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寶屋的后園在四月里蘇醒得最為徹底。唐沉推開那扇雕花鐵門時,一脈溫潤的草木氣息便撲面而來,將銀行行長嚴謹的西裝革履都浸透了春意。
“這里......“余可嘉的驚呼卡在喉間,高跟鞋陷進松軟的草地里。
唐沉望著她驚鹿般的背影,嘴角泛起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弧度。
余可嘉停在那株垂櫻下。
風過時,淺緋色的花瓣簌簌落在她發間,像神明隨手撒下的胭脂。她仰頭去接那些飄落的花瓣,脖頸拉出優美的弧線,唐沉突然想起保險庫里那尊唐代舞女俑——同樣的纖秾合度,卻遠不及眼前這個女子鮮活。
“這是染井吉野櫻,“他走到她身后,呼吸拂動她耳畔的碎發。
“花期只有七天。“
陽光照耀著他豐厚的黑發,并給他的皮膚鍍上了一層古銅色的光澤,余可嘉的視線落到他喉間強壯的線條上,她情不自禁地渴望感受那身軀陽剛的力量。
他的唇覆住了她,而她立刻覺得一股白熱的感覺擊中了自己,癱軟得如軀體中的每束肌肉都被抽離,就像是小孩子玩的提線木偶。
陽光在玻璃上流轉,將他們交疊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。
余可嘉恍惚看見頭頂懸掛的球蘭在搖晃,潔白的花朵像一串被驚動的鈴鐺,卻聽不見聲響——她的耳中只有唐沉越來越重的呼吸,和自己血液奔涌的轟鳴。
日影西斜時,余可嘉跪坐在池沿,看唐沉用綢帕沾了泉水,一寸寸擦拭她小腿上沾著的苔蘚碎屑。
叱咤風云的行長此刻眉目低垂,仿佛對待出土文物般虔誠。
“以后我們每周四在此會面。”
“為什么是周四?“她突然問。
唐沉的手頓了頓。每周四的幽會,他總以為是心照不宣的秘密。
“周四...“他指向西側花墻,“鐵線蓮開得最好。“
余可嘉順著他的手指望去。暮色中,大朵大朵的紫色鐵線蓮正沿著青磚墻攀援而上,在晚風里輕輕搖曳。她忽然明白過來——這些花朵的形態,恰似銀行保險庫門上精密的鎖齒。
笑聲從她胸腔里涌出來,驚飛了棲息在石榴樹上的小鳥。
最后一縷天光消失時,藏寶屋的燈光次第亮起。唐沉站在廊下看余可嘉穿鞋,她彎腰時后頸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膚,上面還留著他失控時咬出的紅痕。
銀行家突然希望此刻能有什么魔法,將這滿園春色與懷中人都鑄成永不褪色的金庫藏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