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亞山,來自萬仙商會,在兩年前那一場商戰中,他不止把自己栽了進去。
由于七大鑄劍坊慘敗于許閑,他背后的整個家族勢力,都受到了波及。
聲勢一落千丈。
原本其女婿是商堂最有機會成為新一代會長的人選,卻也因那一場博弈的失敗,被追責。
手中權力旁落。
似是被商會流放一般。
商人向來重利,這自然沒什么好說的,任何博弈的失敗,都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。
站的越高。
摔的越慘。
莫過如此。
所以,他的需要一個契機,東山再起,不止是為了自己,也是為了整個家族。
同時他也明白了,萬仙商會,并不值得依靠,他要謀求一條出路,而眼下,許閑送來了這個契機。
他自是半點沒有猶豫,果斷的選擇了答應。
見周亞山應下,其余不少人也不再糾結搖擺,選擇留下,繼續在給許閑干一年。
眼下是要吃點虧不假,可先苦后甜的道理他們都懂,沒什么好說的。
便是到時候許閑真耍賴了。
他們也虧不到哪里去,反正已經相當于給許閑白干了兩年了。
早就習慣了,也不差這最后的一哆嗦。
并且,他們也不認為許閑在哄騙他們。
許閑狡猾歸狡猾,可說過的話,向來算數,而且還極有責任心且心善。
當年商戰結束,五階妖獸價格一落千丈,許閑卻并沒有趁機火上澆油,落井下石,反倒是為了穩住價格,為了讓斬妖城里的斬妖人不至于賠個血本無歸。
一直沒有漲價,頂著巨大的資金壓力,將手里的貨全壓在手里,連他們的酬勞都發不上來。
那日子。
想來也不會好過。
他們心里都有數。
不過,還是有人不愿意留下來,比如李遜,他來自山海書院,是一個鑄劍師,卻同樣也是個讀書人。
哪怕之前被書院背刺,可他依舊有著屬于他的傲氣。
所以他拒絕了。
與他相仿者亦有三,四...
許閑并沒有強求,世間百態,千人千面,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,也不是每一個人,都那么愛錢。
故舉杯相敬,只道一句,一曲清歌滿杯酒,人生何處不相逢。
好聚好散。
盡顯風度。
正事說完,許閑率先離席,不忘了給家里那三位打包了六階獸王的菜。
跟著許閑,自然不缺妖獸的肉吃。
用藥小小的話講,現在聞到五階妖獸的肉,她都想吐。
可六階獸王的肉,總歸還是很難吃到的。
一年到頭,整個斬妖城怕是也獵不到多少頭,至于獸帝,那就更甚了。
在修仙界,一境一重天。
在妖獸界,一階一重天。
六階妖獸,之所以叫獸王境,那個王字可不是隨便加上去的。
回去的路上。
許閑把自己的想法和柳青回簡單溝通一了一下,算是提前通了個氣。
柳青回并沒有意見,甚至還主動提出,將商堂五成中的一成,給予許閑。
畢竟。
這套產業鏈是許閑奠定的基礎。
而且四成。
商堂也足夠吃了。
畢竟。
他們無需提供材料。
至于運輸和儲存,乃至銷售,最多也就損耗掉兩成,余下兩成便是凈利潤。
許閑沒有明確拒絕,只是說之后再說吧。
還問柳青回,會不會責怪自己,把這樣一筆掙錢的生意交給了外人。
終歸誰也不知道,以后會發生什么,這些鑄劍師會不會背叛。
柳青回很堅定的回應道不會。
他還說,以許閑的天賦本就不該呆在斬妖城,做這些瑣碎的事情,他更應該回到宗門,潛心修煉。
問道宗的存在,可不是為了掙錢的。
而是要壓住大荒的獸,和魔淵里的魔,這些可不是靠錢能做到的,而是頂尖的戰力。
許閑是小師祖。
他有更重要的事該做。
正如許閑所言,問道宗鑄劍堂的存在,更多的是為了培養鑄劍人才。
就算是鑄劍峰有接替的想法,想要接住許閑留下的這個攤子,鑄劍峰最少要派出一名七品靈鍛師,外加八個左右的六品靈鍛師。
顯然。
鑄劍峰可抽調不出這么多多余的鑄劍師來。
這個錢。
還真掙不了。
問道宗七峰十三堂,各有各的職責,對外掙錢的事,只能是商堂來。
否則必出亂子。
從大局的角度出發考慮,許閑的選擇無錯,甚至有些明智。
畢竟。
這些選擇留下的,都是對原本的宗門失望了,而且心里都憋著一股氣,想要東山再起也好,想要重拾名利也罷,或者只是單純的貪財。
都是最好的選擇。
他們是許閑的手下敗將,他們也是那場商戰中受傷最重的人。
他們清楚許閑的手段,把這產業交給他們,短時間內,諒他們也不敢亂來。
至于更加久遠的事情,那就只能以后再說了。
誰知道,未來這座斬妖城會如何呢?
沒發生的事情,誰也說不清楚。
就像三年前,誰能想到,三年后的斬妖城,會是現在這樣一副情景呢?
三年前。
破破爛爛,像是難民營。
三年后。
不說車如水,馬如龍,卻也算得上是一座城了,繁華初露。
許閑很欣慰。
不止于柳青回的理解,問道宗里的人,本就一個個正的發邪,格局很大。
回到鑄劍坊中。
許閑叫來三人。
“給你們帶了飯,吃吧?”
“六階獸王肉?”
“對?!?/p>
“這個好?!?/p>
三人圍在桌前,開吃,溫晴雪細嚼慢咽,吃的格外精細。
藥知簡一口肉,半杯酒,吃的就是一個氛圍。
至于藥小小,大口吃肉,大口喝湯,怎么舒服怎么來。
席間還不忘含糊不清的問道:“小師祖,你的生意談的怎么樣,他們還愿意留下來跟你干嗎?”
許閑說還行,留下來十個。
藥小小繼續追問,是怎么留下來的,給他們漲了多少錢。
許閑也不瞞著,把經過三言兩語概括。
藥小小并沒有任何相左的意見,只要是許閑的決定,她向來都無條件支持,不問緣由。
只是習慣性的吐槽道:“便宜他們了?!?/p>
兩年前的仇。
她到現在都還記著。
反倒是藥知簡問了一句,“這么掙錢的買賣,小師祖說舍就舍,當真舍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