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喬回頭，眼淚還在不停的往下掉，和剛剛打架的模樣判若兩人。“葉團長，能幫我報警么。請你幫我把公安同志，和知青辦的同志請過來。”

“好。”以葉庭的常識，派出所和知青辦應該也在這條街上。

很快，一男一女兩個公安同志，和知青辦兩個女同志，都被請了過來。

女公安同志要給方曉瑩驗傷，男同志都被請了出去。

李玲關緊房門，蘇喬才慢慢的解開了方曉瑩的衣裳。看著女兒身上青紫交錯的傷痕，蘇喬感覺自己對那三個女人下手輕了。

可這會兒不是打架的場所，蘇喬就問李玲，“小李同志，是你給我拍的電報吧，你能給我說說是怎么回事嗎？”

“可以，阿姨。”李玲想了想，就從他們下鄉的時候說起。

“我和方曉瑩，還有邱大柱和王建國，都是去年一起分到向陽大隊的知青。因為我們四個都是從陽市來的，就互相照顧。”

說到這里，李玲看了一眼蘇喬，接著說道：“我們還得謝謝阿姨，我們三個的家庭條件都不好，家里孩子多，根本就顧不上我們。您每次給方曉瑩郵寄吃的，我們三個都跟著沾光。”

“說重點。”知青辦那個年輕的女同志不耐煩的說道。

“啊！天氣冷了之后，我們就結伴去山上撿柴。那天我們上山之后，倒霉的遇見了村長家的小女兒常金鳳。”

“說重點！”那位年輕的女同志又開口打斷李玲。

“不知道為什么，我們來到這里之后，常金鳳就看方曉瑩不順眼，總是找茬兒。我們不想理她，就往前走。常金鳳卻追過來，非要方曉瑩把撿到的樹枝給她。方曉瑩不給，常金鳳就過來搶。拉扯間，常金鳳就把方曉瑩推下山坡。說來也巧，陳衛民同志回家探親正好經過，就把掛在樹杈上的方曉瑩給救了。”

蘇喬聽到這里，就忍不住看向那名女公安同志。“我要告常金鳳蓄意謀殺。”

剛剛聞訊趕來的常村長，正好聽見蘇喬的話，嚇的一個趔趄差點兒沒站穩。

“往下說。”

“后來也不知道怎么的，陳衛民就托人來知青點找方曉瑩說親。陳家人不同意，那個陳衛民他媽和兩個嫂子，三番五次的找方曉瑩麻煩。王建國找人打聽，才知道陳家有意和村長家結親，讓陳衛民娶常金鳳。可陳衛民不喜歡常金鳳，就說他救了方曉瑩，有了肌膚之親，他得娶方曉瑩才行。”

“這個混賬東西，還學會了禍水東引。”

“蘇姨，聽您這么說，我感覺也有點。不過那個陳衛民也挺雷厲風行的，幾天就和方曉瑩領了結婚證。等陳家人想阻止，已經來不及了。”

“然后，我們家曉瑩的苦難就來了。”

“嗯。”李玲覺得方曉瑩的苦難，真的就是陳衛民給的。

“結婚不久之后，陳衛民就回部隊了。那個陳家婆媳幾個就變著法的和方曉瑩找茬兒，他們還搶走了方曉瑩的錢和衣裳。”

“公安同志，我要告陳家人搶劫。我前前后后一共給我女兒郵寄了一百五十塊錢，她下鄉的時候還帶了五十塊錢。這些錢加在一起夠給他們判刑了吧！”

“夠了。”

剛剛氣勢洶洶趕過來的陳家父子，聽到里面的女聲，嚇的都想轉身往回跑。

“我剛剛看見那個丑猴子穿的衣裳很眼熟，現在想想，那個丑猴子穿的就是我們曉瑩的衣裳。”

李玲聽見蘇姨叫陳二嫂丑猴子，差點兒沒繃住，就趕緊的回答：“是，陳二嫂穿的就是曉瑩的衣裳。”

“那件衣裳是我花五塊二毛錢買的今年春天最新款，那一個丑猴子也配穿我給我女兒買的衣裳。公安同志，我讓陳家人賠錢，可以吧！”

“可以。”

外面聽聲的陳家父子，都快氣瘋了。心里把自家的娘們兒狠狠的罵了一頓。當然了，罵蘇喬的話更多，只是他們不敢罵出聲。

兩個知青辦的女人，那個年紀大一些的一直沒有說話。年輕的那個又想插嘴，可是她看見對面那個方曉瑩的媽臉色太難看了，就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。

病房里突然的沉默，顯得很突兀，幾個人都似乎聽見了點滴瓶里順著皮管滑落的聲音。

“后來呢？”

“陳家的女人就特別的不要臉，一大家子不干家務，把活計都讓方曉瑩做。”

“他們陳家的女人都死光了，還是個個都是殘廢。”

陳家的男人：這個女人的嘴咋那么損。

“前天，那個丑…陳二嫂又找茬兒想打方曉瑩，方曉瑩就往外面跑。可是她跑過陳老頭的時候，陳老頭伸腳絆倒了她。陳曉瑩摔倒了，就被陳家的那三個婆媳狠狠的打了一頓。那個陳小妹感覺還不解氣，就拿了一個葫蘆頭砸在了方曉瑩的頭上。方曉瑩就躺地上了，沒起來。陳家人根本就不管，那個陳大妹還上去踢了方曉瑩兩腳。

好在上工的鐘聲響了，他們一家人都上工去了，就留方曉瑩一個人在地上躺著。等我和王建國還有邱大柱跑過去，就見方曉瑩臉色慘白的躺在地上。我們也顧不得請假，王建國同志背起來方曉瑩同志就往公社衛生院跑。

路上都是王建國和邱大柱換著背方曉瑩的。”

“謝謝你們救了我女兒。”蘇喬想給女孩鞠躬，可是她想起來這是什么年代就忍住了。

“公安同志，我可以告陳家人謀殺吧？”

“可以。”女公安同志聽了李玲的陳訴，對陳家人的印象就是沒一個好東西。

陳家父子三個聽了女公安的話，就再也無法淡定。陳老頭更是忍不住伸手推開病房的門，強詞奪理的嚷嚷：“誰家不打兒媳婦，咋就你們那么多事？”

“哎呦，大家聽聽，誰家不打兒媳婦？怎么的你們陳家打兒媳婦還能光宗耀祖呀！

人家都說打虎親兄弟，上陣父子兵。怎么的，你們陳家人打我女兒還一起上呀！”

陳老頭沒想到幾步跨到自己面前的漂亮女人，說話能噎死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