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王妃的院子。
蕭清溪焦灼無比的來回走動,她覺得時間過的無比漫長,每一刻都是巨大的折磨。
終于,外頭響起腳步聲,她急忙跑去親自掀開簾子:“全嬤嬤,怎么樣?沈晚棠答應來救我父王母親了嗎?”
全嬤嬤搖搖頭:“老奴去求了,可世子妃說,她醫術有限,治不好王爺王妃,她讓接著請太醫。”
蕭清溪急的嘴角都要起泡了:“她怎么會治不好?我母親以前頭疼暈厥,不都是她給治好的嗎?她騙人!她故意這么說的,她就是想讓我給她下跪!”
全嬤嬤神色帶著懇求:“要不您就屈尊去求一回世子妃吧,不管到底能不能治好,總歸還是要試一下才行?!?/p>
“不行,我怎么能去求沈晚棠?那我的臉面以后往哪兒擱?”
全嬤嬤失望極了,這都什么時候了,王爺王妃的親生女兒不顧他們死活,卻只知道顧自己的臉面,他們真是白疼她了,關鍵時候,她只會搗亂,幫不上任何忙。
她今天但凡態度好一些,沈晚棠說不定就出手救人了,可她罵罵咧咧,呼來喝去的,沈晚棠又是個有脾氣的,怎么可能聽她擺布?
“去,再去給我父王母親請太醫!叫太醫們開最好的藥,我父王母親吃了藥,說不定明日就醒了,我們根本不用求沈晚棠那個賤東西!”
“這……”
“什么這那的,還不快去!全嬤嬤不會也覺得我父王母親病重,我失去了靠山,不聽我命令了吧?”
“老奴不敢,老奴這就去請太醫?!?/p>
全嬤嬤嘆了口氣,轉身往外走去。
不是她不愿意去給王爺王妃請太醫,而是宮里醫術最好的幾位早就請過了,方子也已經開了,再去請一些醫術一般的來又有什么用?
太醫們都生怕自己開的藥吃死人,生怕擔責,所以開的方子都是很保守很溫和的,王爺王妃吃了他們開的藥能穩住現在昏迷的情形,人不會死,但也不可能醒過來。
很快,又一位太醫來了。
這一次來的是一位頗為年輕的太醫,結果蕭清溪一見到人這么年輕,當即就把全嬤嬤和太醫都罵了一頓。
她想讓太醫滾出去,是全嬤嬤苦苦哀求,她這才勉強同意讓太醫診脈。
但太醫診脈之后,開出來的方子卻跟之前太醫們開的相差無幾,讓他給王爺王妃扎幾針,他也不敢扎,非說他們兩人現在情形十分兇險,扎了容易出事,還是要循序漸進的醫治才好。
“滾!又是一個庸醫,廢物!”
蕭清溪破口大罵,又把太醫給罵走了。
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,所有能請來的太醫都請了一遍,寧王和寧王妃的情況也沒有任何好轉,兩個人依舊昏迷不醒,甚至呼吸開始變得微弱起來。
蕭清溪一夜沒睡,此刻她眼窩深陷,眼底一大片青影:“怎么回事?為什么灌下去的藥毫無作用?以前父王母親從來不這樣的,他們身子好的很!”
“那些庸醫是不是都在騙我?他們是不是全都胡亂開的藥?他們是不是根本不想救我父王母親?”
“一定是沈晚棠,這一定是沈晚棠搞的鬼!是她買通了太醫!她想逼我給她下跪,求她出手!”
全嬤嬤眼睛里全是紅血絲,她看了一眼蕭清溪,想說什么,卻又把話全都咽了下去。
這一整夜,她沒少挨蕭清溪罵,所以她不愿意再開口勸說了。
她這么大歲數了,平日里連王妃都敬重她幾分,很少說重話,世子妃就更不必說了,同她說話都很客氣很體面,只有蕭清溪,根本不把她當人看,說罵就罵。
一旁的康嬤嬤見全嬤嬤不說話了,知道她這是被蕭清溪罵得心涼了。
她嘆了口氣,低聲道:“主兒,沈晚棠哪有那么大的本事,把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買通,您快別胡思亂想了,趕緊去求她來救人才是正經??!”
蕭清溪忽然大哭起來:“憑什么?憑什么我要去求沈晚棠那種低賤的東西!我父王母親一定會醒的,他們根本沒事,他們不需要沈晚棠來救!”
她哭了好一陣,心里的憤怒和焦灼終于緩解了兩分,可是一抬頭,她又看到并排躺在床上的父王和母親,他們臉色蒼白,一動不動,呼吸微弱,沒有半點聲息。
強烈的恐慌感從四面八方涌來,擠壓的她幾乎喘不過來氣。
這是她根本無法承受的壓力,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落到如今這樣的下場,寧王府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變成由她扛起一切了?
她不是應該躲在父王母親和哥哥的身后,做她無憂無慮肆意妄為的郡主嗎?
可如今,她郡主的封號沒了,哥哥也沒了。
難道,父王和母親也要沒了嗎?
蕭清溪惶然恐懼的蹲下身,抱住自己,又開始大哭起來。
漫長的一天在蕭清溪無數次的崩潰中終于過去,黑夜降臨,寧王和寧王妃的情況卻越發糟糕了。
又一位太醫來診脈之后,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,他沒有開藥便離開了。
蕭清溪的臉色刷的一下子白了下去,之前的太醫好歹還做做樣子,診脈開藥叮囑各種注意事項,而現在,太醫卻直接放棄醫治了。
她渾身發抖,卻死活不肯去求沈晚棠,她咬著牙道:“康嬤嬤,叫人備車!我要進宮!我要見皇上,見太后!我就不信,有皇上和太后下令,沈晚棠敢不給我父王母親醫治!”
“主兒,您何必舍近求遠?世子妃就在府里,您只要去說幾句好話……”
“閉嘴!快去備車!”
康嬤嬤沒辦法,只好急匆匆的出去了。
一個時辰之后。
蕭清溪就把太后帶回了寧王府。
因為提前就有太監來王府傳信兒,所以沈晚棠便帶了人在門口迎接。
太后一下馬車,沈晚棠便跪了下去,而她身后,也跪了一地的丫鬟侍衛。
“給太后娘娘問安,太后娘娘千歲!”
太后居高臨下的看著她,語氣冰冷而不屑:“就是你,非逼著清溪給你下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