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宴臣剛簽完一份文件,手機屏幕亮起,肖亦驍打來的。
“喂。”
孟宴臣接起電話,聲音平靜無波。
“老孟,沁沁一會兒要來酒吧。”肖亦驍?shù)穆曇魩е鴰追衷囂健?/p>
“嗯。”
孟宴臣淡淡應(yīng)了一聲,“知道了。”
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,“知、知道了?知道了是什么意思?你不來?”
“我有事。”孟宴臣淡淡說道。
“有事?現(xiàn)在都快下班了,你能有什么事?”
肖亦驍壓低聲音小聲問道,“你倆是不是又吵架了?以前有沁沁在,你哪次不是天上下刀子都會出現(xiàn)的?”
“以后不是了,”
他淡淡說道,“別讓她喝太多,太晚了就通知宋焰接她回家。”
說完便掛斷了電話。
肖亦驍盯著黑掉的屏幕,一臉茫然地轉(zhuǎn)向詹小嬈,
“我是不是起猛了見鬼了?”
“說什么呢?”
詹小嬈莫名其妙地湊過來,“孟宴臣怎么說?”
“他說......”
肖亦驍機械地重復(fù),“讓宋焰接她回家。”
他換了換,又補充道,“孟宴臣被下的降頭解了?”
詹小嬈翻了個白眼,“他倆不會真吵架了吧?一會兒得問問沁沁。”
“要我說,”
肖亦驍往沙發(fā)上一靠,“老孟這次要真想通了挺好。沁沁都跟宋焰訂婚了,安安分分過日子得了,三人別再攪和在一起。”
“你這話說的!”
詹小嬈不滿地瞪他一眼,“就算結(jié)婚了,那也是當(dāng)了二十多年的哥哥啊。總不能因為訂婚了,孟宴臣愛而不得,這個妹妹說不要就不要吧?”
肖亦驍搖頭,“你這就是偏心。這么多年,老孟怎么過來的,我可是親眼看見的,我兄弟,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!”
“打住!”
詹小嬈打斷他,“反正我站沁沁這邊,孟宴臣要是真這么絕情,那也太不是東西了。”
兩人爭執(zhí)不下,誰也沒注意到吧臺后的葉子悄悄收起了手機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。
—
孟宴臣剛掛斷肖亦驍?shù)碾娫挘謾C又亮了起來。
這次是時宴打來的。
“宴臣,今晚有空嗎?一起吃個飯,上次你說的那個項目,我們再聊聊。”
“可以。”
孟宴臣看了眼手表,“七點,蘭亭軒。”
掛完電話,他拿起西裝外套準(zhǔn)備離開,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叩響。
秦宇推門而入,“孟總......”
“有什么事明天再說。”孟宴臣抬手打斷他。
“是樊小姐來了。”
孟宴臣系領(lǐng)帶的動作一頓,沉默了兩秒,重新放下外套,轉(zhuǎn)身走回辦公桌,
“讓她進來。”
樊勝美第一次踏入孟宴臣的辦公室。
寬敞的空間里,整面落地窗外是城市天際線,辦公桌上整齊擺放著文件。
辦公室有一股淡淡的檀香。
“什么事?”孟宴臣語氣平淡。
樊勝美直奔主題,將手機遞到他面前,
“這個人,是你們新項目的項目經(jīng)理?”
她湊近他,指著楊程東的照片,頭發(fā)上傳來淡淡的青橘香。
孟宴臣的目光卻落在樊勝美身上,胸口還在微微起伏,顯然是趕過來的。
就這么急?
她穿著那天在海洋公園門口的淡藍(lán)色連衣裙,讓他想起了那個撲進她懷里喊「媽媽」的小女孩,以及站在她身旁的陳家康。
“有什么問題嗎?”他聲音冷了三分。
樊勝美皺眉:“這次新能源項目的所有相關(guān)人員,你都核實過背景了?”
新能源項目,她是沖新能源項目來的。
孟宴臣神色更陰郁了,就是因為他取消了陳家康的約談,她來求情的?
