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點站桐溪村到了之后，張晨和白溪若下車。

張晨蹲在地上半天緩不過來，白溪若則是將張晨吐過的塑料袋找了個地方扔掉。

還好她眼疾手快，張晨在車上吐的一瞬間她就反應了過來，拿口袋接住。

中間沒有一丁點嫌棄，等張晨拿過口袋吐后，她就在一旁給他拍背。

現在下車了也一樣，她回來拍拍蹲在地上的張晨的背，語氣溫柔：“好，好些了嗎？”

“沒，好，好些了，咳咳。”張晨蹲地上緩了許久，說好其實也沒好到哪去。

暈車他也不是沒有暈過，但是這么嚴重的一次，他還是第一次經歷。

擁擠的車廂，難聞的氣味，炎熱的溫度，喘不過氣的悶熱，以及像坐海盜船般的顛簸......

他這哪是坐車啊，他這剛剛明明是當了快4個小時的水手好吧！

“走吧。”稍微緩過來之后，張晨起身，讓白溪若帶路。

白溪若提著東西，便走在旁邊帶路。

穿過松樹林，走了崎嶇的鄉間山路，張晨可算來到白溪若的外婆家。

此時時間已經來到下午2點......

老遠，張晨就看到一個身子佝僂的老人坐在坡口的一個院子里曬太陽，白溪若見到立即就跑了上去。

“外婆。”

“欸？”

院子里的老人眼神不太好，一直看著兩人的方向，但卻是聽到這個聲音后才站起身，笑瞇瞇的走到柵欄前，將柵欄做的防止雞跑出去的簡易門打開。

白溪若雙手還提著東西：“外婆，這是我同學給你買的。”

張晨走過來，禮貌的喊一聲：“外婆好。”

白溪若的外婆一怔，瞇瞇眼端詳張晨，旋即微笑歡迎：“來來來，快進屋吧，大老遠跑來，辛苦了，你們吃飯沒？我去給你們弄點飯。”

“沒，沒辛苦。”張晨搖搖頭，失笑道。

差點沒死在半路而已......

“我去弄就行了，你休息著吧。”白溪若扶著外婆往院子里走，轉頭看向張晨，有些自卑，“我，我去做飯。”

張晨肚子已經餓癟了：“嗯。”

跟著走進院子。

“還買東西......”外婆走在前面，自顧自說著話。

坡口上去之后，能看到數個人家，而白溪若的外婆家就在這個坡口上方，離得最近。

眼下已經中午，其他人家的人似乎都已經出去勞作，或是在家午休了。

遠處還有拴著的狗沖張晨這個外人吠。

張晨慶幸，還好沒出現走到村口，被一群野狗堵住的情況發生。

進了院子，院內的大壩被外婆打掃得很干凈，院前種了一些辣椒，還有幾只雞零零散散的在院子里溜達。

沒有養狗，但是養了只貓，一只標準的紋身貍花貓，四只腳都有踏雪。

“咪咪？”白溪若都不常見這只外婆養的貓，眼下看見咪咪回來，有些開心的喊一聲。

紋身貍花貓立即就喵喵喵的跑到她腳邊撒嬌。

鄉下的貍花貓都野，一般不存在你養它這一說，它在外面自己能養活自己，只是偶爾會回來這個家看一眼你死沒死。

“它就跟提前知道有好事一樣，今早就回來，一直都沒出去。”外婆呵呵一笑，坐在椅子上曬太陽。

張晨看著高高翹著尾巴在白溪若腳下打轉的貍花貓，朝它蹲下慢慢靠近。

貍花貓見到張晨竟然沒有像見到陌生人一樣躲開，而是翹著尾巴喵喵叫的走過來。

“哇，它一點不怕人啊？”張晨順著它的腦袋，從頭摸到尾巴根。

“那不是，它見人就跑。”外婆搖搖頭。

白溪若吃驚的看著張晨：“對啊，咪咪它很怕生的......”

“喵~”

“難不成是知道我有吃的？”

張晨從兜里拿出剩下的一根火腿腸......

“那不行奧，這是我吃的，小貓不能吃。”

“喵~”咪咪圍著張晨腳邊不停撒嬌......

白溪若：“我，我先去弄吃的，你等一下。”

“嗯。”張晨點下頭。

等白溪若進廚房后，張晨撕開火腿腸包裝，勾引著咪咪打轉。

“坐吧。”外婆笑瞇瞇招呼道，指了指一旁的板凳。

張晨應一聲，接著抱起咪咪，坐到外婆身邊，一邊喂它火腿腸一邊擼它。

“溪溪這孩子，還是第一次帶同學回來。”外婆看一眼張晨，然后瞇起眼睛，“這么大老遠，是溪溪在學校有什么事嗎？”

張晨擼貓的手頓了頓，搖頭道：“沒有外婆，白溪若她在學校很好，很優秀，沒什么事。”

“那就好......”外婆慈祥的呵呵笑，自顧自開始說起來，“溪溪她，從小就沒爹沒媽，性格很軟弱，我一直擔心她在學校里被人欺負。”

“她一直跟我講，她在學校很好，沒人欺負她，大伯一家對她也很好，我還一直很擔心。”

“現在看來，都能交到朋友了，那應該是真的。”

老人就是這樣，沒人說話，有人來了就開始滔滔不絕。

張晨認真聽著，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住，低下頭去，將火腿腸扔到壩子上，咪咪立即從身上跳了下去。

看向廚房，破舊的石房煙囪升起了炊煙，張晨回應外婆：“嗯......”

“她一直很好......”

咪咪從地上叼起剩下的火腿腸，一溜煙跑到種滿辣椒地里，消失得沒影了。

一株夾縫中的野菊被咪咪撞得東倒西歪，搖了兩下，依舊向著陽光。

“很堅強。”張晨呢喃。

“那你來這一趟是？”

這深山老林中，看張晨的打扮也不像是和自己外孫女一樣的窮孩子，而且來這么一趟還給她買這么些東西......

外婆看著張晨欣慰的笑笑，心中大致能猜到，張晨是來帶白溪若走的。

張晨并沒看外婆露出的笑容，看著外邊院子糾結著該如何勸說外婆答應......

“那個外婆，我有個朋友......”

“他想資助白溪若，讓白溪若搬家，住學校宿舍，這樣她就不用再跟她大伯擠一個屋子了。”

“但是白溪若她，不是很愿意接受......所以——”

外婆呵呵一笑，一針見血：“是你的朋友？還是你啊？”

......
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