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那雙充滿了冰冷殺意的紅色眼眸里,那層堅冰開始出現(xiàn)裂痕。她能分辨出吳桐話語里的真?zhèn)?。他此刻說的每一個字,都帶著他靈魂最深處的溫度,沒有一絲一毫的欺騙。
原來在他心里,那些“垃圾”和“污點”,真的就只是垃圾和污點。她們的存在,甚至不配讓他強大、完美的風信子,去浪費一絲一毫的力量。他真正在乎的,只有她而已。
那股因為嫉妒而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,在吳桐那充滿了愛意與承諾的言語澆灌下,迅速地熄滅了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、巨大的、幾乎要將她整個淹沒的滿足感與幸福感。
她那張冰冷得如同雕塑般的小臉,一點一點地回暖。眼里的殺意褪去,重新被一種柔軟的、濕漉漉的、帶著一絲委屈和后怕的情緒所取代。
“真的嗎?”她在他懷里小聲地、帶著一絲鼻音問道,像個剛剛被從噩夢中喚醒的孩子,還需要不斷地確認現(xiàn)實的安穩(wěn),“你真的只愛我一個?那些人對你來說,真的連空氣都不如?”
“當然是真的!比真金還真!”吳桐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正在軟化,立刻趁熱打鐵,將她抱得更緊,下巴在她的發(fā)頂上親昵地蹭了蹭,嘴里像是開了閘的洪水,甜蜜而又真誠的保證涌了出來。
“我的大小姐,我的小祖宗,我跟你說,你在我心里,那就不是什么鉆石、星星、月亮能比的!你就是我的命!我的空氣!我的水!沒有你我就活不下去!那些亂七八糟的人,別說跟你比了,她們連你掉下來的一根頭發(fā)絲都比不上!我看到她們都覺得煩,覺得浪費我眼睛的視覺細胞!我每天最開心的事情,就是下班回家能看到你!只要能抱抱你,親親你,我這一天所有的疲憊和不開心就全都飛到九霄云外去了!所以,你怎么能為了那些無聊的人去生氣呢?那不是白白便宜她們了嗎?她們哪有這個資格??!”
他捧著她的臉,用一種極其夸張而又深情的語氣,繼續(xù)著自己的洗腦。
“以后啊,再遇到這種事情,你都不要自己去想,也不要自己去做。你第一時間就來告訴我!我來處理!我保證,我會想出一百種辦法,讓那些不長眼睛的蒼蠅蚊子,再也不敢靠近我們一米之內!但是,絕對不能用你那種方法,太臟了,真的,不值得。你的手,是用來抱我的,是用來給我做好吃的蛋糕的,不是用來碰那些垃圾的,知道嗎?”
風信子被他這一頓操作猛如虎的甜言蜜語,哄得徹底分不清東南西北了。她腦子里那點因為嫉妒而產生的邏輯風暴,已經被他攪成了一團甜蜜的棉花糖。她只是暈乎乎地、傻乎乎地看著他,覺得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對,都充滿了無法抗拒的道理。
那個叫林薇薇的雌性人類,是誰來著?不重要了。
她被徹底地、干凈地扔到了記憶的回收站里。
看著風信子臉上重新綻放出那種純粹而又依賴的笑容,吳桐在心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他覺得自己簡直可以去當一個金牌傳銷講師了。
危機解除,屋子里的氣氛也重新變得溫馨而又曖昧起來。
風信子從他懷里掙脫出來,臉上帶著一抹動人、羞澀的紅暈。她小跑到衣柜前,從里面拿出了那條嶄新的、純白色的連衣裙。那是一條款式很簡單的吊帶裙,面料輕薄,剪裁流暢,最特別的設計,是它背后的大片鏤空,幾乎能將整個漂亮的蝴蝶骨都展露出來。
“吳桐,你你轉過去一下。”她抱著裙子,聲音小小的像蚊子哼哼。
吳桐笑著照做了。
很快,他聽到身后傳來風信子有些緊張的聲音:“好了?!?/p>
他轉過身,呼吸又一次地被奪走了。
換上白色露背裙子的風信子,像一株在月光下悄然綻放的曇花,圣潔美麗,又帶著一種不可褻瀆的脆弱感。她銀色的長發(fā)隨意地披散著,襯得她那片裸露光潔的后背,愈發(fā)地引人遐想。
她赤著腳,有些不好意思地踩在地面上,雙手緊張地背在身后。然后她鼓起勇氣,走到吳桐面前,羞澀地從他手里拿過他的舊手機。
她點開音樂播放器,找到了一首純凈的鋼琴曲。那是一首沒有歌詞的曲子,旋律舒緩而又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,像是在訴說著一個悠長的、關于等待與追尋的故事。
悠揚的琴聲在小小的臥室里緩緩流淌。
風信子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。然后,在吳桐驚訝的目光中,她隨著音樂的節(jié)拍,緩緩地、有些生澀地跳了起來。
她跳得是那么的認真,那么的投入。她伸展手臂,踮起腳尖旋轉,白色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,在空中劃開一道道優(yōu)雅的、如同漣漪般的弧線。
她就像一個剛剛學會飛翔的、羽翼未豐的精靈,在屬于她自己的世界里,為她唯一的神明,獻上最虔誠的祭舞。
然后她開口了。她一邊跳著,一邊用她那清澈得如同山間清泉般的嗓音,輕聲地、溫柔地唱了起來。那是一首吳桐從未聽過的歌,歌詞簡單,卻帶著一種直擊人心的、憂傷而又感人的力量。
