普斯科夫跳下車,走到衛兵面前,給他遞了一根煙,還有一本“軍官證”。
“嗨,希摩斯!”
衛兵接過煙,沖著印有“黑鷹”的軍官證滑稽的敬了個禮,壓根沒去翻看它,只是狼狽的將煙塞進嘴里,點燃后貪婪的吸入一口。
前線物資很匱乏,尤其是羅莎的冬季……凍土期和翻漿期是普羅森人最難熬的時間段。
“你剛剛說前面怎么了?”
看著衛兵抽完第一口煙,普斯科夫才慢悠悠的發問。
“嗨,我們第七師原本在圍剿幾個困獸猶斗的羅莎步兵團,眼見著就要全殲了,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支哥薩克騎兵……他們可都是金眼睛的混蛋,難對付?!?/p>
衛兵斷斷續續的說,直到陳來從坦克上跳下來,看清對方那“骷髏師”肩章,這才嚇得一個機靈,把手里的煙頭給扔了。
“不用害怕,接著說。”普斯科夫眼神有些凝重的看著衛兵。
“是……那伙哥薩克雖然厲害,但是也抵不過咱們的88炮平放,金眼睛沒多一會就死的差不多了,倉皇逃進這處森林。”
“師長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,所以就讓我們進去搜人……但他們不知道從哪弄來的生化藥,給自己注射之后,現在已經變成了半死侍,如果是平地還好說,森林里誰能打過它們?”
“嗯,你確定是半死侍?他們還有理智么?”
“這不好說,長官,反正我聽回來的人是這么說的:他們身上長出了鱗片和角質,手變成了爪子,唯獨黃金瞳還殘留一絲人性?!?/p>
“要我說,您還是繞路吧,從這兒往北走,繞一圈去大橋,說不準還能抓幾隊失散的羅莎軍隊當軍功?!毙l兵提建議,同時在自己胳膊上搓了搓,似乎夜間感到了冷。
“不必,我們是皇帝衛隊,不會因為幾個小小的死侍就畏懼,我們的榮耀即是忠誠!”
普斯科夫裝的很像一位傲氣的普羅森高級軍官,那種百戰百勝的傲慢被他演的活靈活現。
“當然,當然!您身后的四號坦克肯定也贊同您的意見,我都看見上面有七八個鐵十字了!”衛兵忙不迭的點頭,沒有多做阻攔,直接放行。
“過!過!”
欄桿被抬起,防沖卡的柵欄被搬開,普斯科夫在前方指揮裝甲部隊先頭通過。
在指揮部的第七師師長聽見外面的動靜,出來查看情況,發現是自家部隊準備穿行森林,于是沒太在意。
只不過,回到指揮部之后,他出于謹慎,還是問了一句:“這支部隊番號是什么?”
“長官,是帝國衛隊的人?!币慌缘膮⒅\已經通過電話線得知了情況:“是骷髏師下轄的一支摩托化旅。”
這一句,讓第七步兵師師長布倫愣住,而后直接伸手向參謀官。
“給曼施坦因元帥去電報,有一支偽裝成骷髏師的羅莎軍隊要過橋。”
“長官?”參謀官不知所以。
“他媽的,骷髏師的下轄部隊上次沖擊莫斯考都殘了,全回日耳曼尼亞修整去了,哪來的什么‘摩托化旅’!?”
“更何況,新補給完的裝甲排,怎么會只有這么幾輛坦克?這根本不符合皇帝陛下頒布的40型師改組編制?!?/p>
“快點,通知前面的友軍,務必在過橋之前,把這支羅莎軍隊給處理掉!”
……
進入森林的陳來與普斯科夫還不知道他們已經暴露,大橋之前等待他們的將會是天羅地網。
想想也是,兩個偌大國家打全面戰爭,部隊編號多了去,一個師下面管那么多部隊,誰能想到曼施坦因就只帶著“殘編”骷髏師來了前線?
“普斯科夫將軍,這片森林里有什么?”
陳來剛剛沒聽懂普羅森衛兵說的什么,此時只能問將軍。
“他們說這里有半死侍,是咱們的哥薩克部隊。”
“哥薩克?那不是騎兵部隊么,騎兵在如今已經被淘汰了吧?!标悂碓賳枴?/p>
普斯科夫看了他一眼:“普通的哥薩克確實被淘汰了,但混血哥薩克還沒有,他們的馬刀能砍翻坦克!”
“騎兵砍坦克?”陳來一驚,但想到這個世界的龍血與言靈,又覺得正常起來。
“那他們要是把我們當敵人,該怎么辦?”陳來有些擔憂,他雖然有君焰,但面對死侍感覺還是不夠看。
“不會。”普斯科夫又拿出了冰鎬,敲了敲陳來那輛坦克:“緬科夫,出來,到你了!”
頭上包著紗布的緬科夫從駕駛艙里爬出來,嘿嘿一笑,跑到身后的歐寶運兵車上拿出一副手風琴來。
“這是?”
“他的言靈,塞壬之歌,可以將意識瀕臨毀滅的人拉回來,即便只有很短的時間?!逼账箍品蜉p聲說。
“塞壬是希臘神話中的女海妖,聽見她歌聲的人將被吸引,迷失在大海深處?!?/p>
“那這個言靈的效果不應該是迷失么?”陳來偏頭看,耳邊卻傳來樹葉簌簌的聲響,他趕緊回頭,將槍握在手中。
密林之中,好幾雙爪子緊緊扣在樹干之上,他們的面容驚恐、彷徨、憤怒、悲傷,仿佛人的一切情緒都在臉上得以釋放。
他們已經快墮落成死侍,此時唯一的想法,是墮落之前多殺幾個普羅森鬼子。
“他們來了。”
普斯科夫有些悲傷,閉上了眼睛,冰鎬掉在地上,根本沒有防御的打算。
領頭的半死侍“伊萬”,他是僅剩的一個能保留自我意識的人,他的言靈是“王之侍”,可以強化自己的同伴。
因為有他,所以普羅森第七師進來的部隊很少能逃出去,但他自己清楚,自己也瀕臨轉化,可能撐不過明天。
他那雙深黃色的黃金瞳鎖定了普斯科夫,長長的爪子一伸,死侍們便飛撲出林,引起了隊伍中的一陣驚叫。
村民們沒見過這種陣式,死侍與半死侍,在這場戰爭之前是只存在于羅莎恐怖故事中的概念。
“達瓦里氏~”
伴著手風琴那激昂的曲調,緬科夫開口了,他的黃金瞳不知何時點亮,言靈的力量正在運轉。
長長的爪子攜帶著勁風在陳來的眉心停下,陳來這時候才看清他們的面容,和自己一樣的年輕,身上滿是彈孔和傷痕。
它不恨自己,恨的是自己身上的衣服。
“嘿白匪軍是一群黑烏鴉~”
“想把我們踩在腳底下——”
“從盎格魯沿海到西伯利亞”
“嘿世界上聯邦軍人最強大!”
歌聲越來越高亢,村民們不管懂不懂曲調的都能跟上唱兩句,這在羅莎地區傳唱度是很廣的。
“你之前的問題?!逼账箍品蚩聪蜿悂?,略帶傷感的說:“如果一群船員已經迷航,海妖的歌聲也可以指引他們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