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衍啊,你要什么時候回來啊?”劉桐用關心的語氣詢問李衍。
現在高考結束放假了,其他村子的小孩都已經回家了,可李衍還沒有。
李衍撒了個謊道:“媽,我要過幾天才回去。我在這里的一家飯店找了份兼職,他們包吃包住,每天給我50塊錢。我想多賺點錢,等開學后用。”
現在李衍必須要盯著農莊的建設,以防止出現變數。
幾乎他一天要去兩三次,搞得那些工人們都壓力有點大,不得不加快施工進度。
劉桐聽到李衍在做兼職,不由得內心感到一陣愧疚和擔心“這樣啊,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,給人家打工比不得在家里。一定要收斂脾氣,不要和人爭吵...”
聽著老媽關心的絮絮叨叨,李衍很有耐心地回復著。
前世他混得很失敗,欠了一屁股債還連帶家里操心。
如今重活一次,他一定要讓在地里勞作半輩子的父母過上好日子。
而他也要成為那個別人口中夸贊的好孩子。
掛斷電話后,李衍心中暗道:放心吧,老爸老媽,我一定要讓你們過上好日子。
等薅到力強集團的錢后,他要給家里一筆錢,只是他現在還沒有想好這筆錢該怎么給。
必須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才行,算了,到時候再想這個問題吧。
這是無數從農村出來孩子心中最大的夢想,李衍也是其中之一,只不過他有了一次重來的機會。
今天洛嘉雙跟著父母回鄉下老家走親戚,李衍一下子就感覺清閑了下來。
死黨趙正忠已經約了他好幾次去酒吧,都被他以有事給婉拒了。
要不今晚去放松一下?
想到這里,李衍給趙正忠打了個電話。
“喂,在哪呢?”
趙正忠用略帶埋怨的口氣說道:“哎呦,大哥,你最近忙著談戀愛,都不要兄弟了是吧?”
李衍嘿嘿一笑道:“哪能啊,今晚出來吧,哥們請你去酒吧。”
“你不陪洛嘉雙了?”趙正忠有些狐疑。
李衍:“哎呀,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被兒女情長給羈絆,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,知道嗎?”
趙正忠補充一句道:“感情人家動你衣服,你就要砍人家手足啊?”
“別廢話,來不來?不來我約別人了。”
“去,李老板請客我肯定要賞臉哪。等我一下。”
掛斷電話后,李衍就來到了臨市頗有名氣的時光酒吧。
現在才晚上八點,來酒吧的人還不多,他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就捧著手機回復洛嘉雙。
洛嘉雙:李衍,你在干嘛啊?我好想你啊,一點都不想回老家。
李衍:以后上大學就很難見到親戚了,你趁這個機會多打好關系。
洛嘉雙:我覺得好沒意思啊,好無聊啊。
沒一會兒,趙正忠推門進來了。他穿了件黑色襯衫,領口系得一絲不茍,頭發梳成發哥式的大背頭,發膠抹得锃亮,腳上的小皮鞋擦得能照見人影——這打扮,擱幾年后一看,不是理發店的托尼老師,就是夜場服務員,透著股刻意裝成熟的滑稽。
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,似乎就預示著他已經是個大人了。
李衍無奈笑了笑,記得他那個時候好像也差不多這個樣子把。
“怎么樣?哥們今天這打扮,夠不夠男人?”趙正忠扯了扯襯衫領口,下巴微揚,擺了個自以為酷斃了的姿勢。
李衍打趣道:“哦呦,這不是趙總嗎?哎呀呀,一看就是要干大事的人。”
趙正忠的目光突然落在桌上的煙盒上——那是一包細支的云煙金腰帶。“嗯?你啥時候學會抽煙了?”他拿起煙盒顛了顛,挑眉看向李衍,眼里滿是疑惑。
李衍聳聳肩,抽出一根遞過去,揚了揚下巴示意。趙正忠接了,手指捏著煙卷有些猶豫,可看見李衍熟練地點火、吸氣、緩緩吐出煙,那股子漫不經心的“成年味兒”實在勾人,便也硬著頭皮點了一根。結果剛抽一口,就被嗆得直咳嗽,臉都紅了。
“咳咳咳……不是,李衍,你這啥時候練的?也太熟練了吧?”
