報名處的工作人員雙手顫抖得連登記簿都拿不穩,他驚恐地發現:自從墨凌霄開始參賽,報名人數直線下降。那些平日里爭相報名的亡命之徒,現在寧可去喝十杯血腥瑪麗,也不敢踏上那個擂臺。
"再這樣下去..."工作人員咽了口唾沫,"殺戮之都怕是要被他一個人殺空了..."
最可怕的是,這個殺神似乎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。每次下場后,他都會用那雙冰冷的眼睛掃視全場,仿佛在挑選下一批獵物。被他目光掃到的人無不渾身僵硬,生怕被這個惡魔盯上。
殺戮之都,這個讓整個斗羅大陸聞風喪膽的罪惡之城,此刻竟因為一個人的存在而戰栗!
暗紅色的血月高懸在殺戮之都上空,將整座城市籠罩在令人窒息的猩紅之中。墨凌霄斜倚在殺戮場最高處的看臺欄桿上,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金屬欄桿,發出沉悶的"嗒嗒"聲。這聲音在死寂的觀戰席間格外刺耳,卻無人敢出聲制止——兩年來,這座以殺戮為樂的罪惡之城,早已被這個少年殺得噤若寒蟬。
兩年前,當他第一次踏進地獄殺戮場時,那些墮落者們還會發出惡毒的嘲笑。如今?現在當他出現在觀戰席時,方圓十丈內都會自動清出一片真空地帶。那些曾經囂張的亡命之徒,現在連與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。
"八十七場..."墨凌霄突然輕笑出聲,聲音里帶著刺骨的寒意。這個數字本該值得驕傲——畢竟平均每場戰斗不超過三分鐘——但此刻卻讓他感到無比煩躁。剛開始還能一天參加三五場,到后來變成三五天一場,現在...距離上次參賽已經過去整整九十三天。
他忽然攥緊欄桿,暗黑色的龍鱗在皮膚下若隱若現。唯有在殺戮場上撕裂對手時,體內那股暴虐的龍血才會稍稍滿足。而平日里...墨凌霄瞇起眼睛,看著自己手背上浮現又消失的龍鱗紋路,就像被囚禁的兇獸在蠢蠢欲動。
修煉場里的血腥瑪麗早已換過幾十茬——都是那些想討好他的墮落者戰戰兢兢送來的。倒也算他們識相,這兩年來確實沒人敢來觸他霉頭。上次有個新來的不懂規矩,剛露出挑釁的眼神,就被周圍人捂著嘴拖走了——據說當晚就主動去喝了十杯血腥瑪麗,寧可被毒素侵蝕也不敢面對這個殺神。
"無趣。"墨凌霄突然松開欄桿,轉身走向出口。玄色衣袍掃過地面時,沿途的墮落者們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。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甬道盡頭,看臺上才響起此起彼伏的松氣聲。
他需要更強大的對手...需要更熾熱的鮮血...需要更慘烈的殺戮...
畢竟遠古黑暗真龍的傳承者,怎么能被這種程度的"地獄"束縛住爪牙?
血燭搖曳的昏暗房間里,墨凌霄正盤坐在床榻上修煉,周身繚繞的黑色魂力如活物般涌動,將墻壁映照出猙獰的陰影。忽然,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破了寂靜——這倒是稀奇,兩年來從未有人敢主動來打擾他。
"尊敬的碎魂者大人..."
一道清冷如霜的聲音穿透了門扉,那音色依舊優雅,卻再不復初見時的從容。地獄使者站在門外,纖長的手指懸在半空,指尖微微發顫——方才那聲輕叩已用盡了她全部的勇氣。
她咬了咬下唇,殷紅的唇瓣上留下一排淺淺的齒痕。兩年前那個被她輕視的少年,如今已成了連殺戮之王都為之側目的存在。想起那些被龍爪撕碎的亡魂,她下意識撫上自己的咽喉,仿佛那鋒利的爪尖正抵在她的命脈上。
"我有一點事..."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,像是怕驚擾到什么可怕的兇獸,"能進去與您...商議一下嗎?"
