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方彧也沒想讓步這么大。

但一步退，就那只能一直退。

到最后，除了發電機實在不好帶回去，以及沙發只運兩個單人的，其他小家電幾乎都帶回去了。

看著皮卡裝滿半車，程方彧開玩笑道：“你是早算好了吧，岳父也準備得足夠全面。”

林昭野看到車上還有空間，心有不甘，眼珠子一轉，計上心頭。

她先拍了拍系統：“幫我把瑕疵布放到地窖。”

而后才對程方彧說：“我覺得，應該說我懷疑，這處房子有地窖，你查看一下，萬一我爸還藏東西呢？”

如果她確定能經常來往軍區和城里，她多余問這句話。

但不能。

那剛好系統給了她任務，她很好奇、也急于完成任務，天時地利人和都剛剛好，不如順便把瑕疵布匹捐了。

另外——

【瑕疵布已放置于南房下地窖】

【任務發布：將太陽能發電機捐贈給基地做研究】

系統簡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蟲。

林昭野思來想去，既然已經被程方彧得知發電機的存在，早晚還是個問題，不如捐了。

雖然他們可以悄悄用，但他們不會常駐城里，時間久了，左右鄰居都會知道家里沒人，此地又臨近自由市場，多的是膽子大的人。

與其被偷，不如捐掉。

林昭野很快想明關鍵，指了指坐南朝北的南房：“喏，還有發電機，我提議捐給軍工專家做研究，你覺得怎么樣？”

程方彧一臉見鬼的表情看著她。

“你這是什么態度？”林昭野冷哼道，“你小瞧人吧。”

無非是認為她覺悟不夠，呃，她確實覺悟不高，但無奈系統給得太多。

程方彧聞言點頭：“是我小瞧了，我仍記得當初結婚，你和我談聘禮的時候，你可不大方。”

林昭野眨巴眼睛，當沒聽懂。

他們結婚的時候有些細節上的拉扯，國家倡導節約，可她的嫁妝太多了，有些還不好告訴程方彧，她不想被程方彧當成兩人的共同所有物。

可程方彧的姐姐姐夫，也給他準備了聘禮，林昭野的原則是——都是她的。

于是，展開了談判。

“咳咳，”林昭野兩手一攤，“反正都是一場空，以前是以前，現在我看開了。”

才怪。

只是不可避免的，有一部分已經被系統吸納，只剩零頭在她的隨身皮箱空間里。

沒關系，她所求甚大，如今失去的，未來她還會掙回來。

“你不信啊？”林昭野理直氣壯地質問程方彧。

程方彧呵呵一笑：“信，我信。”他不欲多說，指了指外面，“你看著車，我去搬出來。”

“別忘了地窖！”林昭野輕聲叮囑。

說完她就不管了，只在軍用皮卡車上望風。

林昭野對周圍的環境有些好奇，而程方彧遲遲沒有出來，她便下車向觀察了幾分鐘的另一條巷子走過去。

這是通往自由市場的道路之一。

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，她感覺有人盯著自己。

“誰！”

林昭野猛地一回頭，果然看到一位裹著頭巾的婦女一直盯著自己。

對方似乎很遲疑，并沒有及時躲過，如今被林昭野一點名，只好走了出來。

頭巾女挎著籃子，籃子里的東西似乎不少，上面還蓋著一塊深藍色的布。

“你干什么？”林昭野沒有后退，只是右手伸進衣服兜里，摸到彈簧刀。

“我想和你換玉米面。”頭巾女似乎也膽小，特意停在林昭野三步遠的距離，低聲說道，“對不起，我觀察了你們很久，你們開著車，一定有能力買下我的玉米面，并且……有糧票。”

嗯？

林昭野并沒有信對方的話。

她只道：“你不真誠，即使換東西，你也沒有必要找我們這樣的生面孔。”

投機倒把的罪名誰也擔不起，即使如今是饑荒時期。

頭巾女似乎也是個“新手”，聞言有點慌亂地解釋：“我不想被其他人知道，我想要糧票，求求你，幫幫我。”

不想幫。

林昭野拒絕：“你找其他人吧，我沒有。”

頭巾女還是不甘心，快步上前，一把揭開籃子上的布，露出下面的新鮮雞蛋：“不只是玉米面，還有雞蛋。”

“我需要糧票。”

走近后，林昭野重新評估對方的身份。

衣著樸素但體面，說話也沒有東北口音，行為上緊迫且急切，似乎比她更怕被發現。

一切表象說明對方并不是混子。

好像可以交換？

林昭野的目光落在籃子里的雞蛋上，很小，但她真的需要雞蛋。

畢竟馬上要過日子了，經過她粗略了解的情況，食堂可以解決饑餓，但想吃得好一些很難。

軍區每周采購物資，可現在雞蛋和肉都供不應求，和城里一樣按人頭分配。

別說每人每天一顆雞蛋無法保證，就是有雞蛋，大概率也先給科學家，她們軍屬講求“保證后方”。

單靠供應，普通人一年分不到三個雞蛋。

她心動了。

人一旦心動就完蛋了，林昭野深吸一口氣：“你要什么糧票？”

頭巾女松了一口氣：“你有的我都要，還有現金。這里有四十顆雞蛋，一口價兩塊錢，十斤玉米面一塊錢，你再給我二十斤全國糧票。”

林昭野心頭一震，好便宜。

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，現在如果憑票，雞蛋一個也就兩分錢，對方是按五分錢一個算的。

不貴，甚至稱得上便宜，賣八分錢一個的大有人在，畢竟供小于求。

而玉米面，憑票大約一毛錢一斤，黑市至少會翻倍。

她沒再遲疑，點點頭：“稍等，我去取錢和取票。”

林昭野不想還價，她預感以后可能還有交易。

頭巾女倒也老實，原地站著不動等林昭野取錢，直到兩人錢貨兩訖，頭巾女才露出笑容。

“謝謝，籃子送給你了，以后——”

【檢測到宿主向困難群眾輸送糧票，獎勵肉罐頭*10】

林昭野顛了顛籃子的分量，她確定重量差不多，及時打斷頭巾女的話：“以后我還能和你買雞蛋嗎？”

她在當地不認識別人，直覺告訴她，頭巾女遇到了難事。

這樣的人最好用。

頭巾女似乎很艱難才下定決心：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