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夫人怨毒的看著寧王妃：“跟著我女兒一起出去的丫鬟說了，她親眼看見，就是蕭清溪將南詩推入了河里！不止她看見了，今日河邊很多人都看見了！證人多得是，你們想狡辯也沒用！”

寧王臉色鐵青：“柳夫人慎言！我女兒是沖動了些，可她絕不可能殺人，更不可能殺你女兒，她們無冤無仇！你上來就說是我女兒把你女兒推入了河里，其心可誅！”

柳夫人幾乎氣到栽倒：“你竟還有臉說我其心可誅？明明是你們害死了我女兒，我只是來替女兒討個公道！”

柳閣老冷聲道：“是非曲直，把他們兩個叫出來，一問便知！今日跟著南詩一起出門的丫鬟，我們柳家也帶來了，我們敢當面對質，你們不敢？”

寧王和寧王妃確實不敢，一來他們真的怕女兒干了蠢事，害死了柳南詩，一對質，她瞬間就會露餡兒，二來就算女兒沒害死柳南詩，就憑她那個一根筋的腦子和倔脾氣，也指不定會說出什么害死人的話。

所以，他們夫妻壓根兒就沒打算叫兩個孩子出來，他們自己跟柳家掰扯就行了，反正不管女兒推沒推過柳南詩，要死了沒推就行了。

至于證人——那肯定都是他們看錯了。

沈晚棠太了解自己的公公婆婆了，不管蕭清淵和蕭清溪犯了多大的錯，他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護著。

他們哪里舍得叫兒子女兒出來挨罵？

不過，他們不舍得，沈晚棠卻毫無顧忌，她給了守在外面的琴心一個眼神，琴心立刻就悄悄的退走了。

片刻后，蕭清淵就拽著蕭清溪來了。

寧王妃臉色一沉：“誰讓你們來的？都給我出去！”

蕭清淵臉色蒼白無比：“母親，這里鬧的動靜這么大，我們怎么可能聽不見？我聽說柳閣老和柳夫人想見我，自然是要來的，南詩她……她確實是被我們害死的。”

寧王妃臉色驟變：“清淵，你胡說八道什么！還不趕緊給我出去，大人說話，沒有你們小孩子插嘴的份兒！”

寧王臉色也極其難看：“混賬東西，這都什么時候了，你還說這種混賬話！你想逞英雄，就給我換個地方逞！”

只有蕭清溪滿臉不服氣的對柳家人道：“你們跑來我們王府耍什么威風？當我怕你們嗎？柳南詩是我推下河的，那又怎么樣？我又不是故意的，是有人在后面推了我，我才不小心推了柳南詩的！”

寧王妃差點兒暈倒，她厲聲呵斥女兒：“清溪，閉嘴！”

寧王眼前也一陣陣發黑，他就說不能叫這兩個蠢東西來跟柳家人對質，人家還沒出招，他們兩個就全都招了！

他們夫妻兩個被氣的幾乎要吐血，柳家一家五口聽到這番話，也沒好到哪兒去，他們肺都快要氣炸了！

他們怎么也沒想到，蕭清溪害死了柳南詩，不道歉就算了，竟然還這樣理直氣壯！

柳夫人憤怒之下，上前一把揪住蕭清溪的衣襟，抬手就甩了她一記耳光。

蕭清溪哪里吃過這種虧，她尖叫著伸長了指甲，狠狠抓向柳夫人的臉。

很快，兩個人就扭打到了一起。

柳夫人的三個兒子怕母親吃虧，也上前幫忙，而寧王妃怕女兒吃虧，也立刻招呼了丫鬟嬤嬤一起上。

一時間，整個院子里都亂成了一團。

寧王和柳閣老自持身份，不肯加入戰團，但兩個人也是針尖對麥芒，吵的不可開交。

沈晚棠當然也不可能站著看熱鬧，她自然得幫著婆婆一起上。

只有蕭清淵，他像是失了魂魄一般，呆呆的站在原地，兩行眼淚從他臉上滑落下來，周圍的一切他似乎已經聽不見看不見。

不知道鬧了多久，院子里的雙方都有些力竭，這才緩緩停下。

而蕭清淵也終于回神，他撲通一聲，跪在了柳閣老面前。

寧王氣的心頭血差點兒噴出來：“蕭清淵，你給我站起來！誰準你跪他了？！”

蕭清淵卻仿佛聽不見他說話，他低著頭，啞著嗓子道：“柳閣老，是我害死了南詩，你要殺要剮，我悉聽尊便。”

柳閣老陰沉沉的看著他：“一命換一命，我女兒死了，你有什么臉茍活？！還有蕭清溪，她也得給我女兒陪葬！”

頭發凌亂滿臉是傷的蕭清溪當即就從地上跳了起來：“你個老匹夫別太無恥！我都說了，是有人推了我，我才不小心推了柳南詩的！我又不是故意的，她自己不會鳧水，淹死了能賴我？！她就丟了一條命，憑什么要用我和我哥兩條命來賠？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兒！”

柳閣老像看死人一樣看著她：“你承認是你推的南詩就行，誰也無法證明你是不是故意的，南詩已經死了，一切還不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！但是，殺人償命，天經地義！我柳家的女兒，絕不能白死！”

他說完，叫上自己的夫人和三個兒子，拂袖離去。

院子里終于安靜下來。

沒有人說話，就連剛才還氣焰囂張的蕭清溪，這一次也咬著唇，不吭聲了。

蕭清淵還跪在地上，柳家人走了，似乎把他的魂兒也一起帶走了。

寧王瞥了他一眼，然后又無比嫌棄的移開目光。

寧王妃捂著頭，神情痛苦，全靠沈晚棠扶著才能站穩，她這會兒都沒工夫管兒子女兒了，她頭疾又發作了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寧王終于開口，打破了院子里的死寂：“清溪，你說有人推了你，那人是誰？可能把人找到？”

蕭清溪搖搖頭：“那會兒人太多了，我也不知道是誰推了我。”

“那你身邊的丫鬟嬤嬤可有注意到這個人？”

“沒有。”

寧王十分生氣：“一群廢物！出門在外都不長眼睛的嗎？萬一有人暗算你，把你推進河里，她們也全都看不見？”

蕭清溪見他發怒，沒敢吭聲。

當時她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蕭清淵身上，都等著盼著看他把沈晚棠引上橋，推下去。

誰會注意身后？

她甚至連柳南詩是不是被自己推下去的，都不是很確定。

她被人推了之后，下意識的就想找什么東西扶著，所以拽了一下離她最近的柳南詩。

可奇怪的是，她明明是拽了柳南詩一下，她卻直接掉進了河里。

看柳南詩掉進去的那一刻，她人都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