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山就站在不遠(yuǎn)處,靜靜地看著。
他忽然覺得,自己之前蓋工廠,搶地盤,所做的一切,都不如眼前這一幕,來得更讓他有成就感。
他,為這顆星星,建了一座可以讓她安心發(fā)光發(fā)亮的,小小宇宙。
直到蘇晚晴安撫好了那個孩子,直起身,揉了揉有些發(fā)酸的腰,才發(fā)現(xiàn)站在門口的陳山。
四目相對。
周圍的嘈雜,仿佛瞬間被按下了靜音鍵。
蘇晚晴的臉頰微微一紅,下意識地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鬢發(fā)。
她走到陳山面前,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嗔怪。
“你怎么來了?”
“這里細(xì)菌多。”
“醫(yī)院蓋好了,你好像也瘦了。”
陳山答非所問。
他的目光落在她略顯消瘦的臉頰上,眼神里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心疼。
“病人多,忙了點。”
蘇晚晴的嘴角泛起一抹由衷的笑意。
她喜歡這種被需要的感覺。
喜歡用自己的雙手,去撫平別人的痛苦。
“吃午飯了嗎?”
陳山問。
蘇晚晴搖了搖頭。
陳山從身后,像變戲法一樣,提溜出一個保溫飯盒。
“我讓文輝,從遠(yuǎn)東海閣打包的。”
“有你愛吃的,清蒸石斑魚。”
蘇晚晴的心里,像被什么東西輕輕地撞了一下。
暖暖的,又有點酸酸的。
她接過飯盒,沒有立刻打開,只是緊緊地抱在懷里。
“山哥!山哥!”
王虎像一陣風(fēng)似的沖了進(jìn)來,大嗓門震得玻璃門嗡嗡作響。
“不好了!出事了!”
蘇晚晴嚇了一跳。
陳山眉頭一皺。
“嚷嚷什么?”
“不是!山哥!”
王虎跑到跟前,壓低了聲音,臉上卻是一副幸災(zāi)樂禍的表情。
“是雷洛!他來了!”
“雷洛?”
陳山有些意外。
“對啊!開著他那輛新買的賓利。”
“后面,還跟了好幾輛警車。”
“那陣仗,不知道的,還以為是港督來視察了。”
王虎撇了撇嘴。
“現(xiàn)在,正在染坊那邊,跟文輝喝茶呢。”
“說是,來給你,拜個早年。”
陳山瞬間就明白了。
雷洛這是當(dāng)上了總探長,來他這個“老朋友”面前,顯擺來了。
“走吧,去看看。”
陳山對蘇晚晴說。
“你先吃飯,涼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說完,他便轉(zhuǎn)身向外走去。
蘇晚晴看著他的背影,又看了看懷里的飯盒,心里突然做了一個決定。
她追了出去,一把拉住了陳山的衣角。
陳山回過頭,有些疑惑地看著她。
“我……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蘇晚晴的臉有些燙。
她不敢看陳山的眼睛,只是低著頭,聲音細(xì)若蚊蠅。
“我……我還沒,見過華人總探長呢。”
王虎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直了。
這,還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蘇醫(yī)生嗎?
陳山愣了一下,隨即笑了。
他沒有說話,只是很自然地牽起了她的手。
蘇晚晴的手很涼,也很軟。
被他寬厚溫暖的手掌握住,她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,但沒有抽回。
當(dāng)陳山牽著蘇晚晴的手,走進(jìn)染坊辦公室的時候。
雷洛正翹著二郎腿,坐在陳山的位置上,嘴里叼著一支上好的古巴雪茄,吞云吐霧。
他看到兩人牽在一起的手,愣了一下。
隨即,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“喲,我來得,是不是,不是時候啊?”
他站起身,目光在蘇晚晴身上毫不掩飾地打量了一圈。
“這位,就是蘇大狀的千金吧?”
