煙火絢爛震撼。
無人機表演更是精彩絕倫。
時音怎么也沒想到,他傍晚匆促離開北山別墅,是為了準備這場驚喜。沖上夜空的藍色煙花不斷在她眼睛里盛開,時音內心復雜,有驚訝有感動,也涌上幾分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心動。
她保持著接聽電話的姿勢。
靜默許久。
才回了那頭韓湛的話,道:“煙花我看見了,藍色的?!?/p>
韓湛又問:“比起年前宋斯年送給時青禾的那場,是不是更好看?”
這句話將時音的記憶拉回到元旦后。
她在咖啡館制造偶遇。
在半壁江山時青禾的生日宴上策劃二次相見。
把柔弱和膽怯展現到他面前,讓他以獵人的身份來‘誘捕’她這只獵物,從而順利領證。每一步都是她構思過的,也都在她的掌握范圍內。
只一點出乎時音的意料。
韓湛竟然把那場藍色煙火記在了心里,還在她生日的時候弄了一場更大的。全城矚目,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夜晚屬于時音。
時音點頭,回他:“嗯,更好看?!?/p>
韓湛:“別人有的,我老婆也得有,而且只會更好?!?/p>
這話他沒開玩笑。
除夕當天去韓宅吃團圓飯,她偶然路過祠堂,見他與韓氏夫婦當面對峙,為的只是給新婦的見面禮鐲子。
韓征的未婚妻得到了一對傳承龍鳳鐲。
她卻只有一只翡翠鐲。
不行。
一定要給她一對更好的,遠勝安妍(韓征的未婚妻)
時音蔥白的手指微微蜷縮,早春的夜風吹在身上有點涼,畏寒的她生平第一次覺得身上暖和,她捏緊了手機,與那頭的韓湛說:“謝謝你?!?/p>
“又謝我了?”
“嗯?!?/p>
“謝我不如愛我。”
時音:“……”
他就沒有一天是正經的。
相處了這么些日子,時音倒也習慣了。不遠處有一群小孩跑過,他們手里拿著熒光棒,各個攥著一只懶羊羊圖案的氫氣球。
時音目光被吸引。
定睛望去。
就看見有個五六歲的小男生沖她跑來,伸出手,拉了拉她的衣角。時音以為他要與她尋求幫助,蹲下身,溫柔看他:“怎么了?”
“姐姐,氣球。”
時音看了眼他手里拿著的、懸在空中的氫氣球,贊美道:“很可愛。”
“姐姐,你也有一個?!?/p>
“我?”
小男生點點頭。
抬起肉嘟的小胳膊朝她后方指了指。
笑著跑開了。
蹲在原地的時音察覺到了什么,她煙眉輕擰,看了眼還在通話界面的手機,那頭的韓湛索性驗證了她的猜想,學著那小孩兒的口吻,道:“姐姐,你的氣球在我這呢。”
時音驀然轉頭。
猜到他來了。
也從他的話語中得知他在。
可真的看見他,時音還是震驚了。她微睜的杏眸里倒映著不遠處站在路燈下的韓湛身影,他一只手拿著手機在通電話,另一只手攥著一只懶羊羊氫氣球的白線。在她的注視下,邁開步子朝她走來。
距離拉近。
韓湛伸手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,在她手機屏幕上點了紅色按鈕,掛斷了兩人的通話。隨后握住她纖細的手腕,將氣球的白線放進她手心。
煙火還在持續燃放。
時音望向上方男人俊美的臉,他眉骨立體,眼眸深邃,對視之間,她從他這雙深情的桃花眼里,看見了自己的模樣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在醫院?”時音問。
“猜的?!表n湛回。
他看見過她的狐貍尾巴。
知道她有野心。
更清楚潛藏在她心底的那口悶氣。
韓叔打電話告知他有關時青禾捅傷程蘭,要直系親屬時音去派出所簽字的事,他就知道時音一定不會光去派出所,必然還會來一趟醫院。
目睹仇敵的下場。
以解心頭的憤懣。
韓湛便先她一步來了醫院,如他所想,不久后就看見了那輛保時捷MaCan,見她下了車,進了急診大樓。約莫十幾分鐘,她走了出來,程蘭再度被送進搶救室的消息也跟著傳來。
母親受了傷。
躺在ICU里生死一線,作為女兒,她不但不去送關懷,反而加了把烈火,讓本就命懸一線的程蘭又一次一只腳踏進閻王殿。
旁人也許會覺得她狠心冷血。
為女不孝。
韓湛卻心疼她。
圈子里有關她是災星,命格帶晦氣的流言傳了十幾年。豪門家族或多或少都有點迷信,會請算命先生看家宅風水和人丁命運,但不會有人將家事往外傳。
時音是災星卻傳得人盡皆知。
只能說。
有人故意為之。
時青禾主謀,作為父母無所作為反而偏袒的時天宏程蘭夫婦則是幫兇,時宅上下所有冷漠旁觀的傭人們是推手,他們所有人霸凌著時音,讓她在欺辱和精神謾罵的環境里生活了十幾年。
五六千個日夜。
每一分鐘她都承受著異樣的眼光、鄙夷的語言攻擊。那樣漫長且辛苦的歲月里,她總是孤零零站在角落,好不容易遇到一個‘熱情開朗’的宋家少爺,以為他是拉她出深淵的救贖,沒想到他成了踩她最重的施暴者。
光是去大致了解她的曾經,韓湛都覺得渾身冰冷。
她作為當事人。
又經歷了多少苦痛折磨?
能撐到現在,甚至觸底反擊,腳踢負心漢宋斯年,手撕渣姐時青禾,冷甩偏心父母時天宏程蘭,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已遠超普通人,破碎卻堅韌,滿身傷痕卻拼命上游。
……
“怎么一直看著我?”
他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太久,又遲遲不說話,時音便主動問了句。
妻子輕柔的嗓音落入耳畔,韓湛抽回思緒。他低眸注視著她,借著藍色的煙花火光,伸手拂了拂她被夜風吹亂的鬢角碎發,笑道:“老婆,喜歡你才看你呢。”
時音白了他一眼。
拿著手里的懶羊羊氫氣球率先走了。
韓湛跟了上去,“不相信???”
時音沒理。
韓湛也沒生氣,自顧自地跟在她身后,又說:“媳婦兒,你老是翻我白眼,阿修都跟你學壞了。昨兒說了它幾句,睨了我一眼就跑了。”
時音:“是你自己總去煩他。”
“我哪有?”
“人家好好地睡覺,你偏要捏他尾巴?!?/p>
“有嗎?”
“有?!?/p>
“阿修錄像了?跟你告狀?”
時音:“……”
韓湛大步上前走在她身旁,低頭看她如畫的眉眼,語言系統豐富的他又找了個新話題:“老婆,對著蛋糕吹蠟燭那會兒許了什么愿?把我許進去了沒?”
“許了?!?/p>
“白頭到老還是生死相隨,難道是早生貴子?我不要一胎八個兒子。”
時音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