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擦黑時，林辰蹲在山洞里，用樹枝在地上畫得正起勁。洞外傳來篝火噼啪聲，混著蘇沐玥教女人們烤魚的笑鬧，倒比在薩拉城時多了幾分人氣。

“這里建個倉庫，囤糧食和武器；那邊蓋幾間木屋，先讓流民住進去。” 他嘴里念念有詞，在地上劃出歪歪扭扭的方塊，“得搞個廁所區，不然拉屎拉尿到處都是，跟我們大學宿舍似的，臭得能熏死老鼠。”

張叔湊過來看熱鬧，摸著下巴直咂嘴：“大人，您這畫的是啥？跟蜘蛛網似的。”

“這叫規劃圖，” 林辰得意地敲敲地面，“就像蓋樓得先有圖紙，總不能瞎折騰。等以后發展起來，這里就是黑石灣 CBD。”

“希逼地？” 張叔撓頭，“聽著像罵人的話。”

林辰樂了：“差不多意思，就是最繁華的地方。”

正說笑間，洞外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，像被踩了尾巴的貓，在夜空中撕得老長。緊接著是兵器碰撞的脆響，還有人吼著 “有刺客！”

“操！” 林辰猛地站起來，樹枝都被攥斷了，“說啥來啥，跟恐怖片里的 flag 似的。”

他拔腿往外沖，剛到洞口就被趙虎一把拉住。“指揮官待在里面！” 白銀隊長的聲音冷得像冰，揮手示意十個士兵組成盾墻堵住洞口。

洞外已經亂成一鍋粥。火把的光線下，十幾個黑衣人像泥鰍似的在營地穿梭，手里的短刀閃著幽光，專挑沒穿鎧甲的薩拉城士兵下手。有個刺客正撲向給篝火添柴的老漢，刀都快劈到脖子上了。

“媽的！” 林辰看得眼睛發紅，剛想讓趙虎支援，就見一道白影從樹后竄了出來。

是蘇沐玥。

她不知什么時候摸了把短弓在手里，動作快得像閃電。只見她左腳蹬弓，右手拉弦，三支箭矢幾乎同時離弦，“嗖嗖嗖” 三聲，精準得像裝了 GPS，分別釘穿三個刺客握刀的手腕。

“我靠！神射手啊！” 林辰驚得張大了嘴，這姑娘平時看著安安靜靜，沒想到藏著這么一手，比奧運會射箭冠軍還厲害。

被射中的刺客慘叫著扔掉短刀，捂著手腕滿地打滾。剩下的刺客愣了一下，顯然沒料到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。

就是這一愣的功夫，系統士兵已經動了。趙虎帶著人組成的矛陣像絞肉機似的轉起來，白銀長矛捅穿黑衣人的皮甲，跟切豆腐似的。有個刺客想故技重施偷襲側面，剛竄出去就被一記盾擊拍飛，撞在石頭上沒了聲息。

“這群木頭兵打架是真好看，比看武俠片過癮。” 林辰一邊緊張一邊還不忘吐槽，突然發現有個漏網的刺客正繞到盾陣后面，手里攥著個黑乎乎的東西，看那樣子像要往山洞扔。

“小心暗器！” 林辰大喊。

蘇沐玥反應最快，反手從箭囊抽箭，這次卻沒瞄準刺客，而是射向旁邊的火把。箭桿帶著火星撞在火把上，燃燒的木棍 “哐當” 掉在刺客腳邊，把他的褲腿燎著了。

刺客嚇得手忙腳亂去撲火，手里的東西也掉了，原來是個裝著煤油的陶罐。林辰后脖頸子直冒冷汗 —— 這要是扔進來，洞里的人都得變烤豬。

“好樣的沐玥！” 他忍不住叫好。

蘇沐玥沒回頭，弓弦再響，這次直接射穿了那刺客的膝蓋。她的動作冷靜得不像個十七八歲的姑娘，眼神里的狠勁，比洞外的寒風還刮人。

戰斗來得快，去得也快。等最后一個刺客被長矛釘在樹上，前后不過一炷香的功夫。營地中央的篝火被砍倒的火把引燃，燒得噼啪作響，照亮滿地的尸體和**的傷員。

“清點人數！” 趙虎的聲音在混亂中格外清晰，“檢查刺客有沒有活口！”

林辰這才敢走出山洞，剛邁兩步就被腳下的東西絆了一下，低頭一看是個斷了氣的薩拉城士兵，眼睛還圓睜著，手里攥著沒來得及舉起的彎刀。

“媽的。” 林辰低罵一聲，心里堵得慌。這些天相處下來，他早把這些士兵當成自己人了。

他深吸一口氣，壓下翻涌的情緒，開始運轉活血戰歌。淡紅色的光芒從掌心散開，像溫水似的淌過傷員的傷口。被砍中的士兵原本煞白的臉漸漸有了血色，斷骨處傳來輕微的 “咔噠” 聲，疼得齜牙咧嘴卻不再哀嚎。

“忍著點，” 林辰一邊給個年輕士兵包扎，一邊打趣，“就當打疫苗，疼一下就過去了。”

士兵被逗笑了，剛想說話就疼得抽了口冷氣。

林辰處理完最后一個傷員，正想松口氣，突然瞥見蘇沐玥靠在樹干上，右手按著左臂，指縫里滲出血來，臉色白得像紙。

“你受傷了？” 他趕緊跑過去。

蘇沐玥搖搖頭，想站直卻晃了一下。“沒事。” 她的聲音有點發飄，額頭上全是冷汗。

林辰沒聽她的，一把拉開她的手，頓時倒吸一口涼氣。她的左臂上插著個小拇指長的鏢，鏢頭是黑的，周圍的皮膚已經青黑一片，顯然有毒。

更要命的是，這姑娘正拿著把小刀，咬著牙往肉里剜，想把毒鏢和周圍的爛肉一起挖出來，疼得嘴唇都咬出血了。

“你瘋了？” 林辰趕緊奪下她的刀，“這么搞跟截肢有啥區別？”

