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兩天后。】

【賽飛兒卻還沒有回來。】

【你坐在客房的窗邊，手中捏著她留下的那張紙條。】

【心頭那份焦躁如野草般瘋長，怎么也壓不下去。】

【賽飛兒向來說話算數，既然承諾了歸期，就絕不會輕易食言。】

【除非……出了什么意外。】

【你放下紙條，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踱步。】

【手指無意識地摸著著手臂處已經愈合的傷口。】

【阿格萊雅的藥確實神效，連疤痕都沒有留下。】

【可心中的不安卻愈發濃烈。】

【如果今天之前賽飛兒還不出現，你就立即動身前往多洛斯。】

【你幾乎數著阿格萊雅家中那座精致時鐘的每一次滴答聲。】

【雖說奧赫瑪沒有真正的黑夜，但時鐘顯示已過傍晚。】

【不行，不能再等下去了。】

【就在你準備起身出門時，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。】

【“咚咚咚——”】

【那敲門聲并不規律，時重時輕，像是敲門的人已經筋疲力盡。】

【你心中一跳。】

【是賽飛兒？】

【你幾乎是飛奔著沖出房間。】

【與此同時，阿格萊雅已經來到門前。】

【她打開門的那一瞬間，臉色一變。】

【只見門前站著一個瘦小的身影，兜帽深深拉下，幾乎遮住了整張臉。】

【她簡直慘不忍睹。】

【渾身上下滿是污泥，原本干凈的衣物破爛不堪，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。】

【一股惡臭撲面而來，那是下水道特有的**味。】

【她臉上，手臂上布滿了新的擦傷和淤青，有些地方甚至還滲著血跡。】

【那對原本活潑的貓耳無力地耷拉著，再沒有往昔的神氣。】

【阿格萊雅有些錯愕：“賽法利婭，你這是……”】

【賽飛兒的聲音沙啞地打斷了阿格萊雅：】

【“我需要衣服，隨便什么都行，能遮住傷就可以……”】

【她努力站直身體，卻搖晃著，像是下一秒就會摔倒似的。】

【阿格萊雅二話不說，急忙轉身去取衣物。】

【就在這時，賽飛兒手臂上一道較深的傷口忽然崩裂。】

【金黃色的血液如細流般滲出，滴落在阿格萊雅門前潔凈的白石階上。】

【那抹金色在白石上格外刺眼。】

【阿格萊雅恰好拿著一件衣服出來，正好看到這一幕，怔了怔，剛才因為匆忙而沒注意到，現在才反應過來，她身上流的也是金血。】

【賽飛兒順著她的視線，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金色血珠，自嘲地笑了笑：】

【“是啊，我也是黃金裔，沒想到吧？”】

【她的笑容中帶著說不出的苦澀。】

【“可惜，我是個小偷、騙子……不配當什么狗屁黃金裔，也不想當。”】

【“別說了。”】

【阿格萊雅罕見地有些急切。】

【她快步上前，將手中的衣服輕柔地包裹住賽飛兒顫抖的身體。】

【這時，你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來，一眼就看到了門口搖搖欲墜的賽飛兒。】

【當看清賽飛兒那凄慘狼狽的模樣，尤其是那滴落的金色血液時，一股難以遏制的暴戾怒火，轟然沖上了你的頭頂！】

【你那雙金色的瞳孔，在瞬間變得無比駭人，仿佛有兩團金色的火焰在其中熊熊燃燒。】

【“賽飛兒！”】

【你箭步沖上前，一把扶住幾乎站不穩的賽飛兒。】

【“你怎么了？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？！”】

【賽飛兒看到你，緊繃了數日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。】

【她那張沾滿污泥的小臉上，艱難地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：】

【“小貓……”】

【話音剛落，她眼前一黑，整個人軟軟地栽倒在你懷中。】

