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隨便便一個洞穴里,就藏著兩百萬靈石,許閑還真不信,它就這點家底。
必須給它榨干!
白蛇心里卻叫一個苦。
說的好好的,錢到手,立馬翻臉,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,天底下又哪里有這樣的人。
都說它們蛇族陰險狡詐,可卻也比不上眼前之人的厚顏無恥啊。
卸磨殺驢,翻臉不認人,無法形容。
它哭喪著臉,辯解道:“我以前是大妖,也有很多寶貝不假,可那些能保命的東西,我肯定都帶在身上啊,我被人整死的時候,早就被搜刮一空了,這些靈石不值錢,我才隨便放的。”
“而且,我當時是十大兇蛇之一,我底下一堆小弟,別的藏身之地,它們都曉得,我死了,它們肯定不能把東西留下,真就只剩下這一處了...”
“我若騙你,不得好死!”
它說了一大堆,許閑卻是不為所動,盯著那一雙蛇眼,平靜道:
“你不誠實。”
“天地良心啊。”
許閑起身,巨大黑影將白蛇籠罩其中,拔出地上且慢,高懸頭頂。
“我數三聲。”
白蛇瑟瑟發抖,“真沒了啊...”
“一。”
“你到底要干嘛啊?”
“二。”
“你殺了我,我也沒了啊。”
“三。”
聲落,劍落。
“我說,我說!”白蛇近乎咆哮道。
劍鋒停在了白蛇的腦門上。
白蛇俯貼在地,顫抖著蛇身繼續道:“我知道一株八轉靈蓮,要是還在的話,現在應該九轉了。”
許閑眼中拂過一絲狡黠,且慢收回袖口,攤著手道:“你看,你早說啊,你早說不就好了,搞這么難看。”
看著說變臉就變臉的少年,白蛇欲哭無淚。
“我可以帶你去,但是這次你真的得放了我。”
“沒問題。”許閑滿口答應。
許閑在白蛇這里的可信度,已經無限接近于零,它暗暗咬著牙。
“我如何信你?”
許閑真誠道:“我問道宗的弟子,最實誠了,這是有口皆碑的,我還是問道宗的老祖宗,我能騙你?”
白蛇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。
它不否認。
問道宗在當今凡州,確實是正道的標桿,宗門弟子,行的正,坐的端,無愧本心。
可....
許閑就是個例外啊。
畢竟。
幾日前他也是這么說的,找到靈石就不殺自己,現在還不是變卦了。
“不行,我不信你。”
“嗯?”
“除非你發誓。”
“好,我發誓。”許閑并指作劍,舉過頭頂,一秒都不帶猶豫的。
小小書靈說了。
九轉靈蓮,可是頂級的修煉仙植,稀世仙草,若真得到了,一株服下,可破金丹境。
這意味著什么。
意味著自己直接可以蓋劍樓了。
這種時候,但凡猶豫一秒,都是對大道的不尊重啊。
白蛇哭喪著臉,支吾道:“你這也太隨便了。”
許閑沒了耐心,“這也不行,那也不行,我還是吃蛇肉吧,剛好餓了。”
“別別別,”白蛇著急忙慌道:“這樣,你用你師尊的名義起誓,若你說話不算話,你師尊身死道消,不得好死。”
許閑一愣。
還有這好事?
想都沒想就答應道:“行。”
白蛇:“....”
許閑一本正經道:“我以我師尊李太白的名義起誓,若是我得到了九轉靈蓮,不放了你,我師尊身死道消,不得好死,可以了吧。”
“好,記住你說的話。”
白蛇想,人可以不要臉,可以厚顏無恥,但是總不能欺師滅祖吧。
它雖然死了極久,可是奪舍了血嬰之后,也得到了他的記憶。
劍祖于問道宗而言,是絕對的精神領袖,也是所有弟子的精神支柱。
它想。
許閑在混蛋,不至于拿自己師尊的生死開玩笑。
許閑努了努嘴,只覺得幼稚。
“現在可以走了吧。”
“可以。”
靈蓮。
仙值。
生長在極寒之地,萬年生一葉,一葉為一轉,最多可生九葉,故為九轉靈蓮,蘊含無上靈力。
服用可大幅提升修為,甚至還有機會領悟天地法則。
這是小小書靈對其的描述。
修蛇說。
它是在很久很久以前,就發現了此靈蓮了。
彼時靈蓮才八葉。
它便沒有摘。
而是以神通手段,將其遮掩,靜待生長。
只是后來。
自己死了,所以便就不了了之了。
原本它的計劃中。
是要吞下此蓮,滋養神魂,從而讓自己的實力回到巔峰,化形大妖。
現在也只能便宜許閑了。
一人一蛇一劍,向西北而行,日夜不歇,一直從清晨走到日暮,再從日暮,走到漫天星河。
身下。
也從綠水青山變成了白雪皚皚,天地渾然一色。
極北。
是一片連妖獸都嫌棄的生命禁區。
這里。
常年冰凍,寒氣襲擾,且越往里深處,寒意愈發凌冽,吹來的北風,宛若刀片一般。
尋常生靈根本無法在這樣的極端環境下生存。
便是修士。
也不得不運轉靈氣,抵御寒氣。
待的時間久了,也扛不住。
可是許閑是例外。
他雖然只是筑基境,可是他的劍體可不是蓋的,還有劍靈根護體。
漫天風雪,于他而言,也不過只是些許風霜罷了。
白蛇則是凍得瑟瑟發抖。
忍不住吐槽許閑,就是一個變態,人形的兇獸。
路上。
它可能是怕許閑又反悔,不停的套著近乎,小嘴叭叭的,談古論今。
許閑也懶得管,就全當是解悶了。
白蛇講了以前的凡州,講了它生活的那個時代。
它說。
上古時代的人間是有仙人的,生靈可得道升天。
那時候的人族實力極弱,說那個時代,是屬于兇獸的天下。
各種大兇,層出不窮。
天上還常有神仙落下凡塵。
還說它就是被天上的仙人給斬了。
不然。
凡州根本沒人能殺得了它。
說著說著,它又說,現在的凡州,沒落了,好像天門被封,斷了聯系。
上蒼之上的靈氣下不來,人間憑增桎梏...
許閑權當聽個樂呵。
什么上蒼之上。
什么上古蠻荒。
什么天門,什么飛升?
這些離自己太遠。
他現在就只想好好修行,提升修為,在這片亂世中存活下去。
破金丹。
蓋劍樓。
風風光光回厚道村,請村里人吃蛇肉!
僅此而已!!
鄴城一戰,他死里逃生,別看整天樂呵呵的,可是心中卻也有一道陰霾揮之不去。
阮重,宋青書等人的死,讓他的備受刺激。
人間走了一趟。
他對于問道宗的處境,也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。
四個字總結。
內憂外患。
內憂為人族的算計。
外患為異族的覬覦。
不管如何。
他現在是問道宗的小師祖,更是劍冢之主,與問道宗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。
最主要的是。
他不想在現在,乃至將來,在看著在乎的人死去,而無能為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