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還有臉休妻?!”
祁氏氣得胸口幾乎要炸開,說話都破音了:“你吃我們家的用我們家的住我們的家的,現(xiàn)在還把一家老小全弄我們家來了,全家人一起來打秋風,又窮又摳又不要臉!”
“你就是個吃軟飯的,你哪來的資格說休妻?要不是我女兒看重你,非讓我留你在家里住,你們一家子都要睡大街去了!”
“應(yīng)該是我女兒休了你!我沈家的女兒,外頭的人搶著要,離了你,她過的不知道比現(xiàn)在強多少倍!”
廖有赫冷笑一聲:“我可不是吃軟飯的,沈夫人說這話是羞辱我還是羞辱你女兒?我原本根本不同意住沈家,是沈茗萱非要回來,我住沈家也是她求著我住的!她只知道享樂,根本不能與我同甘共苦!”
“我女兒本來也沒有吃過苦,她憑什么要跟著你受苦?”
“既然她受不了苦,那何必要嫁我?嫁之前,我家的情況到底如何,你們不清楚?我家境貧寒從未遮掩,這也不是什么恥辱,反倒是你女兒嬌生慣養(yǎng)脾氣毛病一大堆才是恥辱!”
“你當我愿意讓女兒嫁你呢,當初你家這門親事,是給我們沈家庶女沈晚棠的,我女兒是嫡女,你以為就憑你這種小白臉,能配得上她?!”
廖有赫一愣,他不由自主的轉(zhuǎn)頭看向了沈晚棠。
廖家其他人也都齊刷刷轉(zhuǎn)頭,目光全都落到了沈晚棠身上。
因為在為夫守孝,她穿了一身素裙,臉上不施粉黛,頭上身上也沒戴任何首飾。
可是她站在那里,卻給人一種清貴逼人、儀態(tài)萬千的感覺。
廖家人此刻的念頭全都出奇的一致:要是當初娶的是沈晚棠,還會像現(xiàn)在這樣雞飛狗跳嗎?會不會他們廖家已經(jīng)過上好日子了呢?
他們正愣神,沈晚棠卻神色從容的開口了:“夫人休要胡亂編造,我何時被許給廖家了?我定的一直都是寧王府,而且還是寧王妃親自定的,這是我婆婆親口告訴我的,難不成是她撒謊騙我?還是說,夫人在撒謊騙廖家人?”
祁氏嘴唇哆嗦了一下,想說什么,卻又把話給咽了下去。
原本寧王府定的人確實是沈晚棠,是她費盡心思的把寧王府的親事?lián)Q給自己女兒了。
可后來女兒非要嫁廖有赫,她萬般無奈之下這才又換回來了。
要是讓寧王妃知道她在中間作梗耍弄她,沈家沒有好果子吃,所以這事兒只能爛在肚子里,不能再多說了。
不過,這件事不能說,她還能說別的。
她陰陽怪氣的的道:“二小姐怎么這個時候跑回來了,多不吉利!你不好好在家里給世子守孝,往外跑什么?你啊,果然跟以前一樣,是個不安分的主兒,誰娶你進門誰可就是倒了大霉了!”
沈晚棠語氣冷淡:“我看你就挺倒霉的,你女兒也挺倒霉的,不然我怎么會今天一來就看了一場這么大的熱鬧?把親家和親家的孩子打成這樣,全京城也就你一個了,活成了個笑話,倒也是別開生面。”
祁氏惱怒的盯著她:“這件事,你才是罪魁禍首!要不是你在廖有赫母親面前挑撥離間,她怎么會鬧著讓兒子和離?她不鬧和離,我會叫人對她動手?”
“你就是個白眼兒狼,我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養(yǎng)大,我女兒更是把你當親妹妹一樣疼,你竟然這么對她,你就不怕遭報應(yīng)嗎?!”
沈晚棠一臉的風淡云輕:“我是看姐姐和姐夫成天爭吵不斷,所以才想著讓姐姐姐夫和離解脫的,你也說了,外頭有的是人搶著要我姐姐,既然如此,為何不肯和離?”
祁氏氣的額頭突突的跳,她當然想讓女兒和離,可女兒死活不肯,天天說熬過這兩年就好了,說未來廖有赫會飛黃騰達,會成為圣上的左膀右臂,深得圣上倚重,到時候她就會成為京城人人艷羨的廖夫人。
她轉(zhuǎn)頭看向女兒:“萱萱,事已至此,那就跟廖有赫和離吧!你放心,和離之后,我再給你找一個更好的,比他好千倍萬倍!”
“不,我不和離!”
沈茗萱咬緊牙關(guān),上前不由分說的抱住了廖有赫的胳膊:“我要跟有赫過一輩子!沒有人會比有赫更好了,外頭的人我全都看不上,我就喜歡他一個!”
祁氏眼前一黑:“你!!你怎么還是執(zhí)迷不悟?你是要把我氣死!”
廖有赫冷著臉,厭惡的把自己的胳膊從沈茗萱手里抽了出來:“沈茗萱,你不要裝模作樣了,你根本就不喜歡我,你看中的是我將來的仕途!”
沈茗萱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厭惡,她心里一慌,急忙辯解:“不是的,我喜歡的就是你這個人,什么仕途不仕途的,根本不重要!”
廖有赫冷笑一聲:“你自己蠢,難道以為我也蠢?你圖我什么我會看不出來?別演了,再演就太惡心了!還有,我也不喜歡你,我們兩看相厭,不如和離,干脆痛快!”
沈茗萱臉上流露出一絲絕望,她忍不住看向了沈晚棠。
她不明白,上一世沈晚棠是怎么做到讓廖有赫那么喜歡那么維護的,為什么廖有赫看她的時候,總是一副厭惡嫌棄的模樣?
她清清楚楚的記得上一世廖有赫看沈晚棠的眼神,關(guān)切,心疼,敬重,甚至還帶著一股小心翼翼的討好。
沈晚棠每次回沈家,廖有赫必定陪她一起回,沈家但凡有人跟沈晚棠說話大聲了一丁點兒,廖有赫就會冷著臉替沈晚棠訓人,絕不肯讓沈晚棠受半分委屈。
不管他官做的有多大,不管他在外頭如何威風,可他在沈晚棠面前,永遠卑微。
七公主哭著喊著要嫁給他,他理都不理,他寧愿抗旨,也不肯休妻。
七公主當街為難沈晚棠,要拿鞭子打她,也是廖有赫擋在她身前,他寧愿自己挨打,也不肯叫沈晚棠受半點傷。
怎么輪到她,廖有赫就不是這樣了?
沈茗萱想著想著,再也壓抑不住內(nèi)心深處的委屈,坐在地上啕嚎大哭起來:“為什么?為什么要這么對我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