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家。
戌時三刻,國公府來人送信。
正院里,祁氏接了信,見上頭寫著“顧二小姐親啟”,她冷笑一聲,毫不猶豫就撕開了。
來送信的小廝見她竟然私自拆信,急的大叫:“夫人,這封信是我們二公子寫給二小姐的,您怎么能拆?二小姐在哪里?我要見二小姐!”
祁氏看完了信,盯著小廝不陰不陽的道:“二公子私下里給我這庶女寫信,這叫私相授受!我這做嫡母的,怎么能不給庶女把把關?這封信,我拆的一點兒毛病都沒有!”
小廝還在氣憤的大叫:“你怎么這么不講理?我們二公子又沒跟二小姐說什么,這就是一封普普通通的信!我要見二小姐!我們公子說過了,要我把信當面交給二小姐才行!”
祁氏臉上浮起一絲陰沉沉的笑:“你想見二小姐是吧?來人啊,把二小姐給我叫來!”
沒過多久,沈晚棠就來了。
她一來,那小廝就朝她大喊:“您是沈二小姐是嗎?我是顧二公子的小廝,我們公子派我來給您送信,可是信被沈夫人給搶走了!她還強行拆了您的信偷看!”
沈晚棠瞥了一眼小廝那張陌生的臉,淡淡的應了一聲:“哦,是嗎?”
“是,真的!小的沒有騙您,小的真的是顧二公子的小廝!”
沈晚棠收回目光,唇角露出一絲冷笑。
真會假扮個人,假扮誰不好,假扮顧千寒的小廝。
別說顧千寒的小廝了,整個國公府的小廝,她上一世出入國公府好多次,就已經認的差不多了。
她能肯定,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顧千寒的小廝。
再說了,顧千寒也不可能這樣明晃晃的派小廝來給她送信,上次送信,他還是叫顧千凝親自來送的,而且就連顧千凝也沒有直接說出信是顧千寒寫的,信上也并未署名,為的就是維護她的名聲。
這小廝這么嚷嚷,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跟顧千寒私相授受?
但是,沈晚棠沒有拆穿這個小廝,因為她總得弄清楚,這是誰派他來的,是誰要害她。
她轉頭走向祁氏,朝著祁氏伸出手:“信既然是給我的,夫人是不是該把信還給我?”
祁氏朝她和氣的笑笑:“這是自然,給。”
她說著,把信放到了沈晚棠手里,然后,她突然暴起,猛的給了沈晚棠一個耳光:“小賤人,你敢同男人私相授受,我可得好好教訓教訓你!”
沈晚棠沒想到她會突然變臉,更沒想到她敢動手,臉上挨了一下之后,她反應極快,“啪啪”左右開弓,連扇祁氏兩個耳光!
祁氏臉上接連挨了兩巴掌,她眼冒金星,難以置信,尖叫著喊:“小賤人,你敢打我?!”
沈晚棠冷冷的看著她:“你敢打我,我為什么不敢打你?小時候被你打,我反抗不了,現在,你再動我一下試試!”
祁氏怒火攻心,幾乎要氣暈過去,她抬手就要再扇沈晚棠耳光。
可沈晚棠這次有了防備,祁氏剛一抬手,沈晚棠就猛的捏住了她的手腕。
祁氏頓時疼的慘叫起來:“你個小畜生,你反了天了不成?! 你竟然連嫡母也敢打,這是大不敬!大不敬!我可以去官府告你,你是要坐牢的!”
“既然你都要告我了,我不捏碎你的骨頭,似乎都說不過去。”
沈晚棠手上用力,手指在祁氏手腕處的內關穴猛的按了下去。
祁氏只覺一陣難以忍受的痛楚從手腕處傳來,緊接著,她整條手臂都失去了知覺。
她大驚失色:“尹嬤嬤,你還愣著干什么?還不把這小畜生打出去!”
尹嬤嬤剛要動手,沈晚棠一腳就踹在了她心口上。
琴心和杜鵑也早已經跑到沈晚棠身邊,一左一右的護著她,不肯讓祁氏其余的丫鬟靠過來。
祁氏疼的臉色慘白,她惱怒的大罵:“小畜生,你跟顧二公子私相授受,凈寫些見不得人的東西,還敢把信遞到我面前來,應該浸豬籠!我身為你的嫡母,教訓你一下是理所應當!你竟然敢打嫡母,這是大逆不道!這是不孝!”
沈晚棠一手死死捏著祁氏手腕,一手把那封信拍到了她臉上:“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,上面寫的是什么字!里頭說的分明是國公夫人病了,請我去給她診治,有哪一句見不得人?!”
祁氏被她這一拍,險些拍斷鼻梁骨!
她沒想到沈晚棠會這么大膽這么狠,眼看著自己已經應付不了了,她急忙大喊:“來人啊!小賤人反天了!還有沒有天理啊!我要被這庶女害死了啊!”
這邊的動靜鬧的越來越大,沈茗萱和沈觀年先后跑了進來。
沈晚棠見他們來了,立刻松開了祁氏,大聲哭了起來:“求父親替女兒做主,女兒無緣無故被母親打罵,女兒在這個家是沒法兒活了!”
“父親,母親根本就不想讓女兒嫁人,她誣陷女兒跟人私相授受,想毀了女兒的名聲!”
“父親,女兒不活了!”
祁氏一下呆住了,她本來打算朝著沈觀年痛哭賣慘的,沒想到竟然被沈晚棠搶了先!
沈晚棠剛才明明還是一副強勢到盛氣凌人的狂妄模樣,一轉眼居然就哭的凄慘可憐弱小無助?!
小賤人戲演的這么好?這要不是親眼看見,她都不敢信!
沈觀年這會兒哪里容許有人毀掉沈晚棠的名聲?那跟毀了他的官途有什么區別!
他惱怒的盯著祁氏:“你個蠢貨瘋了?!棠兒何時與人私相授受了?她天天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,哪有見過外男?!”就算見過,也絕不能說啊!
祁氏急忙撿起地上的信,遞給沈觀年看:“老爺,你別聽這小賤人胡說,我可沒有誣陷她,這可是有證據的!這是顧二公子給小賤人寫的信,這還不是私相授受?”
沈觀年拿過信一看,只見上面只寫了簡短的幾句:沈二小姐,我母親舊疾復發,還請你來一趟國公府幫我母親診治一番,國公府必有重謝。
落款是顧千寒。
別的沒有了。
沈觀年簡直怒不可遏,他忍無可忍的直接踹祁氏一腳:“這不是國公府求棠兒去給國公夫人治病的嗎?這算哪門子的私相授受?!!”
“你是不識字還是腦子進了糞?張口就來,誣陷女兒,有你這么做嫡母的嗎?”
“你把棠兒打成這副模樣,她還怎么去國公府?!蠢貨!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