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晚棠只當沒聽見，出了門，上了馬車，直接離開了。

剛回到王府沒多久，琴心便來稟報：“世子妃，宮里傳出消息，太子妃的人選已定，馬上要去俞家下聘了！”

“這么快？”

沈晚棠記得，上一世太子娶顧千凝的時候，拖了很久，是顧家不斷施壓，太子這才娶的。

“是挺快的，外頭的人得知太子妃的人選是俞家姑娘，不是顧大小姐，全都很震驚呢！現在說什么的都有，感覺形勢對顧大小姐很不利。”

沈晚棠微微嘆氣，先不說形勢，單說太子要娶別人這件事，顧千凝恐怕就要難受到睡不著。

最近因為她要守孝，她不方便去別人家，別人也不方便來寧王府，所以她已經很長時間沒跟顧千凝見面了。

但她沒想到，到了傍晚，顧千凝就來了。

沈晚棠拉住她的手，關切的問：“怎么來王府了？阿凝，可是出什么事了？”

顧千凝一下就紅了眼眶：“我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，下個月我就要出嫁了，嫁去江南！”

沈晚棠聽到是這件事，微微松了口氣：“這不是之前就定好的嗎？嫁去江南不是什么壞事，京城如今亂糟糟的，你避避風頭也好。就是這婚期，確實早了些，怎么這么急？”

“因為太子大婚也是下個月，而且，我的婚期跟他的是同一天。”

沈晚棠有些震驚：“什么？同一天？”

顧千凝白著臉點頭：“是二哥定的日子，他說旁人都不敢跟天家撞日子，但顧家就偏要撞一撞，他們不給我們面子，我們也不用給他們面子。”

“而且，太子大婚，當日顧家所有人都要進宮的，我也無法避免的要去，去了就要跪拜太子和太子妃，二哥不想讓我跪，所以讓我那天也成親。”

沈晚棠聽完，覺得也很有些道理。

顧千寒選同一日讓妹妹出嫁，別的不說，皇上和太子肯定要氣死了，也算是替顧千凝打了他們一巴掌。

而且不用去跪太子和太子妃，顧千凝心里也能好受一些，不然以她的性格，嘔都要嘔死了。

沈晚棠拉著顧千凝坐下，遞給她一盞涼茶：“你二哥考慮的很周到，我要是他，我也選這一天。你呢，阿凝，如果讓你選，你會選哪一天？”

顧千凝捧著涼茶，聲音微微哽咽：“我其實哪天都不想選，我也知道，二哥選的日子已經是最好的日子了，我就是有些害怕，總覺得一切都太倉促。我感覺好像有什么被我忽略了，但我想了很久都沒想出來頭緒。”

沈晚棠知道，她肯定也感覺到了身邊的異樣，感覺到了自己在被推著前行，只是，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，她出嫁的真正原因是顧千寒要謀反。

外頭的太陽毒辣，明明很熱，沈晚棠卻覺得有些冷。

她想，顧千凝興許也一樣，她也覺得冷吧。

她伸手拿走了顧千凝手里的涼茶，喚了杜鵑沏了熱茶。

等顧千凝喝了熱茶，蒼白的臉色這才重新變得紅潤起來。

她抱住沈晚棠的手臂，靠在她身上：“阿棠，我怎么覺得跟你在一起的時候，心里就會很安定，很寧靜？”

“你給我一種很可靠的感覺，本來要出嫁了，我特別難受特別恐慌，來見了你以后，心里好受多了，似乎去江南也不可怕了。”

“你好像從來不像我一樣，動不動就慌亂，也不會像我一樣情緒起伏非常大，更不會像我一樣任性。”

“你是怎么做到的？能教教我嗎？”

沈晚棠轉頭，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的顧千凝。

她皮膚白皙如玉，細嫩的如同剝了殼的雞蛋，沒有一絲瑕疵，以前，這張漂亮的臉上總是無憂無慮，如今卻也染上了一絲憂慮。

而憂慮也在促使她成長，她開始渴望變得堅韌，強大。

沈晚棠輕聲道：“我以前也會慌，也會害怕，后來經歷的多了，就習慣了。很多時候，除了生死，都是小事，包括婚姻。不要覺得離開某個男人天就塌了，因為你離開他，說不定就是一種新生。”

顧千凝滿臉羞愧，小聲的道：“你怎么知道我覺得離開太子天就塌了？我其實差點兒都不想活了，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哭了好幾天，飯也不吃，二哥踹了門進來，差點兒揍我。”

沈晚棠笑了起來：“人之常情，青梅竹馬的太子要娶別人了，你難過很正常，哭就更正常了。倒是你二哥，有點兒不懂女孩子的心了，不好好安慰安慰你，還要揍你，回頭我幫你罵他。”

一聽沈晚棠要幫她罵顧千寒，顧千凝心里的烏云都散了大半，她臉上終于露出了笑意：“太好了！如今也就你敢罵他了！”

“你不知道，他在顧家一手遮天，已經膨脹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，強勢到離譜！”

“對了，他還逼我大哥跟我大嫂和離，大嫂都被他氣哭了，大哥哄了好多天呢！”

沈晚棠：“……”

雖然她知道顧千寒這么做的原因是想保全他大嫂，但他的心理素質是真強悍啊，不怕被他全家罵死嗎？

“阿棠，你說，我二哥是不是瘋了？他好像越來越不正常了，要不是我知道二哥喜歡的人是你，我都要懷疑二哥看上我大嫂了！”

沈晚棠表情一僵，忍不住拍了一下顧千凝：“胡說什么呢！”

顧千凝難得見她表情異樣，她笑嘻嘻的摟住沈晚棠的腰：“我二哥說了，你已經知道他喜歡你了，所以我不用再替他遮掩了！哎喲，替他遮掩好累的，他早就該跟你挑明了，也好讓我早點兒喊你一聲二嫂！”

沈晚棠伸手捂住了她的嘴：“打住，別說了！我守寡呢，這要是被人聽了去，還得了？”

顧千凝拿開她的手：“哎呀，這院子里都是你的人，不怕不怕！我覺得，等辦完我的婚事，二哥就來求娶你啦！他現在實在太忙，有點兒顧不上他自己。你放心，顧家如今是我二哥當家，你去了直接掌控全府，沒人敢不敬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