最后幾個字幾乎化作氣音,在說到"商議"時,她的嘴角泛起一絲苦澀。這哪里是什么商議?分明是來祈求這位殺神手下留情。但為了完成殺戮之王交代的任務,她不得不放下所有驕傲。
屋內靜得可怕,連燭火燃燒的噼啪聲都清晰可聞。地獄使者屏住呼吸,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在耳膜上咚咚作響。一滴冷汗順著她精致的下頜線滑落,在猩紅的地毯上洇開一朵暗色的花。
墨凌霄緩緩睜眼,暗金色的豎瞳在黑暗中一閃而逝。他記得這個女人——兩年前初次見面時,她那雙含著譏誚的眼睛里寫滿輕蔑,如今卻連敲門聲都透著小心翼翼。
"什么事。"他沒有說"請進",只是漠然地吐出三個字。隔著門板,地獄使者仿佛被無形的利爪扼住咽喉,后背瞬間沁出冷汗。她深吸一口氣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暗藏的毒針——這是她面對殺戮之王都不會有的應激反應。
兩年前初見時,這個少年單薄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血色月華下,蒼白的面容還帶著幾分未褪的青澀。她當時倚在殺戮場的青銅柱旁,紅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,在心里輕蔑地想著:"又是個活不過一天的小鬼。"那時他玄色的衣袍在腥風中翻飛,看起來就像只誤入狼群的幼獸。
而今夜,當她再次仰望那道身影時,殺戮之都永不散去的血霧竟在他周身三丈內自動退避——那是被純粹龍威逼退的死亡氣息。曾經單薄的肩膀如今撐得起整座地獄的重量,蒼白的面容被龍鱗紋路勾勒出妖異的俊美。"碎魂者"三個字在墮落者口中輾轉時,總會帶起一陣牙齒打顫的聲響。
她親眼見過那些挑戰者的下場:有人被龍爪貫穿天靈蓋時,暴虐的龍息順著經脈一路焚燒,將靈魂都灼成青煙;有人試圖求饒,卻在開口的瞬間被龍尾攔腰掃過,上半身還在說著"饒命",下半身已經滑落在地。最可怕的是,這個少年做這些時,那雙暗金色的豎瞳始終平靜得像在碾死螞蟻。
現在整個殺戮之都流傳著一個禁忌——若是在深夜聽到龍吟般的呼吸聲,必須立刻屏息凝神。上個月有個醉酒的墮落者不小心撞到他,第二天人們發現那人跪死在巷口,全身沒有傷口,可七竅流出的血都凝結成了黑色的龍鱗狀結晶。
地獄使者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頸,那里泛起一片細小的戰栗。她終于明白,那些亡魂為何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——因為當黑暗真龍降臨之時,生死輪回都要為之讓路。
"您...不能再這樣繼續了。"
地獄使者突然屈膝跪地,鑲嵌著黑曜石的護膝與地面碰撞出清脆的聲響。這個向來以冷傲著稱的殺戮之都代言人,此刻卻以最卑微的姿態俯首。她垂落的發絲間,隱約可見雪白的貝齒正死死咬著下唇。
"地獄殺戮場..."她的聲音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,"已經...快要維持不下去了。"精心修剪的指甲刺入掌心的嫩肉,鮮血順著指縫滲出,在暗紅的地毯上暈開更深的痕跡。
這個動作讓她回憶起兩年前——那時她只需一個眼神,就能讓最兇殘的墮落者跪伏在地。而現在,她卻要像那些卑賤的求饒者一樣,將高傲的頭顱低垂到塵埃里。
更令她恐懼的是,即便做出如此屈辱的姿態,屋內依然沒有傳來任何回應。只有燭火投在門上的影子在微微晃動,那輪廓...似乎正在發生某種可怕的變化。
她能感覺到一股古老而暴虐的氣息正在門后凝聚,就像沉睡的兇獸被驚擾時發出的危險信號。后背的衣物不知何時已被冷汗浸透,緊貼在肌膚上,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。
這是她成為地獄使者以來,第一次體會到...何為真正的恐懼。
房間里的魂力旋渦驟然停滯。地獄使者瞳孔驟縮,她看到投在門紙上的剪影正在扭曲膨脹,兩道彎曲的龍角陰影緩緩延伸至天花板...
"砰——!"
一雙覆滿漆黑龍鱗的利爪驟然穿透厚重的檀木門板,飛濺的木屑中,五根鋒利的爪尖精準扣住地獄使者雪白的脖頸。她尚未反應過來,整個人已被凌空提起,繡著暗紋的裙擺在空中無處飄蕩。
纖細的頸骨在龍爪收攏下發出不堪重負的"咔咔"聲,精心打理的發髻散落開來,青絲垂落在墨凌霄暴起龍鱗的小臂上。地獄使者涂著蔻丹的指甲徒勞地抓撓著龍爪,卻在堅硬的鱗片上刮出刺耳聲響,連道白痕都沒能留下。
"你來打擾我..."墨凌霄的聲音裹挾著龍類特有的嘶鳴,"就為了這個?"
地獄使者瞳孔開始擴散,艷麗的唇瓣因缺氧泛起青紫。她拼盡最后力氣從喉間擠出字句:"大...人...殺戮場...維...持...不下去"每吐出一個字,就有血沫從嘴角溢出,"...您...也...無法...通過...地獄路..."
就在她眼球即將翻白的瞬間,龍爪突然松開。地獄使者像破敗的人偶般跌落在地,鑲嵌寶石的束腰撞在青銅門框上發出清脆裂響。她蜷縮著身體劇烈咳嗽,每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,卻仍堅持說完:"這對您...沒有...好處..."
她顫抖著摸向自己脖頸,觸到五個正在滲血的窟窿——那是龍爪留下的貫穿傷。作為地獄使者,她早已習慣死亡的氣息,但此刻靈魂深處泛起的戰栗卻前所未有。那些被"碎魂者"終結的亡魂,臨死前看到的最后景象,恐怕就是這般絕望。
碎魂者——這個由無數亡魂哀嚎凝聚的稱號,此刻在染血的地毯上投下更深的陰影。地獄使者終于明白,為何連殺戮之王都對這個少年忌憚三分。當那雙龍瞳俯視眾生時,連死亡本身都要為之退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