【“賽飛兒！”你手足無措地抱緊她。】

【阿格萊雅立刻上前，將賽飛兒從你懷中接過：】

【“快，抱她回客房！我來處理！”】

【你跟著阿格萊雅快步走進客房，心中像有千萬只螞蟻在爬。】

【賽飛兒被輕輕放在床上，阿格萊雅迅速取來醫療用品。】

【她的動作專業而迅速，先是檢查賽飛兒身上的傷勢，然后開始清理那些污漬和傷口。】

【你在旁邊焦急地遞水，拿取藥具，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。】

【平時總是保護你的賽飛兒，此刻躺在床上那虛弱的模樣讓你心如刀絞。】

【一番緊張的忙碌后，阿格萊雅終于直起身，輕輕吁了一口氣。】

【“怎么樣？她……”你急切地問道。】

【“主要是過度疲勞，加上感冒，還有多處外傷導致的發燒。”】

【阿格萊雅擦了擦額頭的汗珠。】

【“好在并無性命之憂，好好休養就能恢復。”】

【聽到這話，你那顆一直懸在嗓子眼的心，總算稍稍落回了原處。】

【但當你的視線重新落回賽飛兒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上時，那股被強壓下去的怒火與殺意，再次交織著翻涌上來。】

【是誰，把她傷成這樣？】

【“你先出去吧。”阿格萊雅輕聲說道，“我需要為她清潔身體，換上干凈的衣物。”】

【你默默退到門外，卻一步也不肯走遠。】

【過了許久，阿格萊雅才打開門，賽飛兒已經換上了一身柔軟干凈的素色衣服。】

【她的臉色依舊蒼白，但呼吸已經平穩了許多。】

【你守在賽飛兒的床邊，寸步不離。】

【然而，賽飛兒的睡眠并不安穩。】

【她不時發出一兩聲模糊的囈語，像是陷入了可怕的夢魘。】

【“小貓快跑……別管我……”】

【“別抓我！我沒偷東西！”】

【“臟水好冷……”】

【你緊緊握住她的手，那只小手冰涼得讓人心疼。】

【“沒事的，賽飛兒，我在這里。”你低聲安慰著。】

【“沒人能傷害你了。”】

【不知是不是你的聲音起了作用，她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一些，囈語漸漸平息下來。】

【次日一早，賽飛兒醒了。】

【她緩緩睜開眼，看到你布滿血絲的雙眼，心中一暖。】

【“小貓……你一夜沒睡嗎？”】

【“你醒了？感覺怎么樣，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？”】

【“我……好多了。”】

【賽飛兒掙扎著想要坐起身，你趕緊上前扶她。】

【“賽飛兒，告訴我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？你在多洛斯……遇到了什么？”】

【賽飛兒看著你認真的神情，沉默片刻，最終還是選擇將一切和盤托出。】

【她從看到通緝令開始說起，說到那個告發她的中年商人，那些瘋狂追捕她的城衛兵和貪婪的賭徒，說到她如何九死一生，從惡臭的下水道逃了出來……】

【她的語氣盡量平淡，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，但你依然能從她表情里，感受到她當時的絕望與無助。】

【說到最后，她強撐著擠出一個笑容，拍了拍你的手背：】

【“不過你放心，那些錢，我都好好地分給多洛斯那些小野貓們了，他們可開心了。”】

【“只是……以后我們要回多洛斯，怕是會有些麻煩了。”】

【她的眼中難掩失落，那是對故鄉的復雜情感。】

【多洛斯雖然不那么好，但那里有她的回憶，有她想要守護的人。】

【如今卻再難回去了。】

【你聽完，沉默了許久。】

【金瞳里，一種許久未曾出現的寒意正在凝聚。】

【那是當初對付叔叔一家時相似的眼神，但這次卻變得更加危險。】

【“賽飛兒。”】

【你一字一句地說道：】

【“那些欺負你的人，我會讓他們，付出十倍、百倍的代價。”】

【“多洛斯，我們一定會回去。”】

【“光明正大地回去。”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