雙方至強者現(xiàn)身,可不管是人還是妖,面容之上,卻是看不到半點喜色來。
皆是憂心忡忡,惴惴不安。
“是帝君...”
“這就是帝君?”
“好強的氣息。”
“那是問道宗的宗主葉仙語。”
“另外一位是誰?”
“不知道,應(yīng)該是問道宗某位老祖。”
“人妖大戰(zhàn),看來是無可避免了。”
“哥,跑吧?”
“我也想啊,可我的腿不聽使喚了。”
“這事,鬧大了。”
“都怪許閑...”
強者對峙,劍拔弩張,一座城內(nèi)外,卻是裝了兩座天下。
竊竊私語,蚍蜉論道。
天穹之巔。
那銀發(fā)白衣,頭戴玉冠,眸蘊神光的男子率先開口,打破此間寂靜。
略帶譏諷道:“云崢,許久不見,你的劍意,還真是半點沒有長進啊?”
后者波瀾不驚,溫聲而應(yīng),“時隔萬年,你白澤的傷,倒是要好的七七八八了。”
簡簡單單的兩句對話。
卻在二人身后的兩座天下里,掀起一陣軒然大波。
白澤?
云崢?
在場兩座天下的人見過二者的人極少,近乎于無。
可能修行到元嬰境或者五階的修士或者妖,自是活了許久,看了不少書,也聽了不少的故事。
對于這兩個名字,并不陌生。
白澤自不用說。
東荒之主。
九階獸神。
東荒妖獸一族的最強者,萬年之前,雄霸一方。
舉世無敵!
后來惜敗劍祖,帶領(lǐng)妖獸一族隱退東荒,至此便在沒有出現(xiàn)在過世人眼中。
世人只曉得。
它的前身乃是一只瑞獸,生于東荒圣地,神月潭。
至于云崢...
小一輩的人,聽過的極少,甚至可能還有人不曉得,可老一輩的,卻都知曉。
特別是三教七宗百家的核心強者,更是無有不知。
云崢。
劍祖名下第五位弟子,問道宗第五老祖,也是目前問道宗最強的存在。
變異風(fēng)系靈根。
善用劍。
成名極早。
應(yīng)在八千年前,就已入了九境渡劫。
傳聞中,關(guān)于他的記載更少,僅僅就是上面說的這些而已。
只聽老一輩的人說,自劍祖遠游后,劍祖便將問道宗交到了他的手上。
往后數(shù)千年間,他一直呆在問道宗,從未問世,行走人間。
更未曾在人間出劍。
關(guān)于他實力的記載,更是少之又少,近乎于沒有。
但是。
聽人說,當年云崢破境渡劫時,天落雷劫三道,云崢便出了三劍。
三道天雷隕落。
云崢登臨渡劫。
凡州。
渡劫強者,活著的不少,死去的也不少,何止一人。
渡雷劫的自然也不少。
可如云崢一般,劍斬雷劫者,古往今來,世人知曉的,卻僅他一人。
昔年。
曾聞三教祖師,皆與門中弟子言,云崢劍道之盛,僅次劍祖之下,云崢劍峰之銳,便是他們?nèi)耍部蛛y敵。
何意?
顯而易見。
在三教祖師的眼中,云崢的實力,當是人族第一人。
評價之高,足見其強。
今日得見尊榮,方才一劍之威尚在,確實恐怖如斯,與傳聞一般無二。
至少。
一劍便能將對方那尊獸神壓的動彈不得,舉世之間,恐無幾人。
現(xiàn)如今,直面東荒之主白澤,更是面不改色,古井無波。
確實強的可怕。
“居然是白澤?”
“他就是云崢?”
“見到活的了,死也值了。”
“不敢想象,這兩位要是打起來,會是怎么樣的場景?”
“恐怕這三千里鎮(zhèn)妖淵,就不復(fù)存在了,你我,呵呵...也將難逃一劫。”
驚駭之聲,難絕于耳,恐慌之情,蔓延四方。
許閑亦心有不安。
一個,是自己的五師兄,謙謙君子。
一個,是世人樂道的白澤,東荒之主。
外加一尊不知名的獸神,和自家?guī)熃悖约皵?shù)十獸皇和數(shù)十大乘。
當然。
這些大乘中,有一半并不屬于問道宗。
他們是來了,至于到時候真打起來,他們敢不敢上,盡不盡心,還是兩說。
不過。
若是真打起來,這一戰(zhàn),恐將顛覆整個北境的格局,乃至整座凡州的局勢。
是否有緩和的余地?
外人看來,興許可以。
可問道宗的卻是心知肚明,乃至許閑。
他們都很清楚,這一戰(zhàn)一定會打,無可避免。
不是妖族非要打,而是問道宗一定要打。
否則。
許閑不會踏了這座城。
不然。
他也不會留這頭鹿一條命。
但是。
他對自己的這位師兄有信心,也相信自己的師姐,既然她授意自己如此,挑動這場紛爭。
不管出于何種目的和理由。
他都相信問道宗能贏。
他也相信師姐和師兄一定是對的。
哪怕付出的代價很慘重,哪怕受到兩座天下詬病,都無所謂,至少對問道宗來說,一定是有利的。
這世間沒那么多善惡。
大多數(shù)的對立,無外乎立場的不同罷了。
許閑身在問道宗,問道宗便是自己的立場,無可厚非。
他趁著雙方對峙的時間,跳下了血鹿之身,并逼迫其幻化出人類的模樣。
一個十多歲的小少年。
眉宇間稚氣未消。
身材消瘦,皮膚潔白,鼻梁高挺,眼眸深邃,薄唇如鋒,看著有幾絲痞氣,加上那一頭火紅色的長發(fā),和一雙血色彌漫的瞳,
平添邪魅。
一看就不是啥好人。
仔細看。
它飄揚的紅發(fā)間,還藏著一對鹿角,耳朵尖尖的。
許閑用禁術(shù)將其經(jīng)脈鎖住。
又取出了神劍池上那先前鎖住神劍焚天雀和黃泉葬的鐵鏈,穿過其琵琶骨,將其修為徹底壓制。
它痛苦的嘶鳴,神色猙獰,卻是徒勞無果。
那是鎖神劍的鐵鏈,材質(zhì)特殊,雖然如今被掙斷了,那上面古老的力量也消失了。
可用來鎖一只六階的獸王,綽綽有余。
見其試圖掙扎,眼中戾氣橫生,許閑一腳便踩在了其臉上,惡狠狠道:“老實點,不然宰了你。”
“跪好!”
血鹿垂下眼眉,竟是真就老實的跪坐在地,不敢在掙扎了。
它是瑞獸。
感知能力很強,洞察之力也不弱。
它能感受到,別的人或者妖都是想得到它,卻并不會殺它,可眼前這少年不一樣,他說殺自己,是真的會殺。
而且還是眼睛都不帶眨的那種。
它不想死。
李青山余光一瞥,莫名說了一句。
“留著也沒用,它過不了長生橋。”
許閑蹙了蹙鼻尖,實誠道:“活的比死的值錢。”
李青山略一沉吟,認同道:“那倒是。”
血鹿聽懂了,眼中羞怒交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