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時音如往常一樣八點起床。
別墅的供電設備全部檢修完畢,額外增加了幾臺臨時發(fā)電機,日后就算遇到再強的暴風雪,也不會沒電。管家讓人來抬走臥室那架壁爐,放在那占地方沒什么用。
時音拒絕了。
她把壁爐移到靠墻的位置。
說是那爐子很是美觀,可以當個家具擺設以供觀賞。
時音在洗漱的過程中收到了一條訊息,是她在網上發(fā)帖,通過網友指路,找到白云中路579號負責人的聯(lián)系方式,對方說:“時小姐,前些天我們外出不在京城。今天醫(yī)館開了門,您隨時可以帶著愛寵過來?!?/p>
“他(阿修)認生。”
“那您先帶著它的病歷本來,我看一看,再做打算。”
“好的。”
時音去衣帽間換了套衣服,隨后下了樓。路過客廳,她下意識往里望了一眼,這幾天韓湛居家,每日清晨她下樓的時候他都在客廳,今天卻不在。
出門了?
大清早的去哪?
這個問題幾分鐘后有了答案,時音在餐廳里見到了韓湛。
不知道是昨天晚上沒睡好,還是有人觸了韓二少爺的霉頭,他臉色不好看。說來也是稀奇,天生樂觀的韓湛,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冷臉。
不過。
長得帥的人有點小生氣也是帥得。
甚至有種平時見不到的別樣的冷峻冰山美。
時音多看了他幾秒鐘,心里也在納悶兒。越是笑著對待萬事萬物的人,就越說明一切的人和事都提不起他的興趣,入不了他的眼。
如此,時音也就愈發(fā)好奇,到底是什么事什么人影響了韓少爺的情緒?如果是事情,這件事于他而言一定非常重要。如果是人,那這人鐵定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。
管家上了好了早餐。
看出男主人今日心情不佳,廳里的傭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。這頓早餐吃得異常安靜,吃到最后,向來寡言的時音主動開口與他搭腔:“今天的早餐不合胃口嗎?”
韓湛左手拿著叉子。
還剩半口吐司。
無名指上的男士婚戒隨著他揉捏勺子的動作微微轉動。
他抬起黑眸看了她一眼,許是她聲音悅耳動聽,卡在胸口一晚上的悶氣剎那間消散不少,韓湛挑眉,堅持了半秒鐘,回:“有點想喝粥?!?/p>
“韓叔——”
“他做的粥我喝膩了?!?/p>
韓叔:“?”
“想換個新的喝。”韓湛停頓了半拍,定睛看向她白凈的臉,明知故問:“有什么推薦的粥鋪嗎老婆?比方說京城的老字號,你多次購買的那種。距離不是問題,好喝就行?!?/p>
時音道:“城北有一家。”
韓湛:“我讓人去買。”
“不用?!睍r音看著他,雖然不知道他在抽什么風,但還是順著他說:“我等會兒要出門,傍晚回來的時候給你帶,吃甜粥還是咸粥呢?”
“老婆買什么我吃什么?!?/p>
“好。”
時音拉開椅子起身,與他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餐廳。韓湛原本不想回應,嘴卻比腦子快一步:“開車慢點,路上注意安全,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?!?/p>
“知道了?!?/p>
話音落。
她的倩影也消失在了門外。
韓湛在餐椅上坐了許久才收回視線,放下手里的叉子,結束這份并沒吃幾口的早餐。昨晚輾轉反側始終睡不著,今早天還沒亮就爬起來去負一樓晨練,在跑步機上跑了十來公里,也沒能讓心火熄滅。
他不知道他在煩什么。
憋悶。
像是有一塊積了水的棉花塞在了胸腔里,沉甸甸的。
如果說是因為宋斯年……那孫子配嗎?一個腳踏兩條船背棄感情的臟抹布,就不配和他韓某人相提并論,雖然他的名聲很差。
若說是時音……
先前他在IFS的宋氏旗下的婚慶店遠遠看見了時音和宋斯年同框,知道他們倆曾在那買過訂婚穿的禮服,也一同挑選過辦婚禮時的婚紗。他那時還以調侃的語氣與陸承開玩笑,說自己頭上的綠帽子非常漂亮。
他并不在乎時音心里住的是誰。
兩人最開始結婚,他就是靠宋斯年劈腿時青禾,拿捏著時音愛宋斯年至深的心理誆了她一把,將她誘惑上鉤。
所以,他肯定不是在吃宋斯年的醋。
煩躁的情緒……
“先生,您是不是因為——”
“反正不是因為時音?!?/p>
韓叔懵了,“我也沒說太太呀?!?/p>
頓了好幾秒鐘,韓湛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有點不對勁。他拉開椅子起身,用腳下的速度去掩飾眼底的心虛。朝前走了好幾步,他又停了下來,解釋自己先前的心口不一:“韓叔,您做的粥很好吃,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(xiàn)在亦或是未來,都不會有吃膩這一說?!?/p>
管家踏實了。
臉上也露出了笑容。
就在他打算說句什么回復的時候,又聽見韓湛說:“我今天腦子不正常,您別跟我一般見識?!?/p>
韓叔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