要被抽空了。
肚子上被人用石刀劃過的地方傳來火辣辣的痛感,刺激著趙牧讓他不至于睡過去。
隨后,他往上游走了幾步,確定上下數百米處都沒有浮尸后,他強忍著惡心喝了幾口水。
恢復了一絲力氣,趙牧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。
接著他又找來一根長點的干樹枝,將自己的衣服如同網兜一般綁在上面。
一會兒若是真將魚藥上來,他便可以用這個簡易的自制抄網將魚撈上來。
等他回過頭來,發現身后跟著他的那些人已經全都不見了。
或許,他們也跟之前的人一樣覺得看不到希望,紛紛失望離開。
這樣其實也好,這些人若是一直跟著,便會發現自己藥魚的秘密。
屆時不但會跟自己爭搶那些魚,還會跟自己爭搶那些野草。
坐在水邊休息了片刻,趙牧發現這片小水洼中開始有魚翻著肚皮漂了上來。
趙牧顧不得那么多,連忙拿著自己的簡易抄網開始撈魚。
由于他只是將外衣做成了網兜狀,并沒有在上面打眼,因此他撈魚的時候也特別費力。
趙牧慢慢的將自制抄網挪到岸邊,顧不得將抄網拿上岸,往下面走了兩步便將里面的魚拿了出來。
有了第一條魚后,后面又漂上來幾條翻著肚皮的魚。
看著被他撈上來的魚,趙牧心中雖然欣喜,卻也有些失望。
他若是有魚餌的話,完全可以跟釣魚一樣先打窩,那樣被藥暈的魚肯定會多上不少。
而且,他選擇的這片小水洼雖然相對安全,可大魚卻沒有多少。
他撈了七八條魚,基本上都是幾兩重的小魚,最大的一條也不過只有二斤左右。
或許這小水洼里面也有大魚,但是他下藥的劑量不夠,沒能讓那些魚浮上來。
水面上陸陸續續的又浮起幾條小魚,趙牧全部撈起后又等了片刻,直到再也不見有魚浮起,他這才開始處置那些小魚。
胡亂的刮了刮小魚的鱗片,趙牧強忍著惡心便將魚往嘴里塞。
腥味瞬間充滿了他的口腔,反倒胃里后讓他忍不住想吐。
可他不能吐,只能強忍著惡心,用力咀嚼起來。
越是咀嚼,那股腥味便越重。
別說趙牧了,便是他的前身也未曾這般直接生吃過魚肉。
為了防止自己吐出來,趙牧不管自己嚼沒嚼碎便使勁兒的將魚肉往肚子里面咽。
結果用力太狠,差一點兒就噎住。
費了好大的力氣,趙牧才將口中的魚肉咽下。
大口大口的喘了幾下,趙牧這次多了個心眼,拿起那條魚再次撕咬的時候只咬下一小片防止再次噎住。
由于前身已經三天多滴米未進,趙牧也不敢一次直接吃太多,感覺有個五分飽,肚中饑餓的感覺小了許多后,趙牧便停止吃魚。
此時,他撈起的那十幾條魚他吃了三四條,還剩下十條左右,包括那條足有二斤重的大魚。
看著這些魚,趙牧也有些琢磨不定,到底該怎么處置這些魚。
若說把這些魚送給那些需要的難民,趙牧壓根沒想過這事兒。
他不是圣母,而且鎬州城外的難民數以萬計,單憑他這點兒力量根本救不過來。
而且,可能還會暴露他撈魚的秘密,被人暗中盯上。
可若是留著這些魚,他同樣會被人盯上。
如今難民們一個個都餓紅了眼,如果讓人知道他這里有魚,肯定會引來許多人爭搶。
那些不想餓死的人,同樣會逼他說出撈魚的秘密。
這些難民早就成了饑民,沒有了任何道德底線,為了活下去他們會做出許多喪心病狂的事情。
他剛剛之所以選擇生吃,而不是把魚煮熟或者烤熟,一方面是他沒有生火的工具,另一方面便是擔心升起的炊煙會引來難民。
鎬州城外早就沒了糧食,但凡有炊煙升起,都會被其他人盯上。
因此,便是那些易子相食者,大多數也都是選擇生吃。
只有極少數人,才敢點燃炊煙。
趙牧看著剩下的那些魚,決定還是把這些魚留著。
這些魚既然已經被他撈上來了,那便絕不可能再扔到水里放生。
他也不是每次都能撈上這么多魚的。
趙牧琢磨片刻,將剩下的這些魚藏在那些他沒用到的野草之中,然后用自己的外衣將這些野草包起來。
如此一來,那些人即便看到他帶著吃的,也只會以為他帶著的是野草。
而且還是有毒的野草!
可就在他準備把外衣系好,背到背上的時候,突然發現自己面前多了一個邋里邋遢的女人。
女人不止邋遢,而且臉上還抹了許多灰。
此刻,女人正雙眼死死地盯著趙牧用外衣制作的包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