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來老大,祝你中秋節(jié)愉快。”
她抬杯起敬。
“來我們?nèi)艘黄鹋霰4蠹夜?jié)日愉快,天天開心。”
李雪峰抬杯回敬,三人一起喝上大口。
“嗨老大,詠梅姐走了兩個月,你不寂寞嗎?”
蔡文琴突然開口說了這句話,讓在場的兩個男人都大吃一驚,臉色變了變。
這可是李雪峰的禁忌話題。
“文琴,你胡說八道什么,還沒開始喝就醉了?”
周立群向她怒視,表面批評實為打哈哈,準備蒙混過關(guān)。
“誰胡說八道了?”
蔡文琴并不買賬,她反唇相懟,“詠梅姐臨走時交代與我,說有空照看著點老大。”
她的一雙大杏眼,似笑非笑地看著李雪峰。
今晚她是怎么啦,哪壺不開提哪壺,想要挑明什么?
“詠梅姐離開與否,我照常上班生活,我又不是小孩,還需要有人照顧?”
他端起酒喝了一口,淡然道。
“今年詠梅姐三十周歲,前幾天我送她一只玉鐲,作為生日禮物,結(jié)果她死活不收,可能還誤會了。”
她頭也沒抬,自顧自抿了口酒說道。
她故意說起此事,想探一下吳詠梅有否將此事告訴李雪峰。
若已告之,也想當面看一看男主的反應(yīng)。
去開發(fā)區(qū)人員名單,不是還沒最后公布嗎?
應(yīng)該還有機會。
“誤會談不上,你們姐妹之間互送禮物,無可厚非,可能是你送的玉鐲太過貴重,她難以接受。”
李雪峰說得模棱兩可。
既沒有明確表明他不知道此事,卻也沒有認定,蔡文琴這個行為是行賄。
更沒有突發(fā)脾氣。
“是啊,詠梅姐生日你送這么重的禮物,她無功不受祿,當然要退回哦。”
周立群在旁陰陽怪氣打哈哈,暗戳戳批評蔡文琴膽大包天。
這已是觸犯李雪峰底線,調(diào)往開發(fā)區(qū)這事,更加撲朔迷離。
“是啊文琴,自己兄弟姐妹之間,今后就別這么見外,來大家喝酒。”
李雪峰這時候不便當眾發(fā)火,以免搞成不打自招,承認吳詠梅告了御狀。
“干…”
三人抬杯把杯中酒干了。
周立群彎下腰提起五糧液,準備重新倒上,突然,樓下傳來叫喊聲。
“周工,周立群…”
三人一愣,周立群起身撲到廊道上,伸頭往樓下一望。
蹬馬的,是車間TI封測線上的一名班組長。
“周工,TI封測線出了點狀況,王工他不在家,就只好請你去看一下。”
屋里的李雪峰一聽,大聲道:
“我去吧。”
他猛地站起來,只覺得眼前一黑,頭暈目眩。
蔡文琴眼明手快,一把將他扶回椅子上。
周立群回身剛好看見,責怪道:
“有我在,哪里還輪得上老大你出馬,要是這樣,我也太沒面子了吧。”
說完,他轉(zhuǎn)頭對著樓下大喊,“你先回去,停止添加任何硅膠原料,我馬上到。”
他跑到樓層洗漱間,打開水龍頭沖了一把臉,回頭對蔡文琴說道:
“你照看一下老大,他太累了幾天都沒睡覺,晚上你自己睡吧,我就在車間里糊弄到天亮,懶得來回跑了。”
說完,沒等蔡文琴回音,他三腳兩步下樓,騎上自行車前往封2車間。
蔡文琴回到房間,見李雪峰神色已恢復正常,只是有點疲憊,忙問道:
“老大,你是現(xiàn)在去睡覺,還是繼續(xù)喝?”
“倒上,再喝點。”
有些話還沒來得及跟她談呢。
“嗯。”
蔡文琴一邊倒酒,一邊在想老大是什么意思?
從她認識李雪峰開始,從來沒有見他跟哪個女下屬開過玩笑,單獨吃飯喝酒。
她能與他見面、吃飯喝酒,那完全是沾了周立群的光。
他今晚是怎么啦?
每逢佳節(jié)倍思親,想情人了?
是啊,吳詠梅又不在身邊…
蔡文琴端酒過去,故意湊近點盯著他看。
發(fā)現(xiàn)李雪峰俊朗臉上,倏然有幾縷愁怨。
嗯?
他是在想女人,叫我陪他喝酒,是寂寞難耐?
蔡文琴心里暗自得意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
李雪峰眼睛突然睜大,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道。
老大就是老大,觀察力太強。
被他犀利目光一掃,只覺得自己心中小九九,像是被他挖走似的。
小心臟不爭氣地慌亂起來,“沒…沒什么,我陪你喝。”
她舉杯與他碰了一下,抿了一大口。
李雪峰喝了一口,放下杯子咧嘴道:
“文琴啊,聽立群說你家里父母親嫌他窮,瞧不起他,好像你也對他頗為不滿,能告訴我為什么嗎?”
蔡文琴聽罷一愣,有點不好意思說道:
“他…開始追我的時候就騙我,說他是江蘇常州人,父母親在城里做生意,好像挺有錢的樣子。”
“今年春節(jié),爸媽叫他到我家過年,說差不多就雙方訂下婚事,要彩禮十萬,他一下子變得吱吱嗚嗚。”
“后來他才說了實話,他家是常州農(nóng)村,父母親進城是擺攤做小生意,家里姐妹多。”
“說是砸鍋賣鐵湊五萬勉強,十萬不可能。”
說到這里,她低頭哽咽起來。
貓哭老鼠。
這是女人的習慣性動作,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。
李雪峰很不以為然,沉聲道:
“要我說呀,你的父母親也太勢利,要彩禮干什么?關(guān)鍵是看這人的人品,是否有出息,你看…”
“他有沒有出息,我最清楚。”
沒等李雪峰說完,她搶過話題沉聲道:
“他平時很懶散,不求上進,平時除了八小時,下班之后不是睡覺就是玩,泡妞。”
“騙我上床之后,每天纏著我膩歪,我氣得不理他,而他卻死皮賴臉在我家門口等。”
“我爸媽要他十萬彩禮,不是想賣了我,而是考驗他,要他努力,不爭仕途就掙錢,二選一,總之要他加倍努力。”
“我叫他有空多看書學習,花點心思在鉆研技術(shù)方面,不能跟你比,起碼不應(yīng)該比王建國差吧,可他就是不聽。”
“他現(xiàn)在這點能耐,完全是老大你開始的壓迫性培訓,加上這二年車間操作實踐。”
“我要是大學本科畢業(yè),我一定比他強。”
說到這里,她氣哼哼端起杯喝了一大口。
蔡文琴這番話,把李雪峰懟得啞口無言,一時間語塞。
她說得一點都沒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