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滇南前,鐘小艾特意交代過,ZY監察處代表的是ZY,任何時候,都要硬氣。
這句話,趙學安反反復復銘記于心!
在他眼里,劉春來還沒資格道歉,至少……這個道歉,他不接受,陳巖石不接受,老兵們不會接受,人民群眾也不會接受。
劉春來心慌慌。
從趙學安的語氣中,他能察覺到,今天的事兒很難善了。
“趙處長,我反省,我一定反省,今天這事你說怎么處理,我按照你的指示辦!”
看得出來,劉春來確實沒轍了。
為什么?
網絡發酵出來的內容,他已經看見了,并且……網絡輿論愈演愈烈。
再發酵下去,不止青平市,恐怕能直接驚動到省委。
一旦驚動到了省委,接下來的事,就不在劉春來的控制之內了。
“劉書記,你是沒聽清楚我剛剛的話嗎?”
“我不會重復第二遍!”
趙學安平靜又決絕。
劉春來額頭滲出密密汗珠,然后目光一轉,落到了陳巖石身上。
更慌了。
他要沒記錯,剛剛趙學安說過,這是漢東省委書記的叔叔。
又一想,不對呀!
這老頭看上去,應該快90歲了,如此大的年紀來滇南干嘛?
就不怕中途有什么意外嗎?
忽然間,劉春來又想到一個人。
李達康。
特么的,這不就是另一個李達康嗎?
快90歲,又是漢東省委書記的叔叔,還是抗日老兵,所有bUf全部疊滿。
比李達康還李達康。
“陳……陳老爺子,你好,我是青平市市委書記,劉春來。”
無奈下,劉春來只能套近乎。
陳巖石沒搭理他,轉身撿起墓碑的一角,輕輕遞了過去。
沉重開口。
“他叫古云峰,和我一樣,13歲從軍,歷經過抗日和抗戰的老兵。”
“我們在一起并肩作戰,炸過碉堡,和鬼子拼過刺刀,我沒怕過,他也沒怕過。”
“一個半月前,他長眠于世,然后……你們青云市的蛇頭,花二十萬,就要強拆他的家。”
“今天更過分,砸了墓碑,還要挖墳,甚至威脅他的家人。”
“你是市委書記,青平市的父母官,我問你,你覺得這合理嗎?”
“老古泉下有知,能心安嗎?”
陳巖石一字一語,看似平靜,胸口卻不斷起伏。
劉春來啞口無言。
然后惡狠狠瞪了獨眼,內心問候了對方全家!
這段時間,劉春來真的很低調了,就連和蕭乘風談拆遷的事宜時,他也是建議花錢了事,當時說好的200萬!
為什么到獨眼這里就變成了20萬?
另外180萬呢?
難道就因為這180萬,他就要被ZY監察處盯上,被省委盯上?
扯淡呢!
與此同時,秘書小胡又一次走了過來,“劉書記,王書記來電了。”
劉春來感覺腦袋要炸了,醞釀了好久,小心翼翼接過了電話。
對面傳來了王晉暴躁的咒罵聲。
“劉春來,這都幾點了?事情為什么還沒解決?”
“網絡怎么還在發酵?”
“你到底是怎么搞的?”
“不是ZY監察處遇襲嗎?為什么又扯到老兵?”
“你們青平市到底在搞什么?”
王晉一開口,就是一連串問號。
劉春來結結巴巴,口中蹦不出一個字,只覺得頭暈目眩。
“說話!”
王晉暴躁聲再次傳來。
“對不起,王書記,我檢討,我深刻檢討!”
“我不要你檢討,我問你,能不能處理此事?”
能不能?
劉春來看了一眼趙學安,又看了一眼陳巖石,低下頭,“處理不了!”
“好好好,處理不了是吧,行!”王晉同樣要炸了,“你處理不了,我來!”
“我來給你擦屁股!”
王晉掛了電話,怒氣值不斷飆升。
為何如此憤怒?
網絡上的事,發酵太快,已經驚動到了滇南省一把手了!
甚至……沙瑞金都來電了!
電話中,沙瑞金再三強調,陳巖石不僅是他的叔叔,還是老革命。
這位老革命快90了,讓王晉看著辦!
沙瑞金一出面,事情性質就變了,再想關起門來解決,已然不可能。
接下來,怎么處理,直接關系到滇南政法部門的顏面。
若處理好,不是加分項。
可處理不好,他這個政法委書記的仕途簿上,將多出一抹黑色。
這抹黑色,說不定可以斷送他的仕途。
不能再大意,也不能再甩鍋,王晉換上衣服,叫上秘書和警衛,連夜趕往古家嶺。
……
漢東。
此刻的沙瑞金毫無睡意,心里不停盤算著什么。
杯中的茶葉,喝了換,換了喝。
“小白,你說,今天這事真能拉蕭家下水嗎?”
“蕭家?”小白一臉迷茫,“沙書記,這和蕭家沒關系呀!”
沙瑞金不語,眼神幽幽。
沒有關系?
作為一名封疆大吏,真當他的情報是吃素的?
還是說,真以為他不知道陳巖石干嘛去了?
說白了,既然盯上了蕭家,沙瑞金必須做到知己知彼,掌握第一手信息。
就連給王晉的電話,也是在拱火!
只有這樣,才能把幕后的蕭家給燒出來!
事實亦如此!
……
隨著網絡發酵,樓外樓的至尊VIP內,一對父子臉色相當沉重。
蕭乘風和蕭一廷。
“爸,怎么回事?簡簡單單一個拆遷,怎么會鬧到如此地步?”
“拆遷,拆遷……”蕭乘風苦笑搖頭,“剛剛老劉發信息問了,為什么200萬的拆遷款,到了拆遷戶的手里,只有20萬?其余錢呢!我也好奇,其余錢呢?哪去了?”
蕭一廷同樣懵逼。
“是200萬呀,所有錢,我都打給了獨眼!”
“可獨眼那個畜生,只給人家20萬!”蕭乘風咬著牙,想殺人的心都有了。
沒錯,當初蕭乘風和劉春來說好,拆遷就拆遷,該給的錢一分不少。
奈何小弟們心黑呀!
200萬的拆遷款,直接貪污180萬,這還不是最重要的。
最重要的是,那20萬,獨眼也不想給,這才導致了強拆的局面。
還把趙學安和陳巖石給招惹了過來。
又是一個活爹。
“爸,接下來怎么辦?”蕭一廷眉頭緊皺,“如果查到大鵬礦場,我怕……”
“怕什么?”蕭乘風深呼吸,“一廷,不要杞人憂天!就算趙學安盯著我們,那也不用慌!他是監察處的處長,凡事得講證據!沒有證據的事,他還敢亂來嗎?”
“可他是趙學安呀!”
“你怕他?”蕭乘風凝視著兒子,有些不可思議,“一廷,趙學安不是哪吒,他沒有三頭六臂!再說了,這里是滇南,滇南的另一面,可是金三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