李衍沒接話,只是望著窗外。前世他抽煙是大學畢業后,跑業務被客戶刁難,趕項目熬到天亮,煙是最廉價的解壓藥。如今看著對面咳得直擺手的死黨,再想想上一世的奔波,恍若隔世——可不就是隔世么?
趙正忠的窘迫沒持續多久,注意力就被門口吸引了。兩個穿短裙的女生走了進來,高跟鞋敲著地板嗒嗒響,他的眼神直勾勾地跟著人家的身影,直到兩女在吧臺邊坐下,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。
李衍勾了勾嘴角:“喜歡?過去要個聯系方式啊,我幫你壯膽。”
趙正忠臉一紅,卻不肯露怯,梗著脖子道:“嗨,隨便看看,不過是些庸脂俗粉。”
“哦?看來趙總的眼光夠高啊。”李衍笑著揶揄,心里清楚這小子是典型的“有賊心沒賊膽”。
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,從預估的高考分數說到想去的城市,從報什么專業扯到畢業找什么工作之類的云云。
駐場歌手抱著吉他唱起了《北京北京》,酒吧里的人漸漸多了,氣氛慢慢熱了起來。
李衍沒注意到,角落里有雙眼睛正盯著他。
是隔壁班的男生,正壓低聲音打電話。
“喂,濤哥,我在時光酒吧看見李衍了!就是跟你搶洛嘉雙那小子,你不是說要教訓他嗎?”
電話那頭的傅寒濤正躺在家里沙發上,一聽這話,猛地坐了起來,眼里閃過一絲狠勁:“知道了,你盯著他,我叫人馬上到。”
傅寒濤想收拾李衍,卻不傻。這年頭,真糾集一群人沖上去把人打一頓,他這個準大學生搞不好要留案底。但他有錢啊,有的是閑人愿意替他辦臟活。他摸了摸下巴,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。
“喂,南哥嗎?我傅寒濤。有個小忙想請你幫……”
掛了電話,傅寒濤冷笑一聲,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敲著:“李衍啊李衍,你也配跟我搶?一個窮逼,老子不用出面,用錢就能玩死你。”
2012年的臨市街頭,從不缺無所事事的小混混。只要給點錢,“江湖義氣”能論斤稱。
沒過多久,幾個染著紅綠頭發的年輕男女走進了酒吧。男的耳朵上掛著銀色耳釘,胳膊上紋著歪歪扭扭的龍形圖案,女的穿著露臍裝,眼影涂得像熊貓,一進門就引得幾道目光掃過去。
帶頭的那個混混——也就是南哥,進門后瞇著眼掃了一圈,最后目光鎖定在窗邊的李衍身上。他掏出手機,點開照片對照了一下,確認無誤,沖身后幾人使了個眼色,嘴角勾起一抹陰笑。
他們沒打算在酒吧里動手。這酒吧背后有“大哥”罩著,砸了場子不好收場。但這種收錢辦事的活兒,南哥早就熟門熟路了,他可是個臨市街頭“成熟的浩南哥”。
在街上直接動手?實在是太蠢,那性質可就惡劣了。
可要是在酒吧里先找點由頭吵兩句,再“忍不住”動手,性質就變了。到時候帽子叔叔來了,無非是一群年輕人喝醉后的“互毆”,各打五十大板,最后不了了之。
他南哥拿了錢走人,多劃算。
一萬塊好處費,可比在電子廠打螺絲強多了。至于跟著來的這些“兄弟”?大不了進去蹲幾天,又不是沒有去過,怕啥?
南哥舔了舔嘴唇,心里冷笑:出來混,兄弟不就是用來賣的嗎?
他沖同伴抬了抬下巴,幾人會意,慢悠悠地來到李衍旁邊的一張桌子坐下,眼睛卻一直瞟著李衍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