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建軍真是個小惡魔!
李賢喊了,但他沒說是什么法子,只說去了長安再告訴自己。
他還說他只讓自己喊,又沒說喊了就立馬告訴自己。
所以,李賢決定不理他。
但馬走了沒一會兒,李賢就忍不住了,問道:“咱們真能整丘神勣么?”
劉建軍不說話。
李賢又說:“丘神勣雖然現在是疊州刺史,但他被貶之前可是左金吾衛將軍,在朝中勢力也不小。”
劉建軍還是不說話。
“實際上,我懷疑他就是故意報復我,才犯了那么點無關大雅的小錯,被貶到疊州來的。”
劉建軍嗤笑了一聲,但還是沒說話。
李賢氣惱:“劉建軍!”
“人家不是為了報復你才被貶到疊州來的!這事兒壓根兒就是背后有人安排!”劉建軍終于說話了。
李賢沉默了一會兒,說道:“我知道,我沒那么蠢,我只是……我只是不相信,能調動左金吾衛將軍的,除了父皇,便只有李顯……
“可,我和李顯自幼關系就好,我想不通他為何……”
“你懷疑李顯?”劉建軍瞪大了眼。
李賢一愣:“不是他嗎?”
“不是,你咋想的啊?你不是之前還跟我說絕對不是李顯么?你還說你小時候跟李顯關系最好了,你倆還擱一塊兒斗雞來著,就那誰……王勃,還為你倆題斗雞賦呢,你現在懷疑他?”
李賢尷尬的低下了頭:“可……可能調動左金吾衛將軍的,只有身為太子的他。”
“還有呢?”
“還有父皇,但父皇最寵愛我……”
李賢話沒說完,就被劉建軍打斷:“還有呢?”
“沒……沒了啊……”李賢茫然。
“你再想想。”
這次,李賢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,終于遲疑道:“還……還有母后?自從父皇病重,母后便協助父皇理政,按理來說,她也是能調動左金吾衛將軍的。”
“這不就對了!”劉建軍一拍手掌,可立馬又著急忙慌的抓住韁繩,因為他剛剛這一個動作,讓胯下的馬以為是加速的指令,朝前蹦跶了一小段路。
“你是說母后要殺我?!”
李賢不可思議的驚呼。
是,
當初自己被審出來謀逆之罪的時候,母后一開始的確是說要殺了自己的。
但那事兒不是都過去了么?
自己好歹是她的親生兒子,她總不能追著殺吧?
“有啥大驚小怪的,你們皇家那點事兒,你還沒看破呢?”劉建軍翻了個白眼兒,他已經將馬重新控制住了。
“不,李顯要殺我最起碼還有動機,他是為了大寶,可……可母后殺我是為何?難不成就因為她寵愛李顯,所以要殺了我,好讓李顯繼承大寶?
“我和李顯都是她的兒子,無論我和李顯將來誰繼承大寶,她都是大唐的太后,她殺我做什么?”
李賢覺得劉建軍這個推論簡直荒謬極了。
“指不定人家自己想做皇帝呢?”劉建軍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了一句。
李賢瞪了他一眼,道:“你總是口無遮攔,這世間哪有女子做皇帝的道理?這話你在我面前胡亂說說可以,但可不興在長安城里胡說,若是給酷吏聽去了,少不得打你一頓板子。”
劉建軍聳了聳肩,沒有繼續說下去了。
李賢騎著馬,見劉建軍不說話了,他反而有些不習慣了。
于是,他又策馬朝著劉建軍靠近了一些,喚道:“劉建軍?”
劉建軍轉過頭看了李賢一眼,表示聽見了。
“去了長安,我該跟父皇說些什么呢?”
劉建軍沒應。
“還有母后……對了,還有李顯,若這些事情真不是李顯安排的,那他對于奪了我太子之位的事兒一定心懷愧疚,我見了他該說些什么安撫他?”
劉建軍還是沒說話。
“對了,你之前說的整丘神勣的法子是什么……”
“你話好多啊!”劉建軍出言打斷李賢。
李賢語氣一窒。
他決定不理劉建軍了。
……
回去長安的路上果然很順利,或許是知道李賢所運的祥瑞已經被砍爛了,所以,一路上再沒遇到丘神勣派來的人。
五天的時間,長安城近在眼前。
或許是近鄉情怯,李賢心里有點緊張,看著不遠處長安城的城門,小聲對劉建軍說:“劉建軍,長安到了。”
“我知道!那么大個長安城呢!我又不是不識字!”劉建軍指著城樓上的牌匾,表現得很是興奮,“這就是長安城啊!我踏馬來了!”
劉建軍的聲音很大,讓來往的行人紛紛對他露出了詫異的表情,李賢覺得有點尷尬,想離他遠一些。
可劉建軍卻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,賊眉鼠眼的說道:“咱長安城里哪里窯子多?”
“窯子?”李賢一愣。
“就是青樓!”
李賢羞不可遏,惱道:“你還真是為了逛青樓來的啊!”
“那不然呢?我不是來的路上就跟你說了么?讓你在長安城里給我找倆漂亮姑娘!”
“不行!辦完事情先!”李賢強硬的拒絕。
“我不是跟你說了么,我不喜歡跪著,回頭我把那祥瑞給你,你自個兒拿著去西內苑走一遭,完事再叫我就行!”
李賢一愣:“你不去?”
“你們爺倆兒見面,我一個外人跑過去干什么?”劉建軍翻了個白眼,道:“你說不說,你不說我可就自個兒找了,我到時候逢人就說是你讓我找的!”
李賢臉色一窒,支吾道:“你……你去平康坊,那里……”
“行哇!不愧是本地人!沒少去吧!”劉建軍湊上來打趣,用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挑了挑眉。
李賢真不知道他這樣的少年郎從哪兒學來這些古怪的東西。
但緊接著,劉建軍又拉過了李賢,說道:“還記得我跟你說的,整丘神勣的法子么?”
李賢愣了一下,點了點頭。
“這次面圣,我讓你自己去就是計劃中的一部分。
“首先,見了圣人,你經歷過什么就說什么,但不要說你的任何猜測!包括你之前關于那些匪人是來自軍中的猜測,也不要說你懷疑那些人是丘神勣的人!”
李賢剛想詢問為什么,劉建軍就打斷道:“別問,照做就行,我急,懶得解釋。”
李賢這才點了點頭,問道: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,關于我的事兒少說,或者盡量別說,你就說那瓜是巴州一個農人獻給你的。”
李賢再次點了點頭。
“最后,也是最關鍵的一點,我得先跟你確定個事,凡是兵器和甲胄調度,是不是都得有相應的調度文書才行?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