“果然是,天姿國色。”
“阿山,你好福氣啊。”
他的語氣輕佻,又帶著幾分調(diào)侃。
蘇晚晴有些不自在地往陳山身后縮了縮。
陳山卻面不改色。
他松開蘇晚晴的手,示意她在旁邊的沙發(fā)坐下。
然后,才走到雷洛面前,拉開椅子,坐在了他的對面。
“洛哥,今天怎么有空,來我這小地方?”
“怎么,不歡迎啊?”
雷洛吐出一個煙圈。
“我這個總探長,是你們和字頭的426。”
“過年了,我能不來,給山主你,拜個年嗎?”
他把“山主”兩個字,咬得特別重。
“洛哥客氣了。”
陳山端起梁文輝早就泡好的茶,給他續(xù)上。
“你現(xiàn)在,是港府的人。”
“我們這些混社團(tuán)的,以后,還要多仰仗你關(guān)照。”
“好說,好說。”
雷洛滿意地靠回椅背上。
“只要,你們和字頭,安安分分做生意,別給我惹麻煩。”
“我保你們,在九龍,順風(fēng)順?biāo)!?/p>
兩人你來我往,說著一些不咸不淡的客套話。
雷洛又坐了一會兒,便起身告辭。
臨走前,他拍了拍陳山的肩膀,壓低了聲音,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。
“阿山,面子,我給你了。”
“劉發(fā)那邊,你也該給我個面子。”
陳山笑了笑。
“洛哥放心。”
“和氣生財。”
送走了雷洛。
辦公室里,只剩下陳山和蘇晚晴。
氣氛,一時間有些安靜。
“過年了。”
陳山突然開口,打破了沉默。
“該去給你爸,拜個年。”
蘇晚晴猛地抬起頭,心漏跳了一拍。
她看著陳山那雙深邃的眼睛里,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。
“我……”
她的喉嚨有些發(fā)干。
“我爸他……脾氣不太好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陳山走到她面前,看著她因為緊張而微微泛白的臉。
“我連雷洛都不怕。”
“還怕你爸嗎?”
這句話說得有些霸道。
但蘇晚晴聽著,心里卻像吃了蜜一樣,甜。
那顆一直懸著的心,終于落了地。
……
當(dāng)陳山?jīng)Q定要去拜訪“老丈人”的消息傳出去后。
整個染坊都炸了鍋。
最激動,也最緊張的,是梁文輝。
“山哥!拜訪蘇大狀,可不是去拜媽祖廟!”
“這禮單……得從長計議!”
他拿著個小本子,在辦公室里團(tuán)團(tuán)轉(zhuǎn),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。
“他喜歡什么?喝什么茶?抽什么煙?玩鳥還是養(yǎng)魚?”
王虎在一旁不屑地撇了撇嘴。
“文輝哥,你就是想太多。”
“山哥去,是給他面子。”
“帶什么禮物?直接帶上我和賴狗,往他家門口一站。”
“他敢不讓進(jìn)?”
梁文輝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。
“你懂個屁!”
“那是蘇明哲!QC!御用大律師!”
“你以為是街邊的爛仔啊?”
“那怎么辦?”
王虎也犯了難。
“禮物,我已經(jīng)想好了。”
陳山打斷了兩人的爭吵。
大年三十,晚上。
一輛低調(diào)的黑色平治轎車,緩緩駛出了九龍城寨。
車子一路向南,開上了通往港島半山的山路。
窗外的景象在飛速地變化著。
從嘈雜擁擠的街市,到綠樹掩映的富人區(qū)。
仿佛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車子最終停在了一棟被綠樹環(huán)繞的英式別墅前。
陳山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做工考究的黑色唐裝。
他轉(zhuǎn)頭,看了一眼身邊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的蘇晚晴。
他笑了笑,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別怕。”
“有我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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暑退涼風(fēng)起,丹桂暗香浮。
今日立秋都喝到秋天第一杯奶茶了嗎?
祝各位兄弟姐妹們:煩憂隨夏去,喜樂伴秋來,步履從容,歲月靜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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