胤禛帶著親信前往清遠鎮(zhèn),做事既隱秘又故意透露行蹤,很快引起了八爺黨的注意!
八爺黨里的,九阿哥胤禟、十阿哥胤?,十四阿哥胤禎齊聚八爺府里分析胤禛近期反常行為。
胤禩指尖輕叩黃花梨案幾,目光掃過在座三人:"老四昨日遞了告假折子。"
"太陽打西邊出來了?"胤?剛灌了口茶,聞言差點噴出來,"那個'鐵面閻王'也會告假?"
胤禟把玩著翡翠扳指,陰冷一笑:"怕是皇阿瑪又秘密給咱們那個好四哥什么好差事呢!"
胤禎嘴角微揚,挑了挑眉說道:“有可能了,皇阿瑪不是一直都夸贊四哥辦事穩(wěn)重,是個能辦實事的人嘛。”
胤禩嘴角也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,輕聲說道:
“今早天還沒亮呢,老四就帶著他的親信急匆匆地離開了府邸。
我派人暗中跟蹤,沒想到他竟然發(fā)現(xiàn)了,還跟我派去的人玩起了捉迷藏。
要不是我派的人緊盯著,恐怕真就跟丟了。”
他的話音剛落,書房里頓時陷入一片死寂,靜得只能聽見茶杯與桌面碰撞時發(fā)出的輕微聲響。
這四位阿哥都是在宮闈斗爭的漩渦中摸爬滾打長大的,他們自然心知肚明,胤禛如此舉動意味著什么——他在防備著他們。
“肯定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(dāng)!”胤?猛地一拍桌子,霍地站起身來,怒不可遏地吼道,“咱們現(xiàn)在就進宮去,把這件事稟告給皇阿瑪!”
“坐下!”胤禩見狀,臉色一沉,低喝一聲。
胤?見狀,雖然心中有些不情愿,但還是悻悻地坐回了座位上。
胤禩等胤?坐穩(wěn)后,才緩緩開口道:“咱們沒有真憑實據(jù),就這樣冒冒失失地去稟告皇阿瑪,不但無法扳倒老四,反而可能會落個監(jiān)視兄弟的罪名。”
胤禟:“八哥不是派人跟上了,那咱們就等著看看老四在耍什么花招了!”
胤禎低頭沉默不語,沒接話,不知道在想什么?
胤?摸了摸他光亮的額頭,憨憨笑道:“對,等人回來,”
隔壁雍親王府正院
胤禛后院的女人,今天不約而同的都來正院給福晉請安。
“今兒不到請安的日子,怎么眾位妹妹都來了!”
烏拉那拉氏姍姍來遲,眾人忙起身行禮,只是行禮姿勢比平日慢了半拍。
烏拉那拉氏并未再多言,氣定神閑的走到主位坐下,示意丫鬟上茶。
一席青綠色旗裝,難得打扮素凈,今日早早來,坐了許久冷板凳的李氏,嗤笑:
“福晉這話說的,不到請安日子,我們就不能來了嗎,倒是福晉今日怎么這般遲,不會是故意晾著我們吧!”
其他幾人聞言,立馬低下頭不敢抬眼瞧烏拉那拉氏的臉色。
烏拉那拉氏瞳孔瑟縮一下,雙眸里劃過一絲厭冷意,輕瞥一眼李氏,面上依然云淡風(fēng)輕,
“府里事務(wù)繁忙,倒是冷落了各位妹妹。”
李氏聞言,心里氣急,福晉這是凸顯她管家的身份嗎,正想反刺回去!
武格格適時地咳嗽兩聲:"福晉莫怪,姐妹們是聽說荒廢許久的靜心齋有下人進進出出,里面還傳來叮叮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穆曇簦恢呛喂剩?
烏雅格格耐不住性子直接開口問:“福晉是要有新的妹妹進府了嗎?”
眾人的視線瞬間轉(zhuǎn)到烏拉那拉氏身上,想知道答案!
烏拉那拉氏抿了口茶,余光掃過神色各異的女人,才緩緩道:“想必眾位妹妹今日都是為這而來。
用帕子擦了擦嘴,才又接著說:“是有位妹妹要進府,這靜心齋是爺親自吩咐修繕,想來不出幾日,新人便會進府。”
前兩日,四爺和烏拉那拉氏說了這事,第二日她就讓人去打聽,并未查到有用的消息。
前院的消息一向嚴密,她叫了蘇培盛來,都沒有從他嘴里知道任何消息。
要我說啊,"李氏突然拔高聲音,"爺這幾個月不進后院,原是為著疫病操勞。如今倒好,咱們姐妹還沒見著爺?shù)拿婺兀菇型饷娴呐藫屃讼龋?
