廢料堆旁的空地上，石灰粉簌簌落下，與那桶散發(fā)著刺鼻氣味的廢油蠟混合在一起。

何雨柱用一根粗木棍，用力地攪拌著。

“何組長，您這是…”肥皂廠的劉工看著何雨柱動作一臉不解。

何雨柱沒停手，繼續(xù)攪拌，同時抓起旁邊篩分硫磺粉留下的一小撮石膏粉細(xì)末，也撒了進去。“劉工，您看好了。”

灰黑色的膏體在木棍的攪動下，顏色更加均勻，質(zhì)地也變得細(xì)膩了些。

“成了。”何雨柱停下攪拌，把木棍插進桶里，指著那桶灰黑色膏體，“劉工，您摸摸看。”

劉工半信半疑地伸出手指，小心地蘸了一點。入手微涼，滑膩，但不再像廢油蠟?zāi)菢诱呈炙Σ坏簟?/p>

“這是…？”劉工捻著手指，感受著那奇特的觸感。

“簡易脫模劑。”何雨柱語出驚人，“石灰粉吸水，能改變油蠟的粘稠度；石膏粉細(xì)末能增加潤滑性。雖然比不上正規(guī)廠出的，但勝在便宜！而且是廢物利用，沒污染！”

何雨指著旁邊那堆硫磺塊：“硫磺粉碎篩分，粉塵大，需要工人防護。但如果有這個，”

“工人在操作前，手上抹薄薄一層這東西，硫磺粉塵就不容易粘在皮膚上，干活利索，事后也好清洗。更重要的是…”

何雨柱拿起旁邊一個破舊的鐵皮模具，挖了一小塊油蠟膏，均勻地涂抹在內(nèi)壁上：“翻砂、鑄造，甚至燒磚脫模，抹上這層，脫模是不是更容易？模具壽命是不是也能延長點？”

劉工看著何雨柱示范，眼睛越瞪越大！他猛地一拍大腿：“嘿！神了！何組長！您這腦子怎么長的？這都能想到？！這玩意兒…這玩意兒真能用！”

“當(dāng)然能用。”何雨柱語氣篤定，“公社的土窯、農(nóng)機廠的小翻砂車間，最缺的就是便宜好使的脫模潤滑劑！”

“這東西，成本近乎于零，按廢料價賣給他們，絕對是搶手貨！你們肥皂廠處理硫磺廢塊，工人不也能用上？一舉多得！”

劉工看著那桶灰不溜秋的油蠟膏，又看看旁邊堆積如山的硫磺塊，再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徹底變了，充滿了佩服和驚嘆：“何組長！我服了！真服了！硫磺粉我們按談好的來！這脫模膏的銷路，您要是能打開，有多少我們要多少！”

何雨柱臉上露出一絲笑容：“好！一言為定！等堿塊那邊找到出路，咱們一起簽合同！”

就在這時，一輛吉普車卷著塵土，猛地停在貨場入口。

車門打開，李懷德沉著臉走了下來，身后跟著秘書和后勤張?zhí)庨L。

李懷德一眼就看到了廢料堆旁站著的何雨柱和劉工，還有那桶正在攪拌的灰黑色膏體，他眼神一厲，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。

“何雨柱同志！工作時間，你不在辦公室處理業(yè)務(wù)，在這里搗鼓什么？！”李懷德聲音嚴(yán)厲，帶著質(zhì)問。

“報告李副廠長。”何雨柱站直身體，語氣平靜，“我在處理廠里下達的廢料清理任務(wù)，這位是市肥皂廠的劉工，我們正在商討這批廢料的綜合利用方案。”

“綜合利用？”李懷德目光掃過那桶油蠟膏，又看看分類堆放的硫磺塊，嘴角扯出一絲冷笑，“就這些破爛？何雨柱同志，任務(wù)期限可沒幾天了！我讓你處理廢料，騰出場地，不是讓你在這里搞什么不切實際的‘發(fā)明創(chuàng)造’！這些東西，能處理掉？我看你是故意拖延時間吧！”

劉工一看這架勢，連忙上前一步解釋：“李廠長您好！我是市肥皂廠技術(shù)科的劉明。何組長沒有拖延！他提出的方案非常可行！我們肥皂廠已經(jīng)決定采購這批處理后的硫磺粉了！還有這脫模膏……”

“脫模膏？”李懷德打斷他，指著那桶灰乎乎的東西，語氣充滿不屑，“就這？一堆廢油爛蠟加點石灰攪和攪和，也能叫產(chǎn)品？劉工，你們肥皂廠什么時候連垃圾都收了？”

這話極其難聽。劉工臉色頓時有些難看：“李廠長，話不能這么說……”

“李副廠長！”何雨柱的聲音陡然響起，目光直視李懷德，“這批廢料，是廠里，也是您親自下達的任務(wù)。我作為負(fù)責(zé)人，正在尋找最經(jīng)濟、最環(huán)保、最符合規(guī)定的處理方式。”

“肥皂廠認(rèn)可我們的硫磺粉處理方案，脫模膏的潛在市場也已明確。這難道不是在積極完成任務(wù)？難道非要像垃圾一樣亂扔亂埋，造成污染，才叫‘處理’？”

何雨柱的話擲地有聲，有理有據(jù)。李懷德被他噎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，尤其那句“您親自下達的任務(wù)”，更像是在提醒他這就是他故意甩的包袱！

“你…！”李懷德指著何雨柱，手指氣得有點抖。

“李廠長，”劉工也緩過勁來，正色道，“何組長的方案，是真正的變廢為寶！我們廠是真心實意想合作！這既解決了貴廠的難題，也為我們廠節(jié)約了成本，是雙贏的好事！還請李廠長支持！”

李懷德看著劉工認(rèn)真的表情，又看看何雨柱那副沉穩(wěn)如山、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，再看看旁邊低著頭不敢吭聲的張?zhí)庨L。

一股邪火憋在胸口，卻怎么也發(fā)不出來。他能說什么？反對廢物利用？反對給廠里創(chuàng)收？這帽子他戴不起！

“哼！”李懷德最終只能重重哼了一聲，眼神陰鷙地剜了何雨柱一眼，“既然劉工認(rèn)可，那就按你們的方案辦！但一個月期限，必須清空場地！否則，唯你是問！”

撂下這句狠話，他轉(zhuǎn)身拂袖而去，鉆進了吉普車。

劉工看著遠去的吉普車，搖搖頭，對何雨柱苦笑道：“何組長，你這領(lǐng)導(dǎo)…夠嗆啊。”

何雨柱面色平靜：“習(xí)慣了。咱們繼續(xù)，談?wù)劸唧w細(xì)節(jié)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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廢料回收站的角落，許大茂躲在堆積如山的廢舊紙箱后面，把剛才那場交鋒從頭到尾看了個清清楚楚！

他看到李懷德氣勢洶洶而來，看到何雨柱不卑不亢地頂回去，看到李懷德最后吃癟離開！

何雨柱竟然連李副廠長都敢硬頂？！而且…還頂贏了？！連肥皂廠的人都站在他那邊？！

更讓他心驚肉跳的是，他親眼看到何雨柱把那些沒人要的破爛，真變成了能賣錢的東西！

硫磺粉！還有那桶惡心的油膏！連肥皂廠都搶著要！這何雨柱…難道真有妖法？！

他原本盤算著借李懷德除掉何雨柱，可看剛才那架勢，李懷德在何雨柱面前也沒討到便宜！

自己那份舉報信…還能有用嗎？遞上去，會不會反而把自己折進去？

不行…不行…舉報信的事，得緩緩…得再想想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