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眼神,比正午的太陽還要灼熱。
如果說剛才的起哄還帶著幾分玩笑和戲謔。
那么現(xiàn)在,眾人的眼神里,就只剩下了兩種情緒。
敬佩,以及五體投地的敬佩。
牛啊!
實在是牛啊!
這已經(jīng)不是“深藏不露”可以形容的了,這簡直是“瞞天過海”!
平日里,陸川在班里低調(diào)得像個透明人。
除了那張臉確實帥得人神共憤。
誰能想到,就是這么一個寡言少語的家伙,居然不聲不響地。
就摘下了全校公認的、最高冷、最圣潔的那朵“高嶺之花”?
而且看剛才那架勢,明顯是校花倒追啊!
這叫什么?
這就叫神仙下凡,渡劫來了!
而渡劫的對象,就是陸川!
“咳。”
被幾十道目光同時行注目禮,饒是陸川臉皮再厚,也頂不住了。
他略顯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,然后撓了撓頭,露出一副“不好意思”的表情。
“都看我干嘛?喝奶茶啊。”
陸川指了指那堆積如山的奶茶,“再不喝,冰塊都化了,就不好喝了。”
這一句話,像按下了什么開關。
沉寂的人群瞬間炸開了鍋。
“對對對!喝奶茶!沾沾川哥的仙氣!”
“我得趕緊發(fā)個朋友圈!”
“樓上的,你擱這套娃呢?”
眾人一窩蜂地涌向奶茶堆,氣氛瞬間變得歡樂無比。
而議論聲,也從對陸川的敬佩,轉(zhuǎn)向了剛才那位“神仙姐姐”。
“兄弟們,我剛才好像聽到了,她叫白薇薇?是不是咱們學校文學系的那個校花?”
一個消息靈通的男生壓低聲音,語氣里滿是求證。
“絕對是她!我之前在學校論壇上看過她的照片,活的、會動的,比照片好看一萬倍!”
“我的天,真的是校花啊!川哥這是什么級別的選手?直接打穿了地獄模式?”
“重點不是這個好嗎!”
一個女生捏著奶茶杯,看著上面的logo,倒吸一口涼氣。
“你們看這個牌子!這家奶茶店一杯最便宜的都要三十多!”
“咱們班這么多個人,這一車……我的媽,得小幾千塊了吧?”
“嘶——!”
周圍響起一片牙疼般的聲音。
小幾千!
就為了送一趟奶茶?
眾人看向陸川的眼神,再次變了。
從敬佩,升華到了……仰望。
這已經(jīng)不是單純的談戀愛了,這是神豪和神仙的愛情故事啊!
而就在這時,人群中擠出三道身影,徑直沖向了陸川,將他團團圍住。
正是302寢室的另外三位活寶——趙磊、孫斌和許陽。
趙鵬一上來就攬住陸川的脖子,一副要動用“私刑”的架勢。
“老陸!坦白從寬,抗拒從嚴!”
他咬牙切齒地說。
“老實交代!這到底是什么情況?”
旁邊的王浩也連連點頭,痛心疾首:
“你小子可以啊!天天跟我們裝孤狼,背地里居然搞了這么一出金屋藏嬌!什么時候把校花搞到手的?從實招來!”
兩人一唱一和,恨不得把陸川的底褲都扒出來。
只有陳東,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,抱著胳膊,一臉嚴肅地打量著陸川。
“不對勁,這里面非常不對勁。”
操場這邊的歡聲笑語,幾乎要掀翻整個訓練場。
而另一邊,奶茶店的打工人陳佳,心態(tài)已經(jīng)炸了,并且正在重組。
陳佳最近找了份奶茶店的兼職。
說是兼職,其實就是圖個好玩。
她早上九點半到店,干到十二點,不耽誤下午的課,還能賺點零花錢,何樂不為。
她本來盤算著,大一新生軍訓開始,店里肯定忙,今天就是她兼職的最后一天。
店長姐姐人很好,還特地跟她說。
今天可以上到十一點半就走,工資照樣算到十二點。
十一點二十九分,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。
陳佳連工作服都脫了一半,準備光速開溜。
就在這時,旁邊的出票機毫無征兆地,像發(fā)了羊癲瘋一樣,開始瘋狂嘶吼。
“滋啦啦啦啦啦——”
那連綿不絕的吐票聲,仿佛死神的催命符。
陳佳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暗道不妙,剛想拔腿就跑。
一只手從旁邊閃電般伸出,死死撈住了她的胳膊。
是店長姐姐,她臉上掛著一個比哭還難看的、充滿歉意的微笑。
“佳佳……救命……”
還能怎么辦?
跑是跑不掉了,只能認命,把這個堪稱“史詩級”的超大訂單給啃下來。
一百多杯!
一百多杯啊!
她只是個想體驗生活的大學生,不是什么時薪八百的特種奶茶兵!
于是,在接下來將近一個小時里,陳佳的世界只剩下三件事。
搖奶茶,加小料,封口。
她感覺自己的胳膊已經(jīng)不是自己的了,變成了一臺沒有感情的、高速運轉(zhuǎn)的機器。
至于下單人叫什么,備注寫了什么鬼東西,她一眼都沒看。
累,毀滅吧,趕緊的。
男生寢室302。
氣氛劍拔弩張。
陸川被三個室友按在椅子上,享受著三堂會審的“頂級待遇”。
趙鵬依舊是那個咋咋呼呼的主審官,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震得水杯亂晃。
“說!你跟校花什么時候勾搭上的?地點!人物!時間!從頭到尾,一五一十,全部交代清楚!”
王浩則扮演著痛心疾首的“受害者”角色,他捂著胸口,表情夸張。
“老陸啊老陸,我們把你當兄弟,你居然背著我們偷偷脫單?你對得起我們深夜一起開黑的情誼嗎?你對得起我們一起逃課的青春嗎?”
陸川一個頭兩個大,他試圖解釋:
“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……”
“那就是我們沒想到的那樣咯?”
趙鵬立刻抓住了他話里的漏洞,步步緊逼。
“快說,還有什么我們沒想到的?”
“我……”
陸川語塞。
他能怎么說?
說出來他們信嗎?
怕不是以為他在凡爾賽。
就在這時,一直沉默的陳東,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,終于開了口。
“不對勁。”
陳東繞著陸川走了一圈,眼神銳利得像手術刀。
“你們沒發(fā)現(xiàn)嗎?從頭到尾,都是白薇薇在主動。送奶茶,或者說,是宣示主權(quán)。”
他停在陸川面前,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瞇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