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浩軒一時語塞,目光轉(zhuǎn)向葉芷萱,似乎想尋求她的支持。
葉芷萱猶豫了一下,開口道:“爸,上次您說過的,我們之間只是三年的合約。只要三年到期,我提出離婚,您不會阻攔。”
她討厭這種被掌控的感覺,更討厭父親用這種方式威脅她。
“嗯,是說過。”葉國豪冷笑一聲,“但你捫心自問,林弦這三年來對你不好嗎?三年的時間,他的付出難道沒有打動你?”
葉芷萱瞥了林弦一眼,眉頭緊鎖。
“他對我確實很好,這一點我承認(rèn)。”她深吸一口氣,“但我討厭被人威脅、被人強迫!我的婚姻,應(yīng)該由我自己決定!”
“三年前,你用杜浩軒的前途和公司的管理權(quán)逼我結(jié)婚,今天我不會再妥協(xié)!我已經(jīng)妥協(xié)過一次,絕不會再有第二次!”
聽到這話,杜浩軒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一下,看來葉芷萱的心,終究是向著他的。
“我說不行,就不行!”葉國豪臉色鐵青,“有本事你試試看!”
葉芷萱也來了火氣:“憑什么?”
“就憑我是你爸!”葉國豪的聲音陡然拔高。
“你媽也是這個意思!反正,你必須跟林弦結(jié)婚!除非你以后不認(rèn)我們這個家!”他的話語里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憤怒。
“你...你太過分了!”葉芷萱渾身顫抖,“我是你們親生的女兒,不是一件物品,任由你們擺布!你們怎么能這樣對我!”
“再說了,你們?yōu)槭裁催@么偏袒林弦?”她越說越激動,“杜浩軒和林弦相比,誰更優(yōu)秀,難道你們看不出來嗎?”
話說到一半,葉芷萱猛地一驚,下意識地看向林弦。
她這番話,無疑是在貶低林弦,這讓她心里一緊。
然而,林弦卻像沒聽到一樣,臉上依舊平靜無波。
“葉叔叔。”林弦緩緩開口,語氣平靜。
“我覺得葉總說得對。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(quán)利。正如她所說,在她心里,她喜歡的人是杜浩軒,我支持她的選擇。”
葉國豪愣住了,他完全沒想到林弦會這么說:“林弦,我剛才明明是在幫你說話,你怎么......”
“葉叔叔,”林弦打斷他,目光清澈,“這是我的真實想法。麻煩您以后不要再干涉她和我了,謝謝。”
見場面上的局勢完全倒向了葉芷萱和杜浩軒,葉國豪臉色鐵青,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“好!好!你們一個個都串通好了是吧?”
他惡狠狠地瞪著:“我告訴你,你想跟林弦離婚,再跟杜浩軒在一起,絕不可能!除非我死了!”
撂下這句狠話,葉國豪猛地轉(zhuǎn)身,大步走向自己的車。
“砰!”
車門被重重關(guān)上,留下震耳欲聾的聲響。
車內(nèi),葉國豪的指節(jié)因用力而發(fā)白,他深吸了幾口氣,才勉強壓下心頭的怒火。
院子里,葉芷萱看著林弦,臉上滿是歉意:“對不起,林弦,我剛才說的話......可能有些過分,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那么說......”
她其實完全沒有貶低林弦的意思,只是想借機反駁父親。
“沒事的。”林弦擺了擺手,臉上看不出太多情緒,“您不用放在心上。我還有點事,先出去了,你們聊。”
林弦識相的離開。
看著林弦的背影,葉芷萱感覺自己說得可能太過分了。
就算是反駁,也不應(yīng)該把林弦當(dāng)做一個踏板...
“萱萱,我們走吧...萱萱?”
杜浩軒叫了好幾聲,葉芷萱才回過神來。
······
“開車。”
葉國豪一聲令下,臉上陰云密布,仿佛能滴出墨水來。
司機見狀,不敢怠慢,急忙戴上白手套,熟練地啟動了車輛。
車內(nèi)一片寂靜,只有引擎的低吼。
葉國豪緊繃著臉上的肌肉,目光死死盯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,大腦卻在飛速運轉(zhuǎn),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,思索了許久。
最終,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,從西裝內(nèi)袋里掏出手機,手指顫抖地?fù)芡艘粋€號碼。
“喂?”
“現(xiàn)在情況不對,林弦和我們女兒鐵了心要離婚。”他的聲音低沉。
“嗯,我明白。我們不可能讓他們離婚,不然之前精心布下的局,怎么可能就這么失敗。”
“沒錯!必須得阻止他們!不管用什么手段,一定要攔住!”
“好!我馬上準(zhǔn)備回來!”
