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晚棠看著她,認真的道:“阿凝,你想哭就哭吧,我陪著你。但你要記住,過了今天以后,就別哭了,因為以后都是好日子,不嫁入皇宮是好事,你的福氣都在后頭呢!”
顧千凝眼淚涌出:“我知道的,不嫁給太子表哥,天也塌不了,可是,我的心好疼啊,就像是被人撕開一樣?!?/p>
沈晚棠輕輕嘆氣,她難過痛苦實在再正常不過了,畢竟她喜歡了太子那么久,一直盼望著嫁給他,沒想到他轉頭就要娶別人了,還當著她的面給別人送花。
她掃了一眼周圍,見有不少人朝這邊看過來,她拉起顧千凝:“走吧,該避雨了,不然你的衣裳都要濕透了。你若是難過,那就去找太子,罵他一頓,你不好過,也別叫他好過。”
顧千凝被她拉著往偏殿走去,剛一進殿,她就道:“阿棠,你說的對,我應該去找太子。”
“你想通了嗎?要去罵他?”
“我有一件事想找他問清楚,你在這里等我,我問清楚了就回來?!?/p>
“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?”
“不用,我自己去?!?/p>
顧千凝神色堅定,她打開門,重新走進雨里。
小宮女趕緊上前給她撐傘,她接過傘:“你不必跟著,留在這里服侍世子妃就好。”
小宮女不敢違背她的意思,只能應了聲是。
顧千凝撐著傘,一路去了東宮。
東宮的殿門虛掩著,顧千凝伸手推開,踏了進去。
可是,她沒有在殿里看到蕭清玄,而是看到了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俞寶淑。
她手里的傘,掉落到了地上。
俞寶淑見到她,整個人都有些慌張,畢竟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出現在太子的宮里,傳揚出去十分不好聽,哪怕她已經被太子暗中選做了太子妃,尚未成婚前,她也該恪守禮儀。
她急忙解釋道:“顧姑娘,你別誤會,是太子殿下瞧著我無處可去,所以暫時收留了我?!?/p>
心已經疼到麻木,顧千凝嗓音干澀:“是嗎?表哥可……殿下可真是……菩薩心腸?。 ?/p>
宮里空著的偏殿何其多,再來幾十個姑娘都住得下,俞寶淑怎么可能無處可去呢?
“太子殿下如此心善,怎么讓俞姑娘一個人在這里,他去哪里了?”
“殿下他……他衣裳濕了,換衣裳去了?!?/p>
俞寶淑話音剛落,太子便從內殿中走了出來。
顧千凝看著他果然換了一身衣裳,扯了扯唇角:“殿下這一身竟比方才那一身還要好看,這是換給誰看的?俞姑娘嗎?”
太子沒有回答他,而是轉頭朝著俞寶淑溫聲道:“俞姑娘,我讓下頭的人撐好傘帶你去別處轉轉,宮里下雨時,景致也別有一番韻味。”
俞寶淑知道他們有話要單獨說,她本來也坐如針氈,聽到這話如蒙大赦,趕緊福身:“多謝殿下!”
然后,她就急忙跟著小太監(jiān)走了。
大殿的門緩緩合上,殿內只剩下了蕭清玄和顧千凝兩個人。
殿里一片昏暗,氣氛冷凝。
蕭清玄方才對俞寶淑的溫和已經不見了蹤影,他俊美不凡的臉上一片冷漠:“表妹是不是忘了,我說過的,我的寢宮,你不要來?!?/p>
顧千凝忍了又忍,可是卻沒有忍住,她的眼淚掉了下來:“你不讓我來,卻讓俞寶淑來,為什么?”
“沒有為什么?!?/p>
“因為你討厭我?還是因為你喜歡俞寶淑?所以她在你這里有特殊的照顧?”
“表妹越界了,這些問題,你不該問。”
顧千凝情緒終于崩潰,她聲音變得尖銳起來:“蕭清玄,我有沒有越界你比任何人都清楚!這些問題,我有資格問,你如果還是個男人,就回答我!”
蕭清玄看著她,冰冷的臉上有了一絲裂隙:“阿凝,我沒有討厭你,但是,你也確實不能再來了?!?/p>
“我可以不來,我也不稀罕再來!但是,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?!?/p>
“你要問什么?”
“你有沒有喜歡過我?你以前對我的好,是不是裝的?你是不是為了穩(wěn)住我父親,故意對我好的?”
“阿凝,這是三個問題?!?/p>
“那就三個問題全都回答!”
蕭清玄袖袍中的手,緊緊攥了起來,良久,他才道:“我只是把你當做我的妹妹,沒有別的。這個答案,能回答這三個問題嗎?”
“妹妹?”
顧千凝突然笑了起來,可她眼睛里沒有絲毫笑意,只有不斷溢出的淚水:“蕭清玄,你這個騙子,騙了我這么多年,你沒有心!”
蕭清玄看著她哭成淚人,掩在袖袍中的手動了動,卻終究沒有抬起。
他輕聲道:“你衣裳都濕了,母后那里有你的衣裳,我叫人去取,你在這里換上再走?!?/p>
顧千凝臉色蒼白,心如死灰:“別裝了,表面上關心我,實際上心里巴不得我趕緊死了,免得我耽誤你娶新人?!?/p>
“阿凝!”
“太子殿下,金尊玉貴,我的事,就不勞您費心了,告退。”
顧千凝說完,轉身就往外走。
蕭清玄撿起地上的傘:“雨下的這么大,你連傘都不拿?顧千凝,你回來!”
顧千凝卻像是什么都沒聽到一樣,徑直走進了雨里。
“來人!”
一個小太監(jiān)應聲而入:“殿下?!?/p>
“拿上傘,跟著她,把她送到顧千寒手里?!?/p>
“是,殿下。”
小太監(jiān)接了傘,飛跑著出去了。
蕭清玄在大殿里站著,看著顧千凝離開的方向,許久都不曾動。
一道人影從內殿中緩緩走出,站到了太子身后。
“殿下,成大事者,切勿兒女情長。換掉顧氏女,另擇他人作太子妃,是殿下的第一場勝仗,我等皆替殿下感到振奮高興。不過,顧家絕不會善罷甘休,殿下還有硬仗要打,千萬不能心軟。”
蕭清玄沉默了許久,袖中攥緊的拳頭才緩緩松開:“太傅,我沒有心軟,顧家是我和父皇的心頭大患,必除之?!?/p>
“殿下如此清醒,老臣就放心了,還望殿下莫要怪罪老臣多嘴?!?/p>
“顧家我不會留,但是阿凝她……”
“殿下想留她性命?”
“阿凝只是女子,又從無野心,留下她也沒什么損害。”
“殿下切勿婦人之仁,小心將來毀在她手里。斬草要除根,這個道理,殿下應該懂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