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賀然見淺淺妹妹去開院門了,他只是站在灶房門口往外瞧著。
這個時間點,他還以為是沈小四吃完飯回來玩呢。
“賀然,你把碗放下吧,去看看誰來了?!敝苣阜愿赖?。
“好的,奶奶?!?/p>
周賀然把手里的碗放下,擦了擦手,就要出去。
蘇茉淺剛打開院門,露出半個身子,便被一只大手拽了出去,大門又被瞬間關上。
周賀然走到灶房門口的時候,正好看見這一幕,他嚇的臉色大變。
他對周母著急地大喊道:“奶奶,奶奶,有人抓走淺淺妹妹?!?/p>
喊完之后,他便往門外沖去。
周母一聽,那還了得,抓起手邊的搟面杖,氣勢洶洶地追了出去。
周慕白猛然起身,看見他媽跑出去了,他腳步一轉,飛奔到二樓,試圖從二樓的窗口跳到外面去攔截。
此時門外,
蘇茉淺冷眼看著對面的兇神惡煞的蘇婆子,蘇婆子那狠毒的眼神,一看就是來替寶貝孫子出氣的。
蘇婆子確實是來出氣的,她今天上午看到護士給滿倉上藥的時候,又看到孫子后背上一道又一道的傷痕,看的蘇婆子直掉眼淚,心里更是剜心挖肉似的難受。
一想到這些都是大孫子替老三家的賠錢貨遭的罪,她就恨不得扒了那孩子的皮,可是那賠錢貨不在自己跟前,這口氣她只能先憋著。
她回來給孫子拿午飯的路上,遇見了老三的團長,那團長叫住了她,給她說了幾句話,她聽完后越想越是這個理。
所以她堵著一口氣,來到家屬院,直奔周團長的家里,沒想到老天有眼,開門的竟然是這個賠錢貨。
這樣也好,都不用她跟周家人費什么口舌再把人叫出來了。
只是,她剛把這個賠錢貨拖出來,還沒拽回家收拾一頓呢,就感覺手臂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,又疼又麻,迫使她不得不松手。
此時蘇婆子的眼神就像淬了毒般,她捂著發麻的手臂,惡狠狠道:
“小賤蹄子,你剛才做了什么?”
站在蘇婆子對面的蘇茉淺毫不畏懼她的眼神,冷著小臉問道:“你來做什么!”
蘇婆子氣狠了:“我是你奶奶,你說我來做什么,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家!”
“憑什么?!”
“就憑我是你奶奶,是你長輩?!?/p>
蘇茉淺不在意道:“蘇俊峰都不敢對我這么大呼小叫,你算哪根蔥!”
蘇婆子大怒,她掄起另一只胳膊,想要去用力扇蘇茉淺的小臉。
此時周賀然打開院門,沖了出來,見淺淺妹妹正要被挨打,他像個小炮彈似的用頭使勁去抵蘇婆子的老腰。
蘇婆子被這猛然的力道頂的一個站不穩,踉蹌了幾步,直接摔在了地上,隨即哎喲一聲,她稍微活動了活動腰,見腰還能動,放心了,但摔的可真疼,然后又哎吆哎吆起來。
這時周母也拿著搟面杖,氣洶洶地沖了出來。
她把兩個孩子護在身后,厲聲質問:“你這個老同志怎么回事?上門搶孩子是犯法的,知不知道?”
蘇婆子一邊揉著腰,一邊生氣地回應道:
“這是我家孩子,我接孩子回家,這是天經地義的事,說破了天去,我們也有理?!?/p>
蘇茉淺都被蘇婆子這大言不慚的話氣笑了,
“接我回家?我看著不像,倒像是為了蘇滿倉找我算賬,你剛才想要打死我的樣子,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,你根本不是想要接我回家,你是想讓我回去挨打吧?”蘇茉淺直接揭了蘇婆子的老底。
蘇婆子的眼神閃了閃,沒想到這個小賠錢貨的腦子倒是挺好用的。
周母一臉警惕地又把蘇茉淺往身后護了護,對周賀然道:“你去把蘇營長喊來。”
周賀然跑著去叫蘇營長了。
蘇婆子冷哼道:“我兒子去市區了,沒在家,你們去了也沒用。”
“還有 ,我這腰被那孩子撞傷了,你們得賠錢。”
剛才那個團長可是說了,她把孩子接回去就是天經地義的事,誰也攔不住,就算大領導來了也不行。
蘇婆子又揉了揉胳膊,她剛才都沒看到那個小賤蹄子怎么弄的,到現在她的胳膊還是又麻又疼的。
周母見蘇婆子想訛錢,冷冷一笑:“賠不賠錢的先不說,我得先報公安,等公安局的人來了再說吧。”
蘇婆子愣住了,部隊里的事,公安局也管?這......她還真不清楚,老三的團長也沒跟她說過這個可能啊。
“你在這里先躺著吧,等公安局的人到了,我們再當面鑼對面鼓地把這事掰扯清楚?!?/p>
蘇婆子一聽傻眼了,什么叫她先在這里躺著吧,她渾身疼著呢,得先去醫院,還有她胳膊又麻又疼的,也順便看看。
著急之下,她又想用之前的招數,把周圍的鄰居都哭喊出來。
周母看出了她的意圖,語氣強硬道:
“這里是部隊,如果你亂喊亂叫的話,我可以先報告給部隊領導,說你擾亂軍官休息,先把你關上三五天再說?!?/p>
蘇婆子神情一滯,她急的心里打轉,這怎么跟那位團長說的不一樣呢?