“不拔出來會死的。” 蘇沐玥的聲音發顫，卻還在逞強，“這是‘黑寡婦’的毒，半個時辰就會攻心。”

“黑寡婦？聽著像蜘蛛精的名字。” 林辰雖然嘴上貧，手卻沒停。他握住她的胳膊，運轉活血戰歌，紅色的光芒包裹住傷口。

剛接觸到毒鏢，林辰就感覺一股陰冷的氣息順著手臂往上爬，像有條小蛇鉆進血管，嚇得他趕緊加大靈力輸出。紅光和黑氣在傷口處纏斗，發出滋滋的聲響，蘇沐玥疼得渾身發抖，卻死死咬著牙沒再哼一聲。

“疼就喊出來，” 林辰額頭上也冒汗了，“別跟個忍者似的硬扛，我這不是在給你做 SPA。”

蘇沐玥沒理他，只是閉緊了眼睛，長長的睫毛抖得像風中的蝶翼。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，黑氣終于被紅光驅散，林辰小心地拔出毒鏢，發現鏢尾刻著個歪歪扭扭的 “特” 字。

“特爾人？” 他皺起眉頭，這伙刺客來得蹊蹺，怎么看都不像普通賊。

蘇沐玥這才松了口氣，脫力似的靠在樹上，聲音軟得像棉花：“謝謝你。”

“謝啥，鄰里互助。” 林辰拿出干凈的布條給她包扎，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細膩的皮膚，感覺像觸電似的，趕緊縮回手，“你剛才那手射箭的功夫，跟誰學的？”

提到這個，蘇沐玥的眼神暗了暗：“父親教的。他說女孩子家也得學點防身的本事，不然容易被欺負。”

“你爹是個明白人。” 林辰想起自己那只會催他考公務員的老爸，突然有點羨慕。

這時趙虎走了過來，手里拎著個半死不活的刺客，往地上一扔。“指揮官，只有這一個活口。”

那刺客被踩斷了腿，嘴里還罵罵咧咧：“你們這群雜碎！特爾大人不會放過你們的！”

“特爾大人？” 林辰蹲下來，拍了拍刺客的臉，“巴頓派你們來的？”

刺客啐了口帶血的唾沫：“知道還問？識相的就放了老子，不然等大軍殺到，把你們挫骨揚灰！”

“呵，還挺囂張。” 林辰笑了，突然想起公司里總愛放狠話的實習生，“你覺得現在是你跟我討價還價的時候？”

他對趙虎使了個眼色：“交給張叔，讓他‘好好問問’。”

張叔是老行伍，審犯人有一套。林辰沒興趣看酷刑，轉身對蘇沐玥說：“你傷得不輕，先回山洞休息。”

“我沒事。” 蘇沐玥想站起來，卻踉蹌了一下，被林辰扶住。

“別硬撐了，” 他嘆了口氣，“就當給我個面子，行不行？”

蘇沐玥抬頭看他，火把的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，眼神里帶著點她看不懂的認真。她愣了愣，輕輕點了點頭。

林辰扶著她往山洞走，感覺胳膊被她的手輕輕抓著，很輕，卻像有股電流順著皮膚爬上來。他趕緊想點別的轉移注意力，比如刺客說的特爾大軍，這事兒恐怕沒那么簡單。

“你說巴頓是不是有病？” 林辰沒話找話，“打不過就搞偷襲，跟輸不起的小孩似的。”

“他一直這樣，” 蘇沐玥的聲音很輕，“以前在海邊搶漁民的貨，搶不到就放火燒船。”

“這么不是東西？” 林辰皺眉，“看來得想辦法搞點防御工事，總不能天天被偷襲。”

就像玩塔防游戲沒放夠炮塔，被小怪溜得團團轉。

扶著蘇沐玥進了山洞，林辰找了塊干凈的獸皮讓她坐下，又倒了水遞過去。“在這兒待著別亂跑，我去看看張叔那邊有啥結果。”

蘇沐玥點點頭，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洞口，突然摸了摸被他包扎好的胳膊，臉上有點發燙。剛才他握著自己手臂的時候，掌心的溫度燙得像火，比活血戰歌的紅光還暖。

洞外，張叔正拎著滴血的鞭子走來，見了林辰就咧嘴笑：“大人，問出來了。這群孫子真是巴頓派來的，說要給咱們個下馬威，讓您知道黑石灣不是好待的。”

“還有呢？” 林辰追問。

“還說…… 巴頓已經聯系了山里的魔獸，打算里應外合。” 張叔的臉色凝重起來，“那刺客說，最多三天，就有大家伙來拜訪。”

林辰心里咯噔一下，這是怕啥來啥。他抬頭望向黑漆漆的山林，隱約能聽到深處傳來的獸吼，像悶雷似的滾過來。

“看來安穩日子是過不成了。” 他咂咂嘴，突然笑了，“也好，省得閑得發慌。”

他轉身對趙虎下令：“通知所有人，今晚輪流守夜，加倍警戒。明天一早，先把瞭望塔搭起來！”

趙虎剛應聲，山洞里突然傳來蘇沐玥的喊聲，帶著點急：“林辰！你快進來！”

林辰心里一緊，拔腿就往洞里沖。

不會又出事了吧？這黑石灣，真是個是非之地。他暗自腹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