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黑的服務器殘骸仍在冒煙,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燒焦味。張淑芬徒手在滾燙的金屬堆里翻找,指尖被灼出水泡。趙剛強行把她拉開時,她突然踢到個變形的保險箱——那是馬建國堅持要安裝在機房地下的老式防爆箱。
"等等!"林小雨指著箱體側面的刻痕,"馬工留下的標記!"
激光筆照射下,灼痕顯現出經緯度坐標:39.9042° N, 116.4074° E。劉明輝猛地抬頭:"是北京!他把備份藏在..."
話音未落,三輛黑色轎車蠻橫地撞開校門。程雪踩著高跟鞋踏過灰燼,身后跟著六名西裝革履的律師。
"根據合同第37條,"她將文件拍在廢墟上,"遠志科技有權接管所有知識產權——包括剛被銷毀的服務器數據。"
張淑芬擦去額間灰燼:"如果我說不呢?"
"那您兒子恐怕要面臨刑事訴訟。"程雪亮出手機照片——劉明輝火災當晚追打渣土車司機的畫面被精準截取,"故意傷害罪,至少三年。"
林小雨突然輕笑出聲。她接通投影儀,完整監控畫面顯示:分明是司機先亮出匕首,劉明輝才被迫防衛。
"忘了說,"女孩轉動腕表,"自從上次被黑客攻擊,所有監控都實時上傳軍工級云服務器。"
程雪臉色驟變,律師團突然集體收到郵件——遠志科技股價正在斷崖式暴跌。
東郊的廢棄工廠里,鐵銹味混著塵埃撲面而來。根據坐標指引,眾人最終停在一臺老式電報機前。趙剛熟練地拆開面板,磁帶緩緩吐出嘶啞的錄音:
"我是馬建軍...如果聽到這段錄音,說明他們終于對學校下手了..."背景音里有機床轟鳴,"程遠志要的不是專利,是1998年那批軍工訂單的質檢漏洞..."
突然插入徐文龍的聲音:"...只要把次品鋼材用在軍工項目,就能逼明輝廠破產..."
爆炸聲截斷錄音。張淑芬踉蹌扶住墻——丈夫當年接下的神秘訂單,竟是葬送他的催命符。
"看這個!"劉明輝從電報機底座抽出微縮膠卷。顯影液里浮現出令人窒息的內容:程遠志與外資方簽署的協議,約定通過次品鋼材搞垮明輝廠,從而吞并其軍工生產資質。
膠卷末尾是張意外照片:年輕時的周敏穿著工裝,正偷偷修改機床參數。她根本不是什么教育官員,而是外資方培養的技術間諜!
教育局聽證會變成修羅場。
周敏剛拿出"孤寡老人造假"的"證據",大屏幕就播放出完整錄像:正是她指使人替換檔案。當她歇斯底里否認時,張淑芬亮出終極證據——周敏年輕時在德國工廠的工牌照片,編號與修改機床參數者完全一致。
"你以為毀掉服務器就贏了?"張淑芬啟動全息投影。適老系統的所有數據竟在云端完整重構,每個代碼都閃著馬建軍專利的加密水印。
"不可能!"周敏尖叫,"我們雇了頂級黑客..."
"你忘了趙剛叔是八級鉗工。"林小雨微笑,"他早把核心數據刻在千分尺的螺旋紋里,云計算只是障眼法。"
警笛聲中,程雪突然沖向張淑芬。寒光閃過時,趙剛徒手抓住刀刃——血滴在焦土上,開出暗紅的花。
"為什么..."張淑芬看著被制服的女孩。
"因為你毀了我父親二十年布局!"程雪嘶吼,"那些軍工訂單牽扯的大人物,足夠讓你們死一百次!"
深夜的校辦工廠里,機床轟鳴如雷暴。
趙剛帶著學員們將報廢服務器熔煉成鋼水,澆筑成新雕塑《鋼雨》。無數鍵盤鍵帽懸浮在鐵幕中,組成震撼的二進制瀑布。
"他們在軍工鋼材里摻假,"老車工淬火時眼中有淚,"導致三枚火箭發射失敗...大明發現后,他們才滅口。"
張淑芬顫抖著接住墜落的鋼花。二十年了,她終于觸到丈夫死亡的真相——不是意外,是滅口。
決戰在軍工展揭幕日爆發。當程遠志陪著貴賓走向展臺時,整個展廳突然斷電。《鋼雨》雕塑卻自行發光,每個鍵帽都投射出罪證照片。播音器里響起馬建軍的遺言:
"...次品鋼材編號GX-1998,用在長風系列導彈艙體..."
貴賓席突然騷動。幾位將星熠熠的老人赫然起身——他們的部隊都曾因劣質裝備付出過血的代價。
程遠志被帶走時,突然對張淑芬詭異一笑:"你以為贏了?看看新聞吧。"
電視上正在播放國際新聞:某跨國教育集團宣布收購知學網,并將全面進入中國老年教育市場。CEO的照片一閃而過——金色蛇形袖扣刺痛了張淑芬的眼睛。
春風學校重建典禮上,沒有彩帶與香檳。
張淑芬將丈夫的軍工勛章嵌進新校碑,碑文刻著:"這里長眠著真相,生長著希望。"曾被誣陷的孤寡老人們組團報名,殘疾證上的編號連成不屈的史詩。
馬建國搖著輪椅演示新系統:戰地醫療器械被改造成適老教學儀,炮彈殼做成助聽器共鳴腔。"軍工技術本該守護生命,"他撫摸著癱瘓的雙腿,"而不是成為某些人的斂財工具。"
最震撼的展示在最后。趙剛啟動《鋼雨》的終極模式——所有鍵帽匯聚成銀河,演繹出適老系統與軍工科技的完整融合:用導彈導航算法為癡呆老人定制防走失系統;借裝甲材料技術研發防摔髖關節護具...
"技術沒有原罪。"張淑芬對著鏡頭舉起丈夫的遺照,"有罪的是扭曲技術初心的人。"
暴雨突然傾盆而下。學員們卻沒人離場,任雨水沖刷過戰火與教育交織的圖騰。陳奶奶的助聽器接收著雨滴摩斯密碼,突然脫口而出:"聽!根須在雨水里唱歌!"
彩虹跨越廢墟時,張淑芬看見丈夫在光暈中微笑。那個曾用KPI壓垮生命的女人終于明白:教育的終極績效,是讓每段被時代碾過的根須,都長出新的年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