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煙洛張嘴想說話,蕭清淵卻根本不給她機會。
他揚起袖子,贊賞的道:“你先別反駁我,你瞧瞧這衣料,挑的多特別,顯而易見是用心了的!你但凡有她一成的用心,我都不說你什么了!”
“我穿這一身走在街上,走進酒樓,連一個跟我撞色的都沒有,也不知道她花了多少心思,挑了多少天,才挑出這么一塊別出心裁的料子。”
“楚煙洛,沈晚棠管家忙成那樣,都惦記著給我買衣料,要親手給我做新衣裳,你倒好,天天閑的要命,就知道作鬧,也不知道給我做件衣裳做雙鞋?你心里真的有我?”
“你以后多跟沈晚棠學(xué)著點兒,我不用你給我買這么貴重的料子,你就給我做個香囊,這總行了吧?”
“你該不會女紅不行,什么都不會做吧?如果真的是這樣,那就趕緊學(xué)起來吧,沈晚棠女紅也不好,但她都愿意為了我跟丫鬟們學(xué)女紅。”
“你要是連這點兒心意都沒有,那可真叫我寒心了!而且,你以后也沒資格再說沈晚棠半句不是!”
楚煙洛被他劈頭蓋臉一頓訓(xùn),訓(xùn)到最后,她都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。
難道,沈晚棠真是很喜歡蕭清淵?平日里她都是裝大度,裝不在乎?
不過,沈晚棠到底是真喜歡蕭清淵還是裝喜歡蕭清淵,都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,沈晚棠不過就送了一塊破料子,就讓蕭清淵對她另眼相看了,都快把她夸到天上去了!
聽聽,在蕭清淵嘴里,還有比沈晚棠更愛慕他更在乎他的人嗎?他都開始不講道理的護著沈晚棠了,什么畫意,什么柳南詩,都被他忘到后腦勺去了!
沈晚棠果然是個有心機有手腕的!
真該死,她怎么沒有想到這一招兒?!
楚煙洛陰晴不定的盯著蕭清淵的新衣裳,心里琢磨著怎么樣才能扳回這一局。
然而,蕭清淵根本沒發(fā)現(xiàn)她臉色變得難看,他只一味的嘆氣:“可惜,真是太可惜了,這么好的料子被顧千寒那個神經(jīng)病給我毀了,我才穿了兩天啊!”
“不行,我得回王府去找沈晚棠,讓她再給我買新料子,再做一身衣裳!”
“唉,我雖然不喜歡沈晚棠,可我也不得不承認,我母親眼光真的不錯,給我挑的世子妃都跟那些俗氣的女子不一樣。”
“墨機,快趕車,這就回王府!”
楚煙洛卻開口道:“慢著,先別回王府了。”
蕭清淵轉(zhuǎn)頭看她:“不回王府去哪兒?我這身衣裳還能見人?”
“這身衣裳不能見人,那就買一身能見人的就是了。”
楚煙洛拿出了自己的錢袋子:“神丹堂給了我和世子一人五十兩銀子,我這份還沒動過呢,今日就拿來給世子買衣裳吧!省的世子說我沒送過你東西,不在乎你。”
蕭清淵雖然窮,但他還真瞧不上楚煙洛那五十兩銀子:“你以為五十兩就能買我這身衣裳嗎?這料子是用天然的銀灰色蠶絲制成的,十分稀有,自然也十分昂貴。”
“若是這五十兩不夠,那就先賒賬,反正我的藥在神丹堂賣的火爆,要不是神丹堂金庫遭賊人洗劫一空,我也不止拿這么點兒錢,神丹堂還欠我上千兩銀子呢!一千兩,總該夠買世子一身衣裳了吧?”
“你舍得花一千兩給我買身衣裳?”
“這有什么不舍得的,只要世子喜歡,再貴我也舍得!”
蕭清淵握住了她的手:“煙洛,你有這份心意就好,一千兩的衣裳我自然不會要,就先去衣料鋪子看看有沒有便宜些的料子吧!”
一刻鐘后。
蕭清淵和楚煙洛就進了一家衣料鋪子,兩人直接點名要他身上這種銀灰色料子。
掌柜的臉色不禁有些難看,今天進店的人里,十個有九個是來找這種料子的,偏偏他的店里連類似的顏色都沒有,所以他只能給客人推薦別的顏色。
可邪門兒的是,客人就認準了銀灰色,別的顏色連看都不看。
所以今天進店的客人一大堆,可真正買的人寥寥無幾,他干著急,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客人離開,人走的時候還得說一句:“這家店不行,連最時興的銀灰色都沒有,以后不來了!”
掌柜的心情可想而知。
所以一聽又是來買銀灰色料子的,他沒好氣的道:“這種料子華而不實,顏色也土氣,我們店里根本不賣!”
蕭清淵臉色陰沉下來:“你說什么?!華而不實?顏色土氣?我看你是瞎了眼!這世上還有比這個顏色的料子更雅致更貴氣的嗎?!”
掌柜的臉色比蕭清淵臉色還要陰沉:“胡說八道,我做衣料生意這么多年,還能不知道什么顏色好看什么顏色不好看?這銀灰色前些年都是壓箱底的貨,根本沒人買!”
“不可能!”
“怎么不可能?我還能騙你不成?這顏色根本就穿不出質(zhì)感來,土氣的要死,整個京城進這個顏色料子的鋪子也沒幾家!今年也不知道誰家壓貨了,故意大肆宣揚銀灰色好看,說什么銀灰色時興,不過是搞一些噱頭,賣掉積壓的舊貨而已!”
蕭清淵被掌柜的氣的不輕,剛要跟他理論,一旁的楚煙洛就道:“世子,我覺得這位掌柜的說的都是大實話,這顏色,就是積壓已久賣不出去的,所以世子妃才買了給你穿,她肯定是圖便宜。”
掌柜的立刻附和:“對對對,這位姑娘說的對!給你買這種顏色的人,肯定沒安好心!我干這行有十年了,什么顏色時興,什么顏色不時興,我門兒清!這顏色真的很土,很過時,你信我!我這人最實在了,絕不蒙騙客人!”
蕭清淵動搖了。
他低頭看看身上的料子,越看這個顏色越覺得難看,他一想到沈晚棠可能是故意買了便宜的賣不出去的存貨來糊弄他,他就氣的五臟六腑都要炸開了。
他咬牙切齒的道:“回府!我要當面問問沈晚棠,這到底給我買的什么鬼東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