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氣糟糕。
時音的心情尚好。
有京A8牌的賓利大玩具保駕護航,后半程路途亨通,沒有任何阻礙。回到北山別墅是二十分鐘后,時音上樓換了衣服,陪著還在康復期的阿修在客廳里玩。
手機震了幾下。
一條微信申請加好友的消息彈出來。
對方備注了名字:“天娛傳媒簽約藝人萬姍。”
時音點了同意,對方很有禮貌,率先打了招呼:“時小姐您好,老板告知了我相關的工作內容。從今天開始,我完全聽您的吩咐。”
彼時。
二樓書房里。
桌上的手機正在通話,開著免提,陸承的聲音回蕩在黑白冷色調的室內:“不是哥們兒,我就在廁所拉個屎的功夫,你人呢?”
Shine集團剛對外營業。
事務繁多。
作為執行總裁的韓湛和財經顧問陸承每日準點上班。
今兒兩人原本在辦公室商量事,陸少爺內急,去了趟洗手間。再次折返,屋子里空無一人,只剩還亮著屏的臺式電腦。
“在家。”韓湛回。
“啥?”
“我老婆的車路過五星大樓。”
陸承無語:“時音的車途經Shine寫字樓,你無意中瞧見了,就立馬下樓跟著她跑了?年初七復工之后你陪著EltOn老先生去馬爾代夫談生意,期間深入海域潛水,那水該不會是進腦子里了吧?”
“她被人惡意別車。”韓湛道。
“報交警啊。”
“我比警察更管用。”
“所以,EltOn老先生贈給你的那輛京A8牌車,你說太高調,一次都不開,我讓你帶我兜一下風讓我裝個逼你也不肯。然后,時音被人別車了,你就開著它出去了?”
“嗯。”
“重色輕友!”陸承吐槽。
“你不懂。”韓湛換好了家居服,走到桌前,拿起正在通話的手機,又說:“在樓上看到她那輛保時捷MaCan是驚喜的,目睹有人插她的隊,見她是個女孩子又故意別她。她剎車急停的模樣,怪讓人心疼的。”
“你想一下,她一個身形單薄。膽怯羸弱的小女生,獨自開車走在街上,受到驚嚇,遭人欺負,該有多可憐?”
陸承:“我記得時音剛過了二十三的生日,那場全城矚目的藍色煙花還掛在新聞頭條上。二十三了韓少爺,不小了。”
韓湛:“要你管?”
陸承:“……”
好嘛。
他不評價女生的年齡,但是:“你說時音身形單薄我認同,可膽怯羸弱兩個詞,和她有一丁點關系嗎?”
她要是膽小。
這世界上就沒大膽的人了。
時青禾被刑事拘留,程女士半身不遂躺在醫院還背負上了商業犯罪的鍋,時天宏被罷免董事長職位,且被檢察院纏上,暫時脫了身,卻也大勢已去。
時家已日薄西山,大廈將傾。
這個從前不被人待見的時家二小姐卻風光無限,手持12%原始股位列時氏十大股東之一,上任時氏華中地區副總裁,名聲大噪。
走到這個高度,手段、野心和實力缺一不可。
她不是怯懦的白兔。
而是戴著面具嗜血的狼。
被她咬一口,不損半條命,也得掉一大塊肉。不過好在,她只一心一意對付時家的人,對韓湛,她還是誠心且友善的,這一點陸承能看出來。
陸承換了個話題,“我聽肖律師說,你讓事務所的人清查這些年發過有關你花邊新聞的媒體號,全部發律師函進行起訴?”
“是。”
“不是不在乎外邊的人怎么看你嗎?”
說起這個韓湛就郁悶。
早知道會遇到時音,會和她結為夫婦,他就該在被造謠的第一天告了這些媒體,也不至于‘花花公子’、‘風流少爺’的標簽貼在他身上十來年,一度貼成了口碑。
想洗白真的難。
令人煩躁。
電話那頭的陸承笑出了聲,“有人心動了,在乎時音的看法,想扭轉形象。從前那么無所謂,喊著口號說要單身一輩子,現在卻苦哈哈地去告媒體?這個大苦瓜是誰呢?好難猜呀。”
韓湛:“你有病?”
像是猜到他被氣著了,趕在韓二掛電話之前,陸承喊道:“你不是準備5月20號的時候給時音一場表白加求婚儀式嗎?掛了電話,我就不給你出謀劃策了哦。”
“你最近不練馬術,改練劍?”韓湛問。
“啥?”
“上劍不練練下劍,鐵劍不練練淫劍,快達到人劍合一的地步了,陸賤人。”
陸承:“……”
沒給他開口的機會,韓湛掛了電話。
手機扔在桌上。
站在落雨的窗前調整情緒。
他側過眸子,余光瞥見辦公桌上的兩個相框。一個是他與韓叔的照片,另一個是沁園春·中餐廳那夜,他和時音的合影。
還有一張剛打印好。
還未框裱。
那就是昨天時音生日,他故意走了Shine集團所在的街道,哄著她在五星大廈前,以寫字樓和藍色煙花為背景,拍了一張她的照片。
煙花是送給她的。
那幢大樓日后也會捧到她面前。
韓湛走了過去,打開一個上了鎖的抽屜,里頭躺著一枚精致無瑕的硨磲。去馬爾代夫談合作期間,他有幸參與了EltOn老先生和他太太的金婚派對,觀看了兩人年輕時告白、求婚、訂婚和婚禮的全部影像。
老先生說:“生活該有點儀式感,尤其是和妻子。”
隨著年紀的增加。
人會遺忘許多事情。
可儀式感帶來的驚喜,會刻在記憶深處,成為濃墨重彩的一筆。老了,再翻出來看,就是一段難得的彩帶。
這段話被韓湛記在了心里。
在商務會談結束之后,他沒有立馬回國,而是去海域潛水。這只硨磲,是他下潛了無數次,找尋到的最美的一只。
他想送給她。
在告白求婚的那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