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榮明顯一愣,馬上明白了岳洋的打算。
他急忙說道:“卑職明白,我會告訴他們哪怕是到了現在,我們依舊是同袍,絕不可任由同袍暴尸荒野,然后順便給他們加點餐。”
岳洋嘴角勾了勾,揮揮手道:“行了,去吧。”
韓榮點點頭,馬上就要退出去。
但就在他馬上離開岳洋的房間之前,岳洋卻再次喊住他。
“對了,太平縣那邊如何了?”
“回將軍,蠻人那邊已經攻打了兩天,到現在還沒把太平縣拿下。”
岳洋愣了一下,沒想到韓通竟然能堅持這么久。
在他看來,蠻人既然派了兩萬大軍,韓通最多也就只能堅持兩個時辰。
看現在,韓通竟然堅持了兩天還沒丟城,更沒棄城而逃。
“沒想到這個韓通倒是也有些本事。”
岳洋嘀咕了幾句,再次揮揮手示意韓榮退下。
……
太平縣。
韓通這兩日一直都吃住在城墻上。
他知道蠻人攻城,城墻上肯定是最危險的地方。
但為了穩定軍心,他不得不這么做。
自從蠻人第一次攻城之后,他便下定決心哪怕是死他也要死在太平縣的城墻上絕不后退一步!
這樣的決心,也是他剛開始的時候沒有想到的。
因為出身望族,韓通其實許多時候都瞧不上自己。
他總覺得,自己的許多東西都得來的太容易了些。
比如于水,他明明比自己大上幾歲,而且作戰經歷要比自己豐富許多。
可因為出身的緣故,自己年紀輕輕便成了四品的逐北衛主將。
而于水和岳洋,卻只是從五品的偏將。
就連一直追隨他的胡戈,都能夠跟著兩人平起平坐。
正因為這種得來全不費力,韓通許多時候都會對下面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因為他覺得自己如果做的太過分,肯定會讓人質疑他的能力。
然后,讓他下不來臺。
可經過一場場鏖戰,他才知道其實自己的官職靠的并不全是他的家族才得來的。
他,也是有能力的!
而且經過這些鏖戰,韓通也在一次次更改自己的目標。
剛開始的時候,他想的只是無論如何也要擋住蠻人的第一波進攻。
然后,便漸漸成為了一定要守住一天、兩天、三天……
甚至,他有那么好幾次都在想,他若是豁出命去,或許還能有機會將城外的那些蠻人大軍全部擋住!
就像是,前朝的某個城池,曾以一己之力擋住過戎族數萬大軍幾十年!
他韓通,也有機會復制當年的奇跡!
而他之所以會如此想,并不只是因為他擋住了蠻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。
還因為,城內越來越多的百姓自發的組織起來,一次次的冒著蠻人的箭矢登上城頭給他們送飯、送菜。
如今他們軍民一心,戰斗力自然要比以前強上太多太多!
……
蠻人大營。
那些大小酋長再次聚集到了呼斜韓的營帳之中。
“呼斜韓,你究竟如何想的,為何現在還不讓我們發起總攻?”
“我們部落的兒郎已經死了上百人,不能再這么繼續下去了!”
“你不要忘了左賢王是怎么說過的,如今三日的時間馬上就到,你要想想怎么跟左賢王交代!”
這些酋長們一邊吃著羊肉,一邊不滿的沖呼斜韓喊道。
呼斜韓喝著馬奶酒,并未將這些酋長的話放在心上。
自從那日攻城以后,他便一直都在尋找“消失”的那兩千人。
可直到現在,他都沒有找到那兩千人的任何線索。
他始終堅信自己的判斷,既然逐北衛少了起碼兩千人,那這兩千人很可能就是逐北衛的底牌!
如果搞不清楚那兩千人究竟去了什么地方,呼斜韓便始終不愿意做出總攻的決定。
可這些酋長們一直逼迫,他也不能總是當做聽不到。
“夠了!”
呼斜韓看著大呼小叫的眾人,忍不住說道:“不就是一座太平縣嗎?我明日就帶你們拿下!”
聽到這話,那些酋長的臉色總算好了許多。
左賢王曾經下過命令,要讓他們三日內拿下太平縣。
明日,可就是最后一天了!
雖說如果拿不下太平縣,最后要背責任的肯定是呼斜韓。
可他們既然由呼斜韓指揮,肯定也是要吃瓜落的。
而現在既然呼斜韓愿意聽從他們的建議,那他們也就不必再對呼斜韓大呼小叫了。
次日一早。
在呼斜韓的命令下,蠻人大營中立刻分出了一半人馬開始攻城。
看到攻城的人數,那些酋長們有些詫異。
他們本以為呼斜韓既然答應了全力攻城,那便肯定會派出所有人馬。
可現在,卻只有一萬人?
他們當即立刻找到呼斜韓,開始興師問罪。
但呼斜韓也沒把他們當回事,只是冷冷的說道:“如今守城的逐北衛只有不到三千人,若是我們一萬勇士都拿不下太平縣,那我們這些人還是趕緊回去放羊吧!”
聽到這話,那些酋長們便不再說什么。
若是按照大蘄的兵法,攻城的時候起碼要派出對方五倍的兵力。
但他們可是蠻族勇士,根本不需要如此!
別說一萬人對三千了,即便是五千人也能輕易將太平縣拿下。
這其中的區別,不過就是時間的問題而已!
可就在他們剛剛同意呼斜韓的觀點之后,蠻人大營的后方又傳來一陣劇烈的馬蹄聲。
“什么情況?”
眾人下意識的瞪大眼睛,然后便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。
“左賢王來了!”
這些酋長顧不得正在攻城的蠻人士卒,紛紛跑到大營后面去迎接左賢王。
一陣劇烈的煙塵自蠻人大營后面不斷翻滾,當這股煙塵消散之后,一名頭戴王冠的蠻人騎著紅色寶駒緩緩出現在他們面前。
“呼斜韓!你怎么搞得!本王不是讓你三日內拿下太平縣嗎?”
此人正是蠻族的左賢王,他來到此處看到太平縣還未被拿下,當即開始興師問罪。
呼斜韓咽了口唾沫,急忙解釋道:“左賢王,我……我……我其實是故意的,對,我就是故意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