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調整了一下姿勢,深吸一口氣,將狼往肩膀上一扛,穩穩地托住,然后出了地窖。
當丁浩扛著一整頭狼,從昏暗的地窖里走出來時,院子里的王建設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。
他死死地盯著丁浩肩膀上那頭體型龐大的灰狼,那完整的皮毛,那兇悍的體格,讓他呼吸都粗重了幾分。
緊接著,他才反應過來另一個更讓他吃驚的事實。
丁浩,就這么一個人,輕輕松松地把這頭一百多斤的狼給扛了上來!
這力氣……也太嚇人了!
王建設暗暗咋舌,心里對丁浩的評價又拔高了幾個層次。
這小子,絕對是個猛人!
“好!好狼!”王建設搓著手,快步上前,圍著地上的狼尸轉了兩圈,臉上的喜色毫不掩飾。
他伸手摸了摸那厚實的狼皮,又掰開狼嘴看了看那鋒利的牙齒,連連點頭。
“兄弟,這狼養得真肥,肉肯定錯不了!皮子也保存得這么好,一點沒糟蹋!”
丁浩拍了拍手上的土:“王哥看著滿意就行。”
“滿意!太滿意了!”王建設直起身子,看向丁浩,表情也變得鄭重起來:“兄弟,咱們現在就談談價錢。”
他頓了頓,伸出兩個手指頭:“這頭狼,我給你這個數,二百塊!你看怎么樣?”
二百塊!
這個數字一出來,旁邊的何秀蘭倒吸一口涼氣,捂住了嘴巴,眼睛瞪得溜圓。
二百塊錢!
在這個工人一個月工資才三四十塊的年代,這簡直是一筆想都不敢想的巨款!
丁浩心里也有些波動,這個價格,比他預想的還要高一些。
王建設見丁浩沒說話,以為他嫌少,連忙解釋:
“兄弟,你別嫌少。這狼皮,完整的一張,我按最高價給你算,一百塊!剩下的狼肉,刨除內臟、骨頭什么的,差不多有個七八十斤,我給你算一百塊!這價格,絕對公道!”
他這是把零頭都給抹了,湊了個整數,也是為了賣丁浩一個好。
他心里清楚,只有讓丁浩滿意了,以后這條路子才能長久。
“行,就按王哥說的辦。”丁浩爽快地點了頭。
“好!”王建設大喜,立刻從隨身的挎包里,掏出一個用手帕包著得厚厚的錢卷,數出二十張嶄新的大團結,又另外拿出了一疊票證。
“這是二百塊錢,你點點。另外,這是十斤糧票,還有十尺布票,五尺的確良布票,算是我個人送給你和弟妹訂婚的賀禮,可別嫌少啊!”
王建設把錢和票,一股腦地塞到了丁浩手里。
丁浩也沒推辭,大大方方地收下了。
“那子彈的事……”丁浩提了一句,
這才是他關注的重點。
“兄弟你放心!”王建設拍著胸脯保證:
“那東西我沒帶在身上,不安全。下次你來鎮里,直接去我辦公室找我,我提前給你備好!”
“行,我過幾天就去鎮里一趟。”
“那就這么說定了!”
事情談妥,王建設叫上跟他一起來的供銷社伙計,把狼給放在了車上。
這番動靜,自然引來了不少村民的圍觀。
而這一幕,剛好被從地里干活回來的丁大軍看了個正著。
當他看到王建設自行車后座上那頭碩大的死狼時,眼睛瞬間就直了。
“那……那是狼?”
“可不是嘛!丁浩那小子打的!”
“我的乖乖,供銷社的王主任親自上門來收,你們猜賣了多少錢?”
一個剛從丁家院子門口看熱鬧回來的村民,神秘兮兮地伸出了兩個手指頭。
“二十?”
“二百!”
“嘶——”
丁大軍聽到這個數字,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。
二百塊!
丁浩這小子,簡直太厲害了!
一個人打死了一頭狼,還賣了二百塊錢!
他眼睜睜看著供銷社的吉普車揚起一陣塵土,消失在村口,這才回過神來。
丁大軍心中高興,
丁浩越厲害,越有出息,自己這個當三叔的,就越是開心!
屋子里,丁浩將錢和票都交給了母親,
何秀蘭正拿著那疊嶄新的大團結,一張一張地數,手都在發抖,嘴里不停地念叨著:“十塊,二十......”
丁玲也湊在一旁,眼巴巴的看著母親輸錢,眼中閃過精光。
見狀,丁浩不由笑了起來,
他準備將打來的野兔和樹雞收拾好,把那六個捕獸夾擦拭干凈,還給三叔。
一抬頭,就看見丁大軍站在院門口,。
“三叔,你怎么來了?”丁浩喊了一聲。
“二嫂、小浩。”
丁大軍笑著走了進來,和何秀蘭打招呼。
“你……你真行啊,一個人就敢打狼!”
丁大軍瞪了丁浩一眼,語氣之中,帶著幾分責怪。
他也是獵戶,深知成年野狼的兇猛,
這要是一不小心,別說打狼了,
自己都要搭進去!
“運氣好罷了。”丁浩笑呵呵的說道,
他能感受到三叔對自己的擔心,為了轉移話題,連忙把捕獸夾遞了過去:
“三叔,你的夾子,給你還回來了。”
丁大軍接過來,隨口說道:“我也不用,你自己留著用吧。”
“我又做了幾個,夠用了。”丁浩開口。
“行,那我就先拿回去,你要是想用,隨時過來拿就行!”
丁大軍也不墨跡,將捕獸夾放在了一旁。
然后,他沉默了一會兒,嘆了口氣,開了口:“小浩,三叔跟你商量個事兒。”
“你看,咱們終究是一家人,打斷骨頭還連著筋。你爺那邊……”
他頓了頓,似乎在組織語言:“我知道,大哥他們一家子做得不對,讓你和你媽受委屈了。”
“要不……你看在三叔的面子上,這事兒就這么算了?我豁出這張老臉,讓他們上門給你和你媽賠禮道歉,你看行不?”
何秀蘭一聽,臉色就變了,拿著錢的手都攥緊了。
丁浩卻沒什么表情,他搖了搖頭,語氣很平靜。
“三叔,這不可能。”
“為什么?”丁大軍有些急了:
“你的身體里,流淌著老丁家的血啊!難道非要鬧得老死不相往來嗎?”
丁浩看著他三叔,一字一句地開口:“三叔,這么多年了,他們是什么樣的人,難道你還看不清楚嗎?”
“他們根本就不會來道歉。就算你逼著他們來了,那也不是真心的。”
“在他們心里,從來沒有對錯,只有他們自己的好處。”
“他們不會覺得自己有錯,只會覺得我們礙了他們的眼,擋了他們的路,是我不聽他們的話,才會鬧成這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