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修劍的時代,結(jié)束了。
但陸沉淵知道,這不代表戰(zhàn)爭的終結(jié)。
一個舊的敵人倒下,往往意味著一個新的敵人即將登上舞臺。
淵龍科技的辦公室里,陸沉淵看著張奇?zhèn)鱽淼淖钚沦Y料。
資料的第一頁,是一張證件照。
照片上的青年,眼神銳利,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桀驁。
厲燼川。
“他已經(jīng)辦好了京州大學(xué)的入學(xué)手續(xù)。”張奇說道,“是以體育特長生的資格,進入金融系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陸沉淵的指尖,在桌面上輕輕敲擊。
“需要派人盯著嗎?”張奇問。
“不用派人。”陸沉淵說,“把他的資料,發(fā)一份給蘇陽。”
“蘇陽?”張奇有些意外。
“嗯。”陸沉淵的目光,落在窗外,“有些事,不需要我們親自動手。”
他當(dāng)然可以動用雷霆手段,直接將厲燼川扼殺在搖籃里。
但這不符合他的行事準(zhǔn)則。
更重要的是,他要拔除的不只是厲燼川這個人。
而是原著劇情里,那股看不見、摸不著的,名為“主角氣運”的宿命之力。
要對抗宿命,就不能用蠻力。
他要做的是釜底抽薪,抽掉厲燼川所有能夠崛起的根基。
家族,隨著厲氏集團瓦解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足為懼。
親情,厲修劍已經(jīng)落網(wǎng)。
愛情,陸沉淵也絕不會讓他得到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張奇沒有多問,立刻去執(zhí)行。
張奇走后,陸沉淵看著窗外的京州,陷入沉思。
厲燼川這顆棋子,終于要自己動起來了。
而他的目標(biāo),毫無疑問會是陸若溪。
這或許,就是劇情的慣性吧。
……
秋日的京州大學(xué),陽光正好。
銀杏葉,鋪滿了校園的小徑,金黃一片。
數(shù)學(xué)系圖書館。
靠窗的位置,陸若溪正對著一道復(fù)雜的數(shù)學(xué)猜想陷入沉思。
她的面前,攤開著幾本全外文的最新期刊。
過了一會兒,筆尖開始在草稿紙上飛速地演算著。
一串串復(fù)雜的符號和公式,在她筆下流淌,構(gòu)成一個外人無法理解的嚴謹而美麗的世界。
自從來到京州大學(xué),她就像一塊海綿一般瘋狂地吸收著知識。
陸沉淵為她尋找名師,為她組建的實驗室。
在這里,她如魚得水。
曾經(jīng)那些生活的困頓和人情的冷暖,似乎都離她遠去。
她的世界,變得純粹而簡單。
只有那些永恒的,閃爍著智慧光芒的數(shù)學(xué)定理。
她沉浸其中,甚至忘了時間。
直到一杯溫?zé)岬哪滩瑁惠p輕放在了她的手邊,她才抬起頭。
映入眼簾的,是蘇陽那張熟悉的、帶著陽光氣息的臉。
“又在解難題?”蘇陽在她對面坐下,壓低了聲音。
“嗯。”陸若溪應(yīng)了一聲,拿起奶茶,喝了一口。
甜度,剛剛好。
是她喜歡的口味。
“我看了你發(fā)給我的那個模型,有幾個地方,我覺得可以優(yōu)化一下。”蘇陽也從書包里,拿出自己的筆記本。
兩人開始低聲討論起來。
陽光透過窗戶,照在他們年輕的臉上。
一個眼神清冷,專注。
一個目光溫和,包容。
歲月靜好,仿佛一幅畫。
……
圖書館的另一個角落。
厲燼川的目光,死死地鎖定了那個靠窗的女孩。
他今天是第一次來圖書館。
厲家的倒臺,對他打擊巨大。
他失去了大部分的經(jīng)濟來源,成了名副其實的“破落戶”。
但他沒有被打倒,他骨子里就是打不死的野草。
他要靠自己,把失去的一切都拿回來。
就在他漫無目的地尋找座位時,他看到了她。
只是一眼,厲燼川就再也移不開目光。
那個女孩,安靜地坐在那里。
陽光為她鍍上了一層金邊。
她的側(cè)臉,線條干凈而倔強。
眼神里,有一種讓他心悸的專注和純粹。
那一刻,厲燼川的心被狠狠地擊中了,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烈感覺涌上他的心頭。
仿佛冥冥之中,有一根無形的線,將他與那個女孩緊緊地聯(lián)系在了一起。
這個人,他認識。
不,應(yīng)該說,他見過她的照片。
葉若溪。
不,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叫,陸若溪,陸家的真千金。
那個父親讓他去安河縣,用“英雄救美”的俗套劇本去接近的女孩。
原來,她就是陸若溪。
厲燼川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。
是宿命嗎?
在他最落魄,最無助的時候,讓他再次見到了這個他本該去算計的女孩。
一個念頭,瘋狂地在他腦海中滋生。
得到她。
一定要得到她。
她是陸家的千金。
是陸沉淵的親妹妹。
如果能得到她,自己就能重新獲得對抗陸家的籌碼。
不,不只是籌碼。
厲燼川看著陸若溪,眼神變得炙熱。
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。
這個女孩,是他命中注定的女人。
他正準(zhǔn)備起身,朝她走去。
就在這時,一個男生,端著一杯奶茶走到了她的面前。
厲燼川的腳步頓住了。
他看著那個男生,自然地坐在陸若溪對面。
看著他們開始親密地低聲交談。
看著陸若溪的臉上,露出了他從未見過的柔和的表情。
一股無名的怒火和嫉妒,瞬間席卷了厲燼川。
那個男人是誰?
他憑什么,能坐在她的對面?
厲燼川的拳頭,在桌下死死地攥緊。
他沒有沖動上前,而只是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。
就像一頭潛伏在暗處的狼,盯著自己的獵物和獵物身邊的另一個雄性。
他看著他們一起收拾書包。
看著他們并肩,走出了圖書館。
厲燼川跟了上去。
他要查清楚,那個男人到底是誰。
……
幾天后。
蘇陽的手機,收到了一封加密的郵件。
他打開郵件,里面是厲燼川的詳細資料。
包括他的身份,他與厲修劍的關(guān)系,以及厲家和陸家的恩怨。
郵件的最后,只有一句話。
“此人危險,可能會接近陸若溪,意圖不軌。保護好她。”
沒有落款。
但蘇陽知道,這封郵件來自誰。
蘇陽的心沉了下去。
他想起幾天前,在圖書館里,那個一直盯著他和若溪的陰郁的眼神。
原來,那個人就是厲燼川。
蘇陽感到了巨大的壓力。
他知道陸沉淵的意思。
是要他阻止厲燼川,接近陸若溪。
但是,他該怎么做?
直接告訴若溪,厲燼川是壞人,讓她離他遠點?
以若溪的性格,她會怎么想?
她會覺得,自己是在干涉她的交友自由嗎?
她會覺得,自己不信任她嗎?
蘇陽很糾結(jié)。
他一方面,想遵從陸沉淵的囑托,保護好若溪。
另一方面,他又發(fā)自內(nèi)心地,尊重若溪。
他不愿意,用“保護”的名義,去束縛她,去替她做決定。
他相信若溪的智慧和判斷力。
經(jīng)過幾天的思想斗爭。
蘇陽做出了決定。
他不干涉。
他只守護。
他相信,陸若溪自己能看清一切。
他要做的,只是在她需要的時候,永遠站在她的身后。
這就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