正廳里霎時安靜得可怕。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烏拉那拉氏的反應(yīng)。
福晉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:"李側(cè)福晉妹妹這話說的...爺要接什么人進府,難道還要先問過你不成?"
李氏臉色一白,隨即又笑道:"姐姐誤會了。妾身是擔(dān)心...這外面的女人把爺?shù)纳碜庸磯牧?......"
"李側(cè)福晉慎言。"烏拉那拉氏突然摔下茶盞,"管好自己的院子,好好照顧好弘時阿哥才是正事,爺?shù)氖逻€輪不到你操心!"
眾人嚇得齊齊跪倒。李氏咬著唇,眼中卻閃著不服氣的光。
胤禛不知道他一個小小的吩咐,引起了后院女人的爭風(fēng)吃醋!
他站在姜瑤家門口,一陣嘹亮的嗩吶聲從屋里炸響,那曲子古怪卻莫名順耳,聽得人心里莫名激動。
聲音停下瞬間,傳來孩奶聲奶氣的聲音,“吃俺老孫一棒!”
之后音樂又響起!
胤禛一時有些愣住,隱約他聽到了孩子“咯咯咯”的笑聲。
“主子,要叩門嗎?”
蘇培盛一行人也聽見了里面的聲音,不知里面吹曲的人是誰,剛才那曲子就是他一個閹人聽了都有些想跳起來的沖動。
轉(zhuǎn)頭看向身后跟著的一行人,眼神都有些飄,再看他主子依舊板著的臉,心里不由佩服!
主子就是主子。
胤禛點頭,蘇培盛就上前叩門!
“咚咚咚咚.......”
可惜里面的母子二人正玩得正嗨,根本聽不到輕輕的敲門聲。
蘇培盛尷尬,轉(zhuǎn)身看向主子,見主子還是面無表情,只得繼續(xù)敲。
這次恰好到了音樂停頓的地方,母子二人總算聽到了敲門聲。
剛才姜瑤洗澡時,把門給栓上了,這會聽到門響,還以為是去地里的姜翠山和王氏。
她眼神示意小崽子去開門,就繼續(xù)吹她的喇叭了。
小姜軍也以為是爺爺奶奶回來了,高高興興跑去門邊,把門邊上的凳子拿過來墊腳下,站上面把門栓取了。
一邊還對著門外喊:“等一下,崽崽馬上就好?”
蘇培盛聽到孩童的聲音,立即停手,退站到主子身邊,等著門被打開。
“吱吱吱....”
厚重的木門打開,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到開門的小崽子身上。
“爺爺。”
門還未全部打開,小家伙就歡喜喊人。
只是以往爺爺都會熱情的回應(yīng)并抱起他,怎么今天那么安靜!
小家伙仰起頭,笑容僵在臉上,不是爺爺啊!
是上次他碰到的那個人?
“爺爺!”
下意識的脫口而出,喊完才想起她娘提醒他的,不能再叫有胡須的人爺爺,要叫“大人!”
“大人!!”
小家伙聲音充滿疑惑,想不通這人怎么來他們家了,難道這就是他娘說的碰瓷。
年初,鎮(zhèn)上藥鋪里有個老太太到店里鬧事,說是家里的孫子就是吃了藥店里的藥才肚子疼,硬是要藥店賠錢;
后面查清楚,老太太孫子感染風(fēng)寒來藥店抓藥,老太太心疼生病的孫子,就把家里一塊已經(jīng)放臭的肉煮給孫子吃;
只是小孩生病腸胃本就弱,這一次孩子的風(fēng)寒更加嚴重不說,孩子還上吐下瀉起來,這家人就怪上的藥鋪。
姜瑤當(dāng)時和小家伙解釋的原因,說這是碰瓷。
小家伙理解成,買東西回去,又跑回來找事的就是碰瓷!
小家伙覺得他上次已經(jīng)給胤禛道歉了,他當(dāng)時也原諒他了,怎么還找上門呢!
就是碰瓷!
小家伙杏眼怒瞪,小手叉腰喊道:“我上次都道歉了,你還來,是想碰瓷騙我家銀子嗎?”
這話把蘇培盛嚇得想捂小家伙的嘴巴,這怎么什么話都往外禿嚕呢!
胤禛額角青筋直跳,冰塊似的臉?biāo)查g有些繃不住,背在身后的手驀地收緊,那女人到底是如何教孩子的,這么沒有禮數(shù)。
“你娘呢!”
胤禛盡量放柔聲音,卻還是帶著慣常的冷硬。
小姜軍可不吃這套,叉腰挺胸:“不許找我娘!我已經(jīng)道歉了!”
