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心豎起四根手指:“小姐,第四次了呢!”
沈晚棠不禁感嘆:“第四次了啊,這是不把閣老府薅禿不罷休啊!”
“小姐,賊人連續(xù)幾日跑進(jìn)閣老府偷東西,外頭現(xiàn)在都在傳,柳閣老肯定藏了什么天大的寶貝,這才遭了賊人惦記,不惜冒著被抓的風(fēng)險,也要一趟接一趟的去偷。”
沈晚棠覺得這件事十分古怪,上一世,上上一世,閣老府可沒有遭過賊,普通的賊也根本不敢惦記閣老府。
這種改變不可能憑空出現(xiàn),一定是重生的人干的。
興許,是上一世知道了閣老府有什么寶貝,所以這一世才去偷。
而有這個本事一次又一次潛入閣老府,又全身而退沒被抓到的人——除了顧千寒,應(yīng)該也不會有別人了。
當(dāng)然,他本人想必不會親自去偷,肯定是他那個神出鬼沒的手下干的。
“哦,對了,小姐有沒有聽說,太俞縣縣令葉重禮貪墨了百萬兩白銀,而他藏的那些白銀,憑空不見了!”
沈晚棠一愣,她當(dāng)然知道這件事,可問題是,這件事這一世為什么提前了這么多就被爆出來了?
而且,一百萬兩白銀,怎么會憑空不見了?
琴心見她愣住了,以為她不知道,便自顧自的給她解釋道:“奴婢打聽過了,是世子揭發(fā)了葉縣令,還跟大理寺的人說了葉縣令藏銀子的位置,結(jié)果大理寺的人去了世子說的地方以后,掘地三尺也沒找到半兩銀子。”
“如今葉縣令已經(jīng)被抓進(jìn)大牢了,可他天天喊冤呢,他的妻子兒女也跟著一同來了京城,也天天去大理寺喊冤。”
“世子非說他不冤,還讓大理寺的人只管嚴(yán)刑逼供,抓錯了算他的。”
沈晚棠聽著聽著,卻又想起了顧千寒。
知道葉縣令銀子藏在哪里的,可不止蕭清淵一個,還有顧千寒。
以顧千寒的本事,派人取走那百萬兩白銀,輕輕松松。
不過,她算是看出來了,顧千寒如今是真的很缺銀子啊!
想來也是,他要謀反,自然要招兵買馬,還需要買大量兵器,朝堂之中,想必他也在快速的滲透自己的力量,而這,更需要花數(shù)不盡的銀子。
沈晚棠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自己幾個箱籠,那里頭,裝著他送來的謝禮。
真是的,自己都缺銀子缺成這樣了,還給她送了上千兩黃金。
這下都讓她覺得心里頭沉甸甸的了。
既然都決定要嫁給他了,那已經(jīng)是生死與共了,他活,她就活,他死,她也得死。
沈晚棠輕輕舒了口氣,高聲喚道:“青金,青銀,進(jìn)來!”
她話音落下,外頭的青金青銀便飛掠進(jìn)來,半跪在地上:“主子,您吩咐。”
沈晚棠指了指自己的箱籠:“我這里頭的東西,都拿出去賣了,換成銀票吧!”
青金青銀面面相覷,他們倆都知道,那幾個箱籠里鎖的都是寶貝,而且是他們公子精挑細(xì)選,特意送給沈晚棠的謝禮,她怎么忽然要賣了?公子惹她生氣了?不對啊,公子這幾天也沒來過啊!
琴心也愣住了,她不明白,她前一刻還在跟小姐說葉縣令貪墨了百萬兩銀子的事兒,怎么下一刻小姐就要把全副身家都賣了?不過了?
杜鵑也傻了眼,小姐之前明明說過的,這些東西,要留著應(yīng)急,之前表公子缺銀子進(jìn)貨,小姐寧肯讓表公子去錢莊借錢,都沒想過打這些寶貝的主意,現(xiàn)在怎么要賣了?眼下也沒什么急事啊!
沈晚棠見她們一個個的發(fā)愣,忍不住笑了一下:“怎么都一副天塌了的模樣?放心吧,賣這些只是暫時的,回頭,我都會賺回來的。”
至于現(xiàn)在嘛,那自然還是先保命要緊,多一分銀子,顧千寒那里就能多一分勝算。
這些寶貝雖然不算太多,但養(yǎng)一些兵還是綽綽有余的。
希望這些東西能稍微幫一點(diǎn)忙,讓顧千寒不會那么捉襟見肘吧!
“愣著干什么,快拿走,都賣了,賣的慢了,我說不定會后悔。”
青金青銀沒有辦法,只能執(zhí)行命令,把箱籠都搬走了。
到了傍晚,他們便捧了一只匣子回來,交給了沈晚棠。
沈晚棠打開一看,里頭是滿滿一摞銀票。
她微微嘆了口氣:“青金,叫你家公子來一趟吧。”
青金半跪下去:“小姐,我已經(jīng)……已經(jīng)告知公子了。”
沈晚棠也已經(jīng)預(yù)料到了他會告訴顧千寒,所以也沒有太大意外,她也并不責(zé)怪青金告密,反正她也沒打算瞞著顧千寒。
她隨意的點(diǎn)點(diǎn)頭:“好,告訴他了就行,你起來吧,該做什么做什么去。”
青金沒想到他告密她居然不生氣也不責(zé)罰,他心里的愧疚感頓時更重了,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,垂下頭去輕聲道:“謝小姐。”
而后,他起身走了出去,再次去給顧千寒傳信兒去了——他告密,和沈晚棠主動告訴公子她賣了他送的謝禮,那是兩回事,所以必須得讓公子知道才行。
夜色漸深。
沈晚棠已經(jīng)有了困意,卻強(qiáng)撐著沒睡。
她知道顧千寒一定會來,所以一直在等。
好在,他也沒有讓她等太久。
外頭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,然后門打開,琴心和杜鵑幾個都默默退了出去。
沈晚棠坐在榻上,靠著迎枕,托著下巴看著走進(jìn)來的顧千寒。
他風(fēng)塵仆仆,似乎是從很遠(yuǎn)的地方剛剛趕回來。
他原本光潔的下巴上,長出了些許青茬,眼睛里帶著明顯的紅血絲,英俊淡漠的臉上帶著些許疲倦。
沈晚棠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,她忍不住問:“顧千寒,你多久沒休息了?”
顧千寒在她身邊坐下:“也沒有很久,只是這幾日事情有些多。你一直在等我?”
沈晚棠點(diǎn)頭:“嗯。”
顧千寒眼睛里帶了歉疚:“對不住,讓你等到現(xiàn)在。”
他伸出手來,想摸摸沈晚棠的臉,可一抬手才發(fā)現(xiàn),他手上還殘留著干涸的血跡。
他立刻把手放下了。
可沈晚棠何等的敏銳,一下就發(fā)現(xiàn)不對勁了,她抓住他的手臂:“你受傷了?給我看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