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陽聽完杰哥的講述，大致明白了一點。

一開始的杰哥臥底，潛伏的目的是抓捕毒販。

裴虎被抓后他就應該回歸警隊，但夏正明不讓他出庭作證，名義上是保護他，實際上是另有他用。

這些年杰哥送錢，送女人，賄賂一些領導，而這些證據都被夏正明掌控，夏正明拿著這些人把柄步步高升。

后來杰哥不想這樣繼續下去，攀附上了夏正明的領導，拿到他領導的一些證據交給夏正明。

夏正明自然不敢動他領導，同時暗罵唐少杰給他這些是在害他，要是某一天讓領導知道自己有他花色淫欲，收取巨額贓款的證據，那自己還有好日子過？

他倆的平衡保持的很好，但是曹陽不明白杰哥為什么還要把裴虎要上貨的事情告訴夏正明？

“杰哥，既然你和夏正明是這樣的關系，那你為什么還要把裴虎上貨的事情告訴他？他如果出警了，那你不是暴露了嘛，到時候裴虎肯定會找你麻煩，何為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？”

唐少杰笑著點燃一支煙：“我就想測試一下他到底在不在意我的死活。”

“我雖然罵他老混蛋，但畢竟對我有恩，這些年我認為早還完了，但有有些恩情是還不完的。”

“他幫了我，我回報了他，看上去是還清了。可如果他一開始不幫我，我連回報他的機會都沒有。”

“杰哥，你這是在點我嗎？”

曹陽心想，唐少杰幫了他，他也幫了唐少杰，尤其是上次香港保護大嫂那次，他的恩應該還完了。

現在聽他這么一說，好像一輩子都還不完一樣。

“我點你干嘛，我是在說夏正明的事情。這次他不出警便算了，如果出警那我和他也就恩斷義絕。”

“可如果真出警了，裴虎他們不會放過你呀？”

唐少杰反問：“不是還有你嗎？”

“我？”曹陽指指自己鼻子。

“對呀，他們想要弄死我，你就幫我提前弄死他們就行了呀！”

“哦。”曹陽哦了一聲點點頭。

“哈哈哈……跟你開玩笑的，裴虎他們我并不擔心，我真正擔心的是怕我老板聽到這些風聲。”

“裴虎他們想要動我還需要費些手段，而老板要動我，就是一句話的事情。”

“如果哪天我真出意外了，你會怎么做？會幫我報仇嗎？”

“會。”曹陽肯定點頭。

唐少杰拍他肩膀：“有這份心就夠了，千萬別付出行動，如果我真出意外了，我建議你回老家好好過日子。”

“你的身手很好，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。但是你不愛動腦子，這是個缺陷，將來難免被人算計。”

這話曹陽不愛聽了，他不是不愛動腦子，是動了也沒用，腦子就那么多，能怎么動，他已經很努力了！

“杰哥，我有腦子的，只是在你身邊我不需要動腦而已，你怎么說我就怎么做。”

“阿陽，沒有人可以一直在你身邊為你出謀劃策，你想要成長還得看自己，要努力證明自己的價值。”

“什么價值？”兩人談話間，大嫂胡青走了上來好奇詢問。

“你倆聊啥呢？”

“我在和阿陽聊我的過去，聊我的臥底生涯。”

胡青聞言一驚，臉色大變，盯著曹陽問道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
曹陽聳聳肩：“無意發現的。”

胡青出手，一手抱住曹陽的腦袋，一手做成手刀形狀在曹陽的脖子上來回割。

“大嫂，你干嘛？”曹陽無語翻白眼，他沒感覺到危險，知道大嫂在跟他開玩笑，不然胡青早飛出去了。

“阿陽，你知道的太多了，我要殺你滅口！”

她嘴里說著狠話，臉上的表情嘻嘻哈哈的，明顯是在開玩笑。

“好了，你有點正行行不行？三十多歲的人了還跟個小女生一樣瘋瘋癲癲！”

唐少杰不滿說她兩句，她才松開曹陽。

“給。”她拿出賬本遞給杰哥。

“這是這個月賬目，你查看一下。”

自從賭船被燒，他們賭船的生意好了很多。

“我看什么，你覺得沒問題就行。”杰哥看都不看，對胡青百分百信任。

“那我下去發分紅了！”胡青說著，踩著高跟鞋離去。

唐少杰看著她背影，對曹陽道：“這次裴虎上貨的消息只告訴了我，而我只告訴了夏正明和你，你大嫂也不知道，你別說漏嘴讓她知道了。”

“為什么要瞞著大嫂？”曹陽好奇詢問。

“她知道了除了擔心又幫不了什么忙，讓她開心一點好。”

唐少杰說著岔開話題問道：“你覺得你大嫂對你怎么樣？”

“很好啊，對我像親弟弟一樣，好的沒話說。”

“那我對你怎么樣？”

“也很好呀！”

“如果……我是說如果某一天，我和你大嫂分開了，你跟誰？”

曹陽吐槽：你倆分開我跟誰？這話問的，我是你倆的兒子，還是你倆的財產啊？分個家還要把我給分了？

吐槽歸吐槽，他覺得他倆這么恩愛是不會分開的，但是杰哥一臉期待他的回答，他還是認真想了想。

“我跟你，杰哥。”

“為什么跟我？你可是你大嫂引薦進來的喲。”

唐少杰饒有興趣的看著他，等待著他的回答。

曹陽道：“大嫂人很好，對我也很好，但是我知道，在她眼里我只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保鏢，或者高級打手。”

“而杰哥你不一樣，你經常教我一些東西，讓我獨立思考，我感覺你比大嫂更加重視我，所以我覺得跟你比較有前途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唐少杰大笑，似乎很滿意曹陽這個回答。

突然，他語氣一變，嚴肅又認真的問道：“如果有一天，你大嫂叫你殺人，而我不讓你殺，你會聽誰的？”

“聽你的。”曹陽覺得今天的杰哥有點反常，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。

他不適應這種聊天方式，撓撓頭告辭離去。

等他走到門口的時候，唐少杰開口叫住了他。

“阿陽，你要記住今天說的話，這算是你對我的承諾。”

“嗯。”曹陽點點頭，下樓去了。

他走后，唐少杰抬頭看向天上密布的烏云。

“雨，終究是要落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