說著突然想起什么,驚恐的捂住自己的小鳥,“你不會是讓我陪小鳥吧?娘說這是金貴的東西,不能賠!”
“噗......”
離胤禛比較近的戴鐸忍不住笑出聲,沒想到一向最重規(guī)矩的雍親王會流落在民間的血脈,是這樣一個活潑的兒子。
不過,這樣的兒子認回去,必定吸引各方勢力,倒是讓他們暗地里的計劃更加順利。
胤禛臉色已經(jīng)黑如鍋底。
正要開口,里面的音樂聲停了下來:“崽崽,爹、娘不進屋,站門口做什么?”
姜瑤想著是不是他爹姜翠山又背重物了,把嗩吶放在石桌上,朝門口走來。
“爹,和你說過多少次了,你腿......”
看到門外的人,未說完的話卡在了喉嚨里。
看到胤禛,姜瑤就做了一個和小姜軍剛才一樣動作,伸頭看向胤禛身后跟著的二十號人,比上次還多。
看完心里就是一個咯噔!
腦子里突然閃過個荒唐的念頭,該不會是這人那玩意真被他兒子廢了吧!
上次當(dāng)街人要面子,不承認,回去發(fā)現(xiàn)和妻妾不能釀釀醬醬了,所以帶人找上門算賬來了....
“大人~”
胤禛漆黑的雙眸凝視著一臉防備看著他們的姜瑤,看著她披頭散發(fā)就出來的樣子,眉頭不禁皺了起來,出門見人如此不知禮。
姜瑤一把將兒子拽到身后,訕笑道:“大人,這是路過嗎?還是走錯路了?”
胤禛心里冷笑,心想這個女人也會怕,前段時間她在山里不是連豺狼虎豹都不怕,活得很自在嗎?
“你看像嗎?”胤禛嗤笑道。
姜瑤苦笑,還真是來算賬的,只能賠笑道歉,“大人,孩子不太懂是,你大人有大量.......”
說話間,姜瑤眼神不由自主的往胤禛的褲襠瞟,真心實意道:
“要是...要是你那里真出了問題,我們鎮(zhèn)上有個游醫(yī)很厲害.....”
“咳咳咳...”
蘇培盛如同被口水嗆住,猛的捂嘴咳嗽。
戴鐸:.....真不愧是母子,不過再讓人說下去,說不定這母子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。
戴鐸輕咳一聲,上前一步,拱手道:“這位夫人,我們主子.....”
“娘,他們是來碰瓷的。”小姜軍把頭從姜瑤身后伸出,打斷了戴鐸的話。
胤禛再也忍不住,他這輩子從未如此丟人!
他咬著后槽牙,從牙齒縫里擠出幾句:“你就是如此教孩子,這么沒有禮數(shù)。”
姜瑤:.....
她家崽就說這么一句話,就沒禮數(shù)了,還有她如何教孩子需要他管,他是誰啊?
姜瑤本不想惹事,想著要真是她兒子的錯,她也忍了!
但這些人找上門來,看神態(tài),肯定就不會輕易放過她們。
對于這些有權(quán)勢的人來說,心情不爽,殺幾個平民百姓都是常事,今天帶這么多人來找他們,都是看得起她們母子了。
而且,她兒子說的也沒錯,說不定真是碰瓷!
極有可能,這男的本就是不行,上次崽崽碰到,他以此為借口!
既然如此,姜瑤也不慣著了,大不了同歸于盡,以她的實力,死前帶走他們,應(yīng)該不成問題!
“要是你那啥真用不了了,有病治病,你今天找上門來,還帶那么人,到底想干什么?”
姜瑤聲音陡然拔高三個調(diào),和剛才溫柔陪笑完全是兩個樣子。
眾人都被她突然變臉弄得有些懵!
“姜氏,你大膽,你可知.....”
“嚯!”
蘇培盛話還未說完,又被姜瑤一聲嘲諷打斷,
“把我們的身份都查出來,要做什么直接說,別磨磨蹭蹭的。”
姜瑤這幾年獨自出門歷練,說話做事都帶著一股颯爽的英氣。
胤禛瞳孔微縮,上次他就覺得她低眉順眼、裝傻充愣的樣子像是裝的。
畢竟遇到殺手能全身而退的人,睡了他又跑了,能帶著一家人在山里如魚得水生活的人,又豈是膽小怕事之人。
若不是如今形勢所逼,他絕對不會帶姜氏這樣的野婦回去。
一切都是為了大業(yè),胤禛忽略掉內(nèi)心深處一點的異樣,如此告訴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