掛斷電話,葉國豪死死拽緊手機。
······
林弦坐上了公交車,車窗外掠過熟悉又有些模糊的街景。
今天確實耽誤了不少工夫,按往常這個時候,他早就該在醫(yī)院陪爺爺了。
手機鈴聲突然響起,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看見來電顯示,林弦有些疑惑地接起:“喂?老趙,怎么了?案件還有疑點?”
“疑點?早結(jié)案了,還能有什么!”趙明在那頭笑了,“周教授的愛人想請你吃個飯,表示感謝。”
“啊?沒必要吧,”林弦臉色微變,“我不是跟你說過,功勞都算你的嗎?”
“那是對外頭這么說嘛,”趙明不以為意,“這案子你才是關(guān)鍵,我跟周教授夫人也提過了,她心眼實誠,不會亂說的。”
林弦想了想:“好吧,什么時候?”
“她說再等兩天,畢竟周教授剛走,家里事情多,得緩緩。”趙明回答道。
“行,到時候再通知我吧。”林弦看了看窗外,“我準(zhǔn)備去醫(yī)院看爺爺,先掛了。”
“等等!”趙明又叫住他。
“又怎么了?”林弦有些無奈。
“還有個事兒,”趙明聲音提高了幾分,“今晚的同學(xué)聚會,你去不去?”
“同學(xué)聚會?”林弦一時沒反應(yīng)過來。
“不是吧大哥,你沒看微信群?今晚組織聚會,好多年沒見了,一起去吃個飯唄?”趙明幾乎是喊了起來。
“這......”林弦有些猶豫,晚上他原本計劃回去給葉芷萱做飯的,“看情況吧......”
“是不是因為你家那位?”趙明敏銳地察覺到了,“不是哥們我說你,你真把葉芷萱當(dāng)公主供著了?
你精心照顧她三年,她對你不管不顧也就算了,請個假都不行?行,就這樣定了,等會兒我來醫(yī)院接你!”
“哎,等等!”林弦還沒說完,電話就被掛斷了。
林弦無奈地笑了笑,確實,三年了,除了爺爺?shù)氖虑椋麖奈匆驗樗绞抡堖^假。
他心里清楚,葉芷萱今晚大概又和杜浩軒有約,不會回來吃飯。
算了,還是發(fā)個消息問問吧。
他翻開手機,找到那個備注為“葉總”的微信號。
聊天記錄里,大多是他發(fā)去的詢問:想吃什么?下雨了要不要去接?飯做好了......
而葉芷萱的回復(fù)總是簡潔得讓人有些心酸,不是“隨便”,就是“嗯”。
林弦編輯了一條消息發(fā)過去:“葉總,晚上有點事,能請個假嗎?晚飯可能做不了了。”
幾乎是秒回:“沒事,我晚上也有事,不回家吃。”
果然。
和林弦的猜測一樣,她應(yīng)該是和杜浩軒出去了。說不定晚上都不會回來。
這樣一來,林弦心里反而松了口氣,那種緊繃的弦似乎也松動了些。
······
“萱萱,我們這是去哪兒啊?”
高速路上,葉芷萱開著車,副駕駛坐著陳舒,后排坐著杜浩軒。
葉芷萱握著方向盤,手指有些用力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:“你們還記得周教授嗎?”
“記得啊,怎么突然問這個?”
陳舒轉(zhuǎn)過頭,疑惑地睜大了眼睛,“他為人可好了,聽說還資助了好幾個貧困孩子上學(xué)呢,當(dāng)時好多學(xué)生都把他當(dāng)偶像,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
“周教授他......”葉芷萱的聲音低了下去,帶著壓抑的悲傷,“他......他去世了。”
“什么?!”陳舒捂住了嘴,震驚地看著葉芷萱,“萱萱姐,你說的是真的?!”
車?yán)锏臍夥账查g凝固,只剩下引擎單調(diào)的轟鳴。
后排的杜浩軒也沉默了,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,語氣帶著惋惜:
“周教授確實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長輩,沒想到會......作為晚輩,我們過去看看師母,也是應(yīng)該的。”
一個多小時后,車子在周教授那棟熟悉的別墅前停下。
出乎意料的是,別墅外圍了黑壓壓一片的人群,幾乎快把路口堵死了。
“天,人好多......”
陳舒倒吸一口涼氣,估計得有幾百人,“看大家的樣子,都挺傷心的。”
“看來跟我們一樣,想過來悼念的人不少。”葉芷萱望著那片人群,眼神復(fù)雜,“周教授幫助過那么多人,在業(yè)內(nèi)聲望也高......”
“那我們還進去嗎?”陳舒有些猶豫。
葉芷萱深吸一口氣,點了點頭:“把帶來的東西送進去吧,至少,心意到了。”
“嗯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