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了飛機,按照流程,趙學安帶著調令,先去光明區分局報到。
順便參加了一個入職儀式。
內部儀式,陣仗不小,祁同偉親自主持!
有祁同偉坐鎮,局里里其他人,很快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,歡迎趙學安。
并表示,晚上要聚一聚,算是給局子里的一把手,接風洗塵。
趙學安婉拒了。
第一,他之前就是光明區分局刑偵大隊長,完全不需要什么聚餐儀式。
第二,他還有要事要辦。
“學安,你這個作風就不好,新官上任,總得和大伙搞好關系,這叫人情世故。”四下無人,祁同偉開始給侄兒上課。
“叔,我真有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梁姨約了我,要不你也去?”趙學安挑眉。
“算了,算了。”祁同偉擺擺手,“別只顧著你梁姨,小琴那邊……”
“叔,這個不用你操心,我不像你,會一碗水端平的!還有,你離開了琴姨,就別再念叨她,陳陽知道了會生氣的!”
“你特么的……”祁同偉大怒,什么玩意,剛來漢東就蛐蛐他,反天了。
見勢不對,趙學安趕緊溜。
祁同偉苦笑搖頭,看來……大侄兒的翅膀,比想象中還要硬。
頭疼。
……
夜晚。
孤獨的梁大小姐,讓保姆做了八菜一湯,還準備了酒。
今晚,必須和侄兒好好嘮嘮嗑。
奈何趙學安不喝酒。
“姨,我喝點飲料就好,對了,這個魚丸湯也很好喝。”
“好喝就多喝一點。”梁露撐著下巴,凝視著趙學安,“學安,你瘦了,還有白頭發了,工作壓力大?”
“有一點吧。”
“嗯……”梁露呼出一口濁氣,“別太拼,身體才是革命本錢。”
“我知道,可沒辦法,梁姨,官場仕途,如那逆水行舟,不進則退。”
“退就退唄。”梁露給趙學安拿來一瓶娃哈哈,“學安,知道嗎?我父親就是年輕時太拼,等退下來時,身體就垮了!他覺得值得,可我不覺得!人嘛,除了工作,沿途還有很多風景,有些風景不比仕途遜色。”
梁露誠心道。
不知為何,在與祁同偉離婚后,這位梁大小姐像是頓悟,很多事都看開了。
沒事的時候,就做做瑜伽,跑跑步,在電話里和趙學安嘮嗑,日子清閑寧靜。
她很喜歡和趙學安聊天, 因為趙學安會提供情緒價值。
“梁姨,我要沒記錯,梁老書記曾經說過,舍得一身剮,方能干政法。”
“如今我又回到政法系統了,怎么說,也得走一遍梁老書記走過的路。”
“不負梁老書記對政法人的期望!”
“至于累一點,那也是值得的。”
看吧,兩句話又調動起梁露的情緒。
今天的趙學安,一身黑色沖鋒衣,干凈利落,有一種獨有的陽光氣質。
這種氣質,梁露很喜歡。
總而言之,比起祁同偉家之前那些邋遢親戚,要好太多。
看上去就很清爽。
更重要,趙學安小嘴巴會說,隨便幾句話,就能讓梁露開心很久。
官場魅魔,絕非浪得虛名。
“學安,做政法不容易,遇到難處,記得和姨說。”
“姨雖然不在官場,但跟在父親身后,也耳濡目染了些。”
“謝梁姨。”趙學安夾起一塊雞肉,嚼了嚼,豎起大拇指。
“好吃就多吃一點。”梁露把菜往趙學安跟前推了推,“對了,我聽說高小琴的企業越做越大了,媒體上經常都有她的報道,風光無限呀。”
“上不得臺面。”趙學安放下筷子,“梁姨,您可不知道,企業做得再大也沒用,若不是梁叔護著,早就被人吃干抹凈了,在這里……我代她謝謝您。”
說罷,趙學安舉起娃哈哈。
梁露點頭笑了。
“說得對,要不是我哥,高小琴啥也不是,最多算一個花瓶。”
“本來就啥也不是。”
……
山水莊園。
高小琴莫名打了一個噴嚏,用腳趾去想,也知道有人在蛐蛐她。
會是誰?
當然是她的好侄兒。
罷了。
這么多年,她沒想過和梁露爭什么,以前爭不過祁同偉,現在亦爭不過趙學安。
只是,有一點孤單。
偌大的山水莊園,早就不是什么大型商業會所了,而是高小琴的私宅。
私宅雖大,難掩孤寂。
尤其在月光通明夜。
總覺得少點什么。
“滴”地一聲,短信響起。
“琴姨,給你帶了夜宵,還有奶茶!對了,讓人準備一間客房,今夜無處落腳,拜托!”
看到短信,高小琴笑了。
再接著,立刻安排下人,把最好的客房準備出來。
晚上十點。
趙學安把打包好的夜宵,還有一杯熱奶茶擺上桌。
高小琴點點頭。
“這菜不會是剩的吧?”
“當然不是,沒動筷子前,我就開始打包了,還有一個大雞腿!”
“梁露沒說什么?”
“她能說什么?”趙學安把奶茶遞了過去,“琴姨,你可不知道,梁姨年紀大了,喜歡嘮叨,要不我早就過來了。”
“你小子,兩邊黑,這樣好么?”
“提供一個情緒價值罷了,別認真嘛。”趙學安來到室外,順勢坐在了臺階上。
凝視月光,醇和一笑。
“琴姨,你看,今天的月亮,又大又圓,像……荷包蛋。”
“胡說,明明像白玉盤!”
“荷包蛋!”
“白玉盤呀,學安,你個笨蛋。”
有錢不能讓一個人快樂。
至少,如今擁有上百億身家的高小琴,除了孤寂和壓力,并不開心。
今夜不同。
大侄兒的到來,讓她眼角一直掛著笑,好久都沒有這么放松過來。
“琴姨,聽說這次林嘯天能連任,你也出了力?”
“嗯。”高小琴點點頭,“ZY組織部找過我,詢問了湘省的營商環境,我給了林書記很高的評價。”
“上當了!”
“什么?”
“琴姨,我說你上當了,林嘯天那老登一連任,就把我當日本人整,還讓我下鄉干農活,三十多度的天呀,我都快曬禿嚕皮了。”
趙學安夸張訴苦。
高小琴輕笑不語。
與此同時,手機響了起來,趙學安看清來電,頓時不開心。
“誰?”
“李達康。”
“接呀。”
猶豫了下,趙學安按下了接聽鍵,又按了一下免提。
對面傳來了老恩師的焦急聲。
“學安,你在哪?”
“山水莊園。”
“別待山水莊園,先來1912酒吧一條街,我等你!對了,低調,別讓其他人知道。”
趙學安看了一眼高小琴。
“李書記,我下班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李達康壓低聲音,“就當幫老師一個忙,老師念你的好!記住,別讓其他人知道。”
掛斷電話,趙學安本能就想關機,畢竟他太了解自己恩師了,有好事肯定輪不到自己。
高小琴制止了他。
“學安,你剛回京州任職,還是別得罪李達康了,萬一真有事呢?去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