難怪趕得這么急,她憑什么覺得我會因為她就給陳家康開綠燈。
“孟總?”樊勝美再次出聲提醒他。
“樊小姐。”
孟宴臣向后靠在椅背上,鏡片后的目光冰冷,
“暫且不說你不是國坤員工,就算是,新能源項目有專門的項目組,本公司人員都不能隨意打探,你,又有什么立場過問這些?”
他指尖輕敲桌面,“你這樣,會讓我懷疑你是來打探商業(yè)機密。”
樊勝美愣住了。
這男人是變色龍嗎?一天一個樣,上次見面不還好好的嗎?現(xiàn)在又抽什么風(fēng)了。
果然,她不能因為別人偶爾兩次施舍的善意,就覺得兩人是朋友了。
偶爾請別人喝了兩杯奶茶,兩人就能成一個世界的人了嗎?
顯然不能。
「嗡嗡——」
電話再次響起。
“喂。”
孟宴臣接起電話,眼睛卻盯著樊勝美。
“宴臣,我快到蘭亭軒了,你出發(fā)了嗎?”時宴的聲音從聽筒傳出。
“你們吃。”
孟宴臣的目光在樊勝美臉上逡巡,“我有事。”
掛斷電話,辦公室陷入詭異的沉默。
樊勝美深吸一口氣,“您有事就先忙吧,打擾您寶貴時間了。”
您?
孟宴臣的臉色更黑了。
每次都是這句話,每次都急著趕他走。
“我說了,我不忙,你說!”孟宴臣偏執(zhí)地堅持道。
“沒事兒了,是我多管閑事,今天就當(dāng)我沒來過。”
她說完轉(zhuǎn)身就走,孟宴臣喉結(jié)滾動,張了張嘴想挽留,卻開不了口。
樊勝美越想越氣,剛走了幾步又猛地折返回來,一巴掌拍在孟宴臣的辦公桌上,
“孟宴臣,你是不是有病?”
孟宴臣瞳孔微縮。
“你不是成天打坐焚香嗎?情緒陶冶到狗肚子里去了?幸虧你有錢,不然誰受得了你這陰晴不定的脾氣!”
辦公室驟然安靜。
孟宴臣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睜大,顯然沒料到會挨這頓罵。
他自知不占理,還是慢慢倔強吐出四個字,
“我不需要!”
“哈?”
“我不需要去迎合誰,因為我有錢。”他說得很慢,一臉認(rèn)真。
樊勝美無語極了,雙手撐在桌子上,直接被氣笑了。
孟宴臣扶了扶眼鏡,語氣軟了幾分,
“所以,你是因為新能源的路演來的?”
樊勝美嘆了口氣,重新掏出手機,調(diào)出那張照片,
“楊程東,以前是我們公司風(fēng)控部的經(jīng)理,因為給對手投標(biāo)被開除,手續(xù)是我親自辦的,按道理應(yīng)該還在禁業(yè)期。”
她點了點桌面,“而且,這么重要的項目,你確定放心交給一個這方面有污點的人?”
孟宴臣怔了怔,“所以,你是因為這件事來的?”
“當(dāng)然,不然你以為是什么?”
樊勝美一本正經(jīng)分析,“我來的路上想了一下,他能進你們公司,肯定不止篡改了簡歷這么簡單,你們公司應(yīng)該內(nèi)部有人給他放行。”
孟宴臣聽著樊勝美條理清晰地分析著楊程東的事,鏡片后的眸光微動。
他心里莫名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愉悅。
她不是為陳家康來的,而是......
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語氣平靜,指尖卻無意識摩挲著桌面,“這件事我會處理,多謝。”
話音剛落,手機再次響起。
這次是詹小嬈。
“喂。”
“孟宴臣!”
詹小嬈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,“沁沁喝多了,你來......”
“讓肖亦驍聯(lián)系宋焰。”
他干脆利落地掛斷。
樊勝美站起身,“行,既然你都知道了,我就不打擾了。我看你這一晚上也挺忙的。”
“我送你。”
孟宴臣突然起身,不等她拒絕,大步走向電梯,順手按下了關(guān)機鍵。
—
酒吧里
詹小嬈看著被掛斷的電話,沖不遠(yuǎn)處的許沁搖了搖頭。
站在許沁對面的葉子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,
“我說吧,他不會來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