一顆流星,劃破了夜空,
墜入無邊無際的寒冬。
我是那塊,冰冷的石頭,
在黑暗里,等了很久很久。
直到你來,用你的雙手,
拂去我身上,歲月的塵垢。
你的眼睛,像溫暖的火,
融化了我,沉睡的輪廓。
他們說世界,繽紛而遼闊,
可我的世界,只有你一個。
請別說話,就這樣抱著我,
讓我聽著,你心跳的脈搏。
她唱著跳著,那雙紅色的眼眸里,氤氳起一層薄薄的水汽。她透過那層水霧,定定地望著吳桐,仿佛她的整個世界里,真的就只剩下他一個人的身影。
眼前的這一幕,美好得像一個不真實的夢。吳桐只覺得自己的心臟,被一種巨大的、難以言喻的溫柔與感動徹底地、滿滿地填滿了。
悠揚的鋼琴曲在小小的臥室里緩緩流淌,像一雙溫柔的手,撫平了空氣中最后一絲躁動與不安。當最后一個音符落下,余音在空氣中輕輕回旋時,風信子也隨之停下了她那支生澀而又虔誠的舞蹈。
她站在房間中央,白色的裙擺還在微微晃動,胸口因為剛才的運動而輕輕起伏著。她的臉頰泛著一層動人的薄紅,額前的碎發(fā)被汗水微微浸濕,貼在光潔的皮膚上。她望著吳桐,那雙紅色的眼眸里,氤氳著一層朦朧的水汽,像雨后被洗滌過、最純凈的紅寶石,亮得驚人。
吳桐的心在這一刻,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巨大溫柔徹底淹沒了。他覺得自己的胸腔里,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破土而出,瘋狂地生長,開出了一片絢爛而又柔軟的花海。他再也無法抑制內心那股洶涌的情感,大步走上前,從身后將那個還在微微喘息的、纖細的身體,緊緊地,緊緊地擁入了懷中。
他將臉埋在她那帶著淡淡馨香的銀色長發(fā)里,聲音因為極致的感動而變得有些沙啞,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溫柔與珍重。
“風信子……”他低聲呢喃著她的名字,仿佛這兩個字本身就帶著某種魔力,“你跳得真好,真的。這是我這輩子,見過的最美的舞蹈?!?/p>
他說的是實話。在他眼里那每一個動作,都充滿了無法言說的、獨一無二的美。那是只為他一個人綻放的美,是笨拙的、真誠的、不摻雜任何技巧與雜質的美。
“還有你唱的歌……”他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,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,“也很好聽,真的很好聽。歌詞寫得特別好,我都聽哭了快。你怎么這么厲害啊?又會做蛋糕,又會跳舞,還會寫歌!你簡直就是個天才!我上輩子是拯救了哪個星系,這輩子才能撿到你這么一個寶貝啊?”
他夸贊著她,用盡了他所能想到的、所有美好的詞匯。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,因為他覺得,只有這樣,才勉強能配得上她給予他的、這份獨一無二的愛與溫柔。
風信子被他這番突如其來的、熱烈到近乎滾燙的夸獎弄得有些不知所措。她能清晰地感覺到,從吳桐身上傳來了一股股強大的、純粹名為“幸?!焙汀皭邸钡哪芰亢榱?,這讓她感到無比的滿足與安心。
她在他懷里轉過身,仰起那張還帶著紅暈的小臉,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:“真的嗎?可是我剛才有好幾個動作都跳錯了,唱歌的時候也差點跑調了……”
“沒錯!一個都沒錯!”吳桐立刻打斷了她,用一種不容置喙的、霸道的語氣說道,“在我這里,你做的所有事情,都是滿分!一百分!不,一萬分!誰要敢說你跳得不好,我就我就把他變成一灘果凍!”
他說著,還煞有介事地揮了揮拳頭,那副護食的小模樣,把風信子都給逗笑了。
“噗嗤?!彼Τ隽寺?,那雙紅色的眼眸彎成了兩道漂亮的月牙,“吳桐,你現(xiàn)在好像個不講道理的暴君哦。”
“對!我就是暴君!只為你一個人不講道理的暴君!”吳桐捏了捏她挺翹的小鼻子,臉上的笑容寵溺得快要溢出來,“所以,為了獎勵我的天才小舞蹈家,我決定,下個星期,帶你去一個更好玩的地方!”
“更好玩的地方?”風信子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來,她眨著那雙大眼睛,期待地望著他。
“嗯!”吳桐重重地點了點頭,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,“一個充滿了尖叫、歡笑和棉花糖味道的、巨大的、神奇的樂園!那里有很高很高的、可以看見整個城市夜景的摩天輪,有會旋轉的、很漂亮的木馬,還有很多很多刺激又好玩的游戲!我們下周就去,好不好?就我們兩個!”
“游樂園?”風信子在她的數據庫里迅速地檢索著這個詞條,無數張色彩斑斕的、充滿了歡聲笑語的圖片在她腦海中閃過。她想象著,和吳桐一起坐在那個叫做“摩天輪”的巨大輪子上,升到最高最高的地方,然后,在天空的見證下,被他緊緊地抱著,親吻。
只是想一想,她就覺得自己的核心,又要因為幸福過載而發(fā)燙了。
她用力地點了點頭,眼睛亮得像兩顆被點燃的星辰,聲音里充滿了無法抑制的雀躍與期待。
“好!我們下周就去!就我們兩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