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暮西斜,夕陽的余輝鋪滿整個國公府的時候,沈晚棠才帶著丫鬟離開。
顧千凝酒已經(jīng)醒了一半兒,她和顧千寒一起,親自送了沈晚棠出門。
“二哥,別看了,人家馬車都已經(jīng)走的沒影兒了。”
顧千凝眉眼舒展,心情愉悅,臉上還帶著醉酒后的酡紅:“你要是沒看夠的話呢,我明日再請阿棠來玩兒如何?”
顧千寒瞥了她一眼,目光里的嫌棄不加掩飾:“你以后少喝酒。”
“為什么啊?我今天不是沒發(fā)酒瘋,也沒說不該說的話嗎?你為什么不讓我喝酒?太霸道專橫了吧你!”
顧千凝身后,丫鬟小聲的提醒她:“小姐,之前二公子彈琴的時候,您把他當(dāng)伶人了,說要賞他呢!”
顧千凝一僵。
什么?!她還干了這種事?為什么她一點兒印象也沒有!!
她后背瞬間冒出一片冷汗,臉上硬擠出一個干巴巴的笑容:“哈,二哥,你說的有道理,這酒有什么好喝的,我以后會少喝的。都怪母親釀的荔枝酒太上頭了,我這才沒控制住!”
顧千寒嫌她說話都是一身的酒氣,轉(zhuǎn)頭就走,離她遠遠的。
顧千凝卻快步跟了上去:“二哥,你別生氣,我那個……不是故意的,你也知道,我一向都是很敬重你的!”
“哎,二哥,你走慢點兒呀,這樣,我?guī)湍憬o阿棠送禮物如何?你們雖然定親了,但你去沈家還是多有不便不是?不管你想給阿棠送什么,我都可以替你跑腿兒!”
“二哥?二哥你怎么不說話呀,喝酒只是小事嘛,難道你就沒喝嗎?那荔枝酒那么好喝,你肯定喝的不比我少!咱們半斤八兩,你也不能光管我吧?”
丫鬟忍不住又道:“小姐,二公子今日并未喝酒。”
“什么?”
顧千凝愣住了:“他沒喝?”
“是的。”
“一口都沒喝?”
“沒有啊小姐。”
“這怎么可能!”
顧千凝震驚的看著顧千寒:“二哥,我記得你以前經(jīng)常喝的啊,現(xiàn)在怎么不喝了?”
“戒了。”
“為什么?!”
“沒有為什么。”
顧千凝呆呆的站在原地,喃喃的道:“這都能戒掉?可真是個狠人啊!”
顧千寒沒有理會她,徑直走開,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而他的院子里,靜靜的立著一道黑色的身影。
“黑曜,事情查清楚了沒有?”
“回公子,查清楚了。”
“是誰散布的阿棠失蹤的消息?”
“閣老府的大小姐,柳南詩。”
顧千寒冷笑一聲:“果然是她!昨夜冒充我給阿棠寫信的人也是她?”
“是,而且柳大小姐怕事情敗露會連累到她,連夜叫人把送信的小廝殺了。她以為這樣就萬無一失了,卻并不知道,她身邊的桑嬤嬤怕自己也會死在她手里,昨夜就已經(jīng)投靠了我們。”
顧千寒淡漠的點了點頭,桑嬤嬤投靠過來,他并不意外,而且閣老府里,他收買的人也不止一個兩個。
柳閣老手握重權(quán),深受皇帝信任,他要謀反,就要先拿下柳閣老。
整個京城,已經(jīng)被他的人滲透成了篩子,致命的把柄他是抓了一大堆,不管他們愿不愿意,都得上他這條賊船!
他現(xiàn)在只愁一件事,他缺錢,很缺錢,非常缺錢!
“黑曜,閣老府里,應(yīng)該有不少銀子,有不少寶貝吧?”
“公子,昨夜屬下探查過了,明面上的寶貝并不多,畢竟柳閣老一直以清廉剛正著稱,他就算有金銀財寶,也不會擺到明面上來。整個閣老府最奢華最氣派的,還是柳大小姐的院子,桑嬤嬤說,她屋子里倒是有不少值錢的好東西。”
“那就將她的院子洗劫一空吧,這也是她應(yīng)得的。”
“是!”
“記住了,要讓人把她的院子翻個底朝天,翻的越亂越好,翻的越徹底越好。跟桑嬤嬤說,這件事她辦妥了,我保她性命無憂。”
“是,公子!”
黑曜領(lǐng)命而去。
吉祥疑惑的問:“公子,您為什么要把柳大小姐的院子翻個底朝天?是為了給二小姐報仇嗎?可是,僅僅是這樣的話,也不會讓柳大小姐傷筋動骨吧?”
顧千寒語氣淡然:“我自然要給阿棠報仇,不過,洗劫柳南詩的院子,只是一個開始。翻完柳南詩的院子,我會讓黑曜再去翻閣老府別的院子,一天翻一個,我倒要看看,柳閣老能不能坐得住。”
吉祥遲疑:“您是要嚇唬柳閣老嗎?”
“柳閣老絕沒有他表現(xiàn)出來的那么清廉,不過他老奸巨猾,把銀子都藏的很深,我想,不等我們把閣老府所有院子都翻遍,他自己就會慌了,會派人重點保護某個地方的。”
吉祥眼睛一亮:“這樣您就可以找出柳閣老的把柄,然后就能扳倒柳閣老了?”
“我扳倒他做什么?他又不是皇帝。我要的是他的銀子,以及——臣服!”
吉祥被他的話嚇得一哆嗦,自家公子最近跟瘋了似的,總是口出狂言,大逆不道,完全不把皇帝放在眼里。
國公爺這些日子還嫌公子對他不恭敬不孝順,他怕是都不知道,公子對他那都是客氣的了!
國公爺和國公夫人要是知道,公子時常連皇帝也罵,而且還打劫了太子好幾處產(chǎn)業(yè),殺了太子不少手下,非得嚇暈過去不可!
吉祥聲音發(fā)顫:“公,公子,您慎言吶!這種話可不興說啊,被人聽去就糟了!”
顧千寒?dāng)[擺手,并不在意,他全家都死在皇帝手里兩回了,他還慎什么言。他第二次重生以后,沒有立刻沖到宮里宰了狗皇帝都是好的了!
更何況,整個國公府如今都是他的人,沒人敢亂傳話。
“把禮單拿來,我再添幾樣?xùn)|西。”
吉祥知道他說的是聘禮的禮單,他一邊拿出禮單,遞到主子手邊,一邊忍不住道:“公子,已經(jīng)很多了,您再添,怕是沈家那邊就放不下了!”
顧千寒充耳不聞,他上輩子就答應(yīng)過沈晚棠,要用最隆重的婚儀娶她,聘禮是最重要的一環(huán),自然不能馬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