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與其說他是我的理想型,不如說是理想中的我自己。”
“世界那么大,說不定等我將來真的成為那個樣子了,我還會遇到很多梁卓謙啊,不差這一個。”
憧憬很純粹,而喜歡是排他的。
會覺得那個人獨一無二無替代,天上天下尋不得。
蘇夏聽得微微出神。
何苗將來去了大媒體當記者,也的確曬成了健康的膚色,身邊有沒有再出現梁卓謙這樣的人,早已經不得而知。
但整個世界,都不會再有第二個許霽青了。
“我媽媽說他家下個月回港城過新年,”她拉回思緒,最后再調侃好友兩句,“你要有什么要說的話,趁現在趕緊說。”
“他跟我說才差不多吧。”
何苗撇嘴,“上次又在校園卡充值機前面遇見他,幫他三兩下把機器修好了,說要邀請何小姐去港城,他請我喝早茶。”
蘇夏托著臉笑,“何小姐怎么說?”
女生微抬下巴,“何小姐外公外婆也是廣府出身,哪差他這一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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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蘇夏之前猜的差不多。
今年的全國數學奧賽冬令營比往年早些,在小年前后。
競賽強省有蟬聯冠軍的壓力,從進入十一月底開始,十六人的江省省隊早早集合成班,在江大數學系的小教室里開始新一輪的封閉集訓,誓要延續幾年來的不敗輝煌。
念在壓力太大容易崩盤,特批了每周末能回家一天,周六周日自選。
梁卓謙的情報失去了吸引力,小何老師的掩護依然管夠。
二十號下午,蘇夏拿出手機給蘇小娟晃了晃,屏幕上是和好友相約一起看電影的聊天記錄,圖文并茂帶表情包,自然極了。
考得好的人做什么都對。
蘇小娟懶得看,巴不得她趕緊走。
省得神經兮兮一張小臉晃在眼前,讓她忍不住想逼供,“什么電影,動畫片啊?”
“不是。”
要當做許霽青生日禮物送的羽絨服太大,更別說還有兩件衛衣,她昨晚連夜研究抽了真空袋,這才塞進她的書包。
鼓鼓囊囊,酷似植物大戰僵尸里的堅果墻,怎么看怎么可疑。
路過門口全身鏡,蘇夏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,連忙把書包帶往肩上拽拽,推門后匆匆往外走,“林宙導演的新片,講假姐弟暗戀成真,最近在網上可火了。”
蘇小娟平時忙工作,對這些文娛八卦從來不關注,蘇夏隨口扯兩句心里沒什么波瀾。
但解釋對象一換成許霽青,她就整個人都有點不對勁了。
點映場在江岸邊的巨幕電影院,觀眾不少,除了媒體席的記者和影評人,幾乎全是通過小道消息先搶到票的各家粉絲。
四點鐘開場,她到得有些晚。
心里還念著十八歲的生日快樂要隆重,不能隨便說,被嘈雜的人潮一擠一沖,幾乎什么話都還沒來得及講,只顧拉著許霽青的手坐到座位上。
燈光很快暗下來。
龍標一出,男主演的獨白聲響起,前排的觀眾一改入場時的躁動,仰著頭看得目不轉睛。
她身邊的許霽青卻沒什么特別反應。
只是沉靜坐在她身體一側,眸光淡淡,偶爾在她像被劇情吸引,無意識去摸兩人座椅之間的扶手時,往她這邊掃一眼。
……蘇夏要是能被劇情吸引就好了。
明明是最喜歡的女演員,期待了很久的金獎新作。
但許霽青坐在她身邊。
空間昏暗密閉,大銀幕上的一點藍光映亮了他英挺的側臉,和看起來莫名很好親的薄唇。
環繞式音響效果很棒,背景音樂很好聽。
可蘇夏心不在焉,什么都看不進去,每一句臺詞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。
她都有點后悔了。
反正都是看電影,《春夜》正式上了院線也能看,今天為什么不去江大附近的那家老電影院啊。
她和蘇小娟去過,連座之間的扶手松松垮垮,隨便往上一拍就幾乎翻上去,很自然地就能裝作不小心,往他身邊靠。
不像現在的巨幕廳,什么都是嶄新的結實的,她想悄悄撒個嬌都沒借口。
也不知道是第幾次摸扶手。
許霽青意識到了,低聲道,“手拿開。”
蘇夏有種被看穿的窘迫,尷尬又丟臉,一聲不吭往回撤了撤。
可還沒等她的上半身跟著坐直回正。
幾乎就在同一瞬間,許霽青把扶手抬了上去,骨節分明的左手伸過來,先是很輕地攥住了她的手腕,粗糙的指腹再一點點上移,摩擦過她出了薄汗的掌心。
他的手指修長有力。
沒怎么使勁就嵌進了她的指間,拇指扣牢,放回他結實的大腿上。
他體溫真的好高。
手真的好大。
和他的這種牽手比起來……
她之前,好像只能算是小學生手拉手放學。
麻酥酥的電流順著皮膚和血管亂竄,蘇夏耳朵根騰地發燙,根本不敢往旁邊看。
許霽青聲音更低,“現在能好好看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