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天傍晚的時候,姜云姝剛用了晚飯,春桃便進來稟告,杜云柔帶著丫鬟過來拜訪。
她眸光一閃,唇角微揚,“讓她進來吧。”
杜云柔這時候過來,怕是沒安什么好心呢。
片刻后,一襲淡粉襦裙的杜云柔款款走了進來。
她方才落座,便從懷中掏出一份請柬,遞給了姜云姝,“妹妹,三日后,長公主會在府上舉辦賞花宴,姐姐特意為你求了張帖子。”
姜云姝目光落在那帖子,指尖撫過上面精致的燙金紋樣,唇角微勾:“姐姐有心了。”
雖不知道杜云柔葫蘆里賣的什么藥,但她既然把帖子送到自己手上,那她也沒有不去的道理,畢竟這可是個在京城閨秀中露臉的好機會。
杜云柔見她收了帖子,面上笑容更甚,“妹妹初來京城,想必還沒有合適的首飾配衣裳吧?”
她說著從丫鬟手中接過一個紫檀雕花的錦盒,打開放在桌上,“這是姐姐特意為妹妹挑選的一套頭面.送給妹妹……”
錦盒里,一套赤金紅寶石頭面在陽光下熠熠生輝,做工精致,看著便價值不菲。
姜云姝眼中閃過一抹微光,修長手指捻起其中一枚紅寶石發簪,指尖劃過簪身。
鼻尖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,手指上更是沾染了些許粉色粉末。
她眸光一凜,心中冷笑,醉仙散,自己這好姐姐真是好算計啊!
她之所以知曉此藥,是因為在北蠻時,那些貴族就愛用這個讓俘虜當眾出丑。
只需一點點,就能讓人神志不清,欲火焚身,丑態百出。
杜云柔這是想讓她在眾貴女面前出個大丑,身敗名裂。
姜云姝淺笑,淡淡道:“那首飾不適合我,我看姐姐還是收回去吧。”
杜云柔眼中厲色一閃,即刻泫然欲泣,“難道妹妹是嫌棄那是姐姐用過的,可那套頭面是姐姐最心愛的,若不是妹妹,我是萬萬不舍得送的……”
姜云姝冷笑,反手扣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讓杜云柔臉色一變。
她唇角勾起一抹譏誚:“這既然是姐姐的心愛之物,我又怎能奪人所好,還是姐姐自己戴上吧。”
說著,就要將那支紅寶石發簪往她發間插去。
杜云柔大驚失色,立即驚恐掙扎,聲音都變了調,“不、不要!”
她的尖叫聲很快引來了姜毅鵬夫婦。
“住手!你對你姐姐做了什么?還不快放開她!”姜毅鵬厲聲喝問,銳利的目光看向姜云姝。
姜云姝順勢放開了杜云柔,手中卻依舊把玩著發簪,似笑非笑:“父親,我不過是想把這貴重的首飾還給姐姐罷了,卻不知她為何嚇成這樣?”
杜云柔此時總算緩過神來,立馬撲進了杜氏懷中,哽咽哭訴:“父親……你別怪妹妹,是我好心辦了壞事,不知道妹妹看不上我的首飾,惹了她生氣……”
她整個人搖搖欲墜,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姜云姝欺負了她。
姜毅鵬臉色更加陰沉,“豈有此理!你姐姐好心送你首飾,你卻還這樣對她,今日我若不好好教訓你,你往后不是變本加厲……”
“您不妨看看這發簪里裝了什么?”姜云姝冷冷打斷,突然將發簪折斷,里面的粉色粉末簌簌落下。
她目光掃過杜云柔,繼續道:“這是醉仙散,北蠻貴族最愛用媚藥,只要沾上一點,就能讓人當眾出丑,淪為笑柄。”
“這首飾是姐姐的,不如你解釋一下,為何會在簪子里藏有此等下作的藥物?”
杜云柔臉色瞬間慘白,立即辯駁,“妹妹說的什么,我根本聽不懂,我一直在侯府深居簡出,又怎會有這等虎狼之藥,倒是妹妹你……”
她未把話說完,意思卻已經再明顯不過,眼淚簌簌落下,“妹妹便是再討厭我,也不該如此污蔑我!”
姜毅鵬額頭青筋暴起,一把奪過折斷的發簪,猛地擲在地上。
“你好大的膽子,在外頭學了這些下作手段,如今竟來陷害你姐姐!”
“立刻給你姐姐道歉!”
姜云姝站得筆直,身影挺拔如青竹,語氣卻冷如寒霜:“我無錯,為何要道歉?”
“反了你了!不給你些教訓,你便不知天高地厚!”姜毅鵬怒不可遏,暴喝一聲,“來人!把這逆女押去祠堂跪著!不認錯不許起來。”
杜云柔適時啜泣出聲,纖弱的身子搖搖欲墜:“父親別怪妹妹……定是姐姐在外邊受了苦,才會一時糊涂……”
杜氏連忙將她摟在懷里,滿臉心疼,“好孩子,你就是太心善,才會被人欺負……”
姜云姝眼看著六個粗壯婆子已經從四面圍上來,眼神一凜。
一個旋身便避開最先撲來的兩人,反手奪過其中一人手中的棍棒。
她將棍棒“咔嚓”一聲折斷,擲于地上,語氣冰冷,“既然要罰我跪祠堂,不如跟我一起去列祖列宗面前說個明白?看看究竟是誰該跪!”
姜毅鵬臉色驟變,眼中閃過一絲心虛,咬牙道:“給我抓住她!生死不論!”
姜云姝又是幾個閃躲,避開了沖上來的人,但她雖身手不凡,可身體終究尚未痊愈,漸漸力不從心。
一個婆子趁機從背后偷襲,將她絆倒在地。
就在眾人要一擁而上的時候,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。
“住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