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家鑄劍坊威脅,皆不知所措,只得派出探子,將情報帶回了中原。
尋求庇護。
許閑的為人,他們知道一些,傳聞中,此子性格乖張,為人不拘于世俗道德束縛。
曾自己接了找回自己的任務。
小小年紀,連自家宗主都敢坑。
膽子大,還不要臉。
確實什么事都能干出來,搞不好,真能給他們弄死。
第二日起,柳青回便讓商堂的人,一到白日,就去七大鑄劍坊門口造謠生事,催單要債。
為這座城,無端添了不少談資。
七大鑄劍坊,名聲算是爛到了土里了。
而且。
三教三宗一商在中原大肆拋售五階妖獸尸體的消息也傳回了斬妖城。
迫使斬妖城五階妖獸的價格,持續下跌。
在加之春日到來,斬妖城獵妖人的增加,妖獸產量隨之增加,一并波及到了四,三,二,一階妖獸尸體的價格一跌在跌。
間接導致。
整個斬妖城的妖獸生意萎靡不振,黯淡不堪。
經濟危機,席卷斬妖城。
所有人無一幸免,這筆賬,自然而然,被人們開罪到了七大鑄劍坊的頭上。
他們沒來前。
斬妖城欣欣向榮。
他們來了以后。
斬妖城一片蕭條。
三教三宗一商,私底下被罵了個遍,鍋一背再背。
風評極差。
“現在這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,四階妖獸,400靈石都沒人收了,這叫什么事,還讓不讓人活了。”
“都怪那七家鑄劍坊,一群傻逼,他們沒來時多好,坑人呢嘛這不是。”
“誰說不是,老子以后要是在跟著三教三宗一商做生意,老子就是狗。”
“真想給他們的商船來一把火,全給他燒了,以解我心頭之恨。。。”
流言猛如虎,從斬妖城傳到了中原,最后傳進了三教三宗一商高層耳中。
無不勃然大怒!
“一群廢物!”
“宗門怎么養了這么個東西。”
“告訴他,這事處理不好,讓他別回來了。”
“氣煞我也...”
六品鍛造師也好,七品也罷,放在任何一個宗門,自然都是重點的人才資源。
若是出了事。
自然是要保的。
可也得看他們惹的是誰?
問道宗?
小師祖?
許閑?
而且還是在斬妖城,那這事,就得兩說了。
當初。
一國之君被斬,三教圣人被欺,不照樣不敢吭聲。
何況是幾個鑄劍師呢?
雖然。
暗地里是他們策劃的這一切不假,當權者很多也都默許了。
然現如今,兩位七品鑄劍師,十二個六品鑄劍師,合七家財力,遠赴斬妖城。
只是短短兩個多月。
就被一個后生逼至這般境地,錢虧沒了,面子也丟沒了。
這讓那些當權者又怎么能沒有想法呢?
宗門也好,商會也罷,內部自然而然便有了不同的聲音,難免為此爭執不休。
畢竟可不是每個宗門都像問道宗這般,不僅如日中天,而且還上下一心的。
動心思,費精力,甚至與問道宗決裂,傻子都知道該怎么選。
如果可以。
他們甚至希望此事與自己無關,錢沒了也就沒了。
根本不足以傷及根本,可這丟掉的面子,卻沒那么容易撿起來了。
這么多年苦心建立的威信,頃刻崩塌。
斬妖城罵聲一片。
中原也多了很多聲音。
可謂焦頭爛額。
所以,結果可想而知,七大鑄劍坊得到的回信,不管內容如何,是好話,還是難聽的責備。
歸根結底,就一句話,自己把屁股擦干凈。
至于怎么擦,宗門不管。
僅此而已。
這些鑄劍師收到這個消息,有那么一瞬間,真的感覺天都塌了。
他們承認。
他們遠赴斬妖城,有著屬于自己的小心思,可說到底,他們是代表宗門來的。
苦累嚴寒拋在一邊不談,忙活了幾個月,啥好處沒撈著,把老本賠進去了不說。
臨了還被自家宗門擺了一道。
心拔涼拔涼的!
要說心里沒怨氣,是假話。
可眼下最讓他們頭疼的是如何應對現有的情況。
反抗?
人家兩尊七境巔峰的劍修坐鎮,拿什么斗。
特別其中有一個,還是鎮劍堂出來的,修的可是殺伐之劍。
他們加起來,都不夠人塞牙縫的。
跑路?
一邊是大荒,一邊是問道宗萬里北疆。
進退無門,而且跑得了和尚,跑不了廟,他們背后的大人物要面子,他們又何嘗不要面子。
特別是李遜和周亞山。
名聲在外。
真要灰溜溜的跑了,這輩子也就這樣了,再也抬不起頭來了。
甚至還得成為整個鑄劍師行業的笑柄。
想來想去,也只剩下妥協了。
可妥協...他們是真不甘心啊。
身處同樣處境的他們,又默契的走到了一起,找到了李遜,商討對策。
意圖尋求破局之法。
整個會議的氣氛始終很沉重,昔日一個個趾高氣昂,意氣風發的鑄劍大師們,此時此刻似是被生活一夜磨平了棱角。
一個個死氣沉沉,滿身遲暮,不是唉聲,就是嘆氣。
會議也沒了往日的爭吵,更沒了無休止的挖苦,當然也沒了互相吹捧。
“李大師,您拿個主意吧,我是真沒轍了。”
“我也是,一個月內我肯定是交不上貨的,別說貨了, 手頭上的五階妖獸賣不出去,我連購買那三百多單的原材料本錢都沒有,咋弄。”
“害,我手底下,好幾個伙計,都走了,眾叛親離啊。”
李遜不語,一昧闔眸。
周亞山也坐不住了,催促道:“老李,你就別沉默了,我們這些人中,就你讀書多,腦子好使,你說說。”
李遜長吐一口濁氣,目光倦暗間徐徐掃過眾人,沉聲道:“為今之際,也只能寄希望于那許閑,能高抬貴手,給我們一條生路了。”
眾人聽聞,神色變化,有人試探應道:“李大師的意思,是打算讓我去求許閑嗎?”
李遜搖了搖頭,嘴角低垂,苦澀道:“不是你,而是我們一起。”
“這...”
眾人的臉色更難看了,一個個面面相覷間,卻又皆不做聲。
李遜站起身來,不忘了正了正衣冠,有氣無力道:“你們若不愿去,便不去,不勉強。”
說完他負手踱步,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穿過大堂,走向屋外。
“愿意的,隨我來。”
看著李遜那落寞的背影,眾人對視之間,吁聲連連,先后妥協。
“走吧!”
“我也去...”
為今之計,只能如此,確實別無他法。
那日正是正午,斬妖城的雪早就化了,陽光很大,晴空無云,可空氣中依舊寒意徐徐...
一行人在李遜的帶領下,來到了斬妖城第一鑄劍坊外。
時許閑正在打鐵。
藥小小察覺異樣,跑了出來,警惕的看著狼狽如狗般的眾人,質問道:
“你們來干嘛?”
李遜依舊是翩翩君子,拱手一輯,平靜道:“煩請姑娘通報,李遜攜六家鑄劍坊坊主,求見許大師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