她可不想被部隊上的人關起來。
一時之間,蘇婆子哭也不是,不哭也不是。
正在這時周賀然跑回來了,后面跟著李月。
李月也很生氣,這才半天工夫,沒想到老太婆就跑到這里來惹事了。
她好不容易求了三哥今天去求藥。
老太婆就不能消停一會?!
李月腳步匆忙趕了過來,先是賠著笑跟周母道了歉,又對蘇茉淺說了兩句軟話,無非是蘇婆子這個做奶奶的年紀大了,有時候會做些糊涂事......
等說完幾句好話,這才去攙扶蘇婆子,一邊把人扶起來,一邊小聲勸道:
“嬸子,周團長父親是京區的首長,你這么來鬧,還讓不讓三哥在軍區繼續待下去了?”
蘇婆子想說是那個團長說沒事的,但見李月眼神陰沉地盯著她看,頓時什么說話的心思也沒有了。
李月見蘇婆子好像沒聽進去,氣怒之下,猛然一個用力,把人拽了起來,小聲警告道:
“蘇嬸子,為了三哥的前程,你也不能再找事了,現在就跟我回去?!?/p>
蘇婆子的胳膊被李月用力扯著,疼的她一個勁地哎喲著,但李月的話,她也聽進去了。
李月見她能站穩,應該沒多大點事,一邊攙扶著蘇婆子,一邊給周母道著歉,拉著蘇婆子就要往回走。
蘇茉淺看著蘇婆子的背影忽然喊了一聲:“蘇家奶奶?!?/p>
李月與蘇婆子腳步一頓,眼神疑惑地回頭看過來,蘇家奶奶?喊誰呢?
蘇茉淺看著蘇婆子,小身體微微彎了彎,一臉漠然道:“一路走好?!?/p>
如果手里有三根香的話,蘇茉淺一定會插到蘇婆子的腦袋上。
蘇婆子的臉色都氣綠了,想沖過去打上賠錢貨一巴掌,如果打不到,踹一腳也算解氣,但被李月死命拽著,蘇婆子動彈不得,李月還小聲嘀咕道:
“蘇嬸子,來日方長,孩子是自家的,什么時候教訓不行,現在有周團長的母親護著,我們再等等?!?/p>
蘇婆子氣的胸脯一起一伏的,最后狠狠地罵了句:“晦氣玩意兒,你給我等著?!?/p>
轉過身去,在李月的攙扶下繼續往回走。
李月回頭看了眼蘇茉淺,眉頭皺了皺,她覺得小賤蹄子那嘴太缺德了,這不是咒人呢嘛。
周母見蘇婆子氣洶洶的背影,心中暢快,這個老婆子敢跑到她家來搶孩子,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。
她牽著蘇茉淺的手,一邊往回走,一邊解氣地說道:“這個老太婆,就應該嚇嚇她,省的她閑著沒事干?!?/p>
蘇茉淺眼底藏著冷色,她可沒有開玩笑,兩個月后,她與蘇婆子,永世不會再見,而且蘇婆子的死因是身體內的肺臟自然衰竭而死,沒人會懷疑到她的身上。
這可是送上門的機會,怎么可能錯過。
即便是她那個偵察兵出身的渣爹,也不會起疑的。
上一世指著原主的腦袋打罵的蘇婆子,把原主當整個蘇家的牛馬,從不把她當人看的蘇婆子,兩個月后,一抔土,一墳堆。
此時站在二樓的周慕白,看到了曹晉鵬的老婆在院門口張望,還有什么不明白的。
剛才蘇婆子鬧的這一出,肯定和曹團長脫不了干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