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茉淺一直到蘇俊峰出院當天,都沒去他的病房看一眼,而是一直在隔壁的周慕白病房內(nèi)。
這讓蘇俊峰臉色黑沉的都能滴出墨來。
李月面上不顯,但內(nèi)心是非常高興的,也不枉費她這兩天的不停拱火。
不過這兩天也發(fā)生了一件令李月糟心的事,她實在沒想到馬英的男人許大壯竟然有問題。
更沒想到,馬英竟然一時想不開了。
她一開始還不知道怎么回事,還是她被放回來后,把前因后果講給了三哥聽,然后在三哥的分析下,得出一個結(jié)論,許大壯竟然與敵特有關(guān)聯(lián)。
李月嚇的一身冷汗,心里還一直慶幸,幸好,幸好那件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,也是她非常小心謹慎地與對方單方面聯(lián)系,從未有人知道,也沒有被任何人發(fā)現(xiàn)。
她之所以被帶去審問,全是因為馬英這個人。
她與馬英的關(guān)系最好,醫(yī)院上下基本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。
因此,她被牽連了。
幸好,馬英對她男人做的事情不知情,馬英不知情,她作為馬英的好友自然也沒事。
不過,馬英不能再繼續(xù)留在醫(yī)院了。
令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,馬英因為丈夫與敵特有牽連,一時想不開,竟然割腕自殺了,被發(fā)現(xiàn)的時候,身體已經(jīng)僵硬了......
馬英的婆婆一時接受不了家里的變故,一病不起,最小的孫子餓的哇哇直叫。
部隊那邊可沒有大發(fā)善心地讓他們一家繼續(xù)住在家屬院,他們僅用了半天的時間,便把馬英婆婆以及孩子們趕出了家屬院,遣送回了鄉(xiāng)下。
至于許大壯會怎樣,雖然現(xiàn)在還沒有公布,但至少也得是個槍斃的下場。
泄露行動任務(wù),伙同敵特槍殺團長,哪一條罪名都得讓他死得透透的。
馬英男人的事,讓李月驚出一身冷汗,唏噓的同時,還給自己敲響了警鐘,做事一定要小心謹慎,不可露了馬腳,同她聯(lián)系的那個人,雖然不是什么敵特,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。
她之前還想著馬英是個好的,對她也真心不錯,以后等俊峰提拔了,也順便拉一把許大壯,這人看上去老實憨厚,應該是個靠得住的,等俊峰哪天坐上首長的位置,手底下怎么著也得有幾個可靠的人才行。
她在家屬院住了這么多年,有些事情她也琢磨出了門道,所以她也是為了三哥好。
如果這個許大壯沒有提前被發(fā)現(xiàn)有問題,那她的想法豈不是得害死三哥。
想想就后怕。
李月不知道的是,上一世她也是這種想法,許大壯最后也確實得到了蘇俊峰的提拔,步步高升。
而且,上一世這個時候的周慕白已經(jīng)犧牲了,所以無人知道,也沒人揭發(fā)許大壯被策反一事。
如今周慕白沒死,許大壯的事自然也被抖出來了。
許大壯的事也給部隊領(lǐng)導們敲響了一個警鐘。
‘夜鷹’這個特務(wù)組織的人,已經(jīng)開始滲透東部軍區(qū)了,他們從許大壯,以及市區(qū)莫名死去的兩個特務(wù)身上,總結(jié)為兩點,這次‘夜鷹’的人有備而來,而且他們各自有著不同的行動任務(wù),槍殺周慕白是他們的其中一個行動任務(wù),至于其他的是什么,暫且還沒查明。
許大壯與敵特的事,隔壁房間里的周慕白與沈政委,師長,軍長他們也在低聲討論著。
沈政委見周慕白這兩天的氣色好多了,也開始詢問受傷那天的具體細節(jié)。
因為那個在暗處開槍的人,還沒有找到。
與許大壯單線聯(lián)系的那個人,他們抓了個空,現(xiàn)在更是銷聲匿跡了,一如既往地狡猾難抓。
許大壯從中的作用是傳遞消息,暗中透露周慕白的行動計劃,以及周慕白繞到敵特后面,隨后被狙擊槍偷襲的事,也都是許大壯給的信號。
據(jù)許大壯交代,他們就是利用最后一名特務(wù)的犧牲,換取周慕白的性命。許大壯被敵特策反的理由也十分令人氣憤,他說對方給了他糧食和大量的錢票,更是承諾他以后團長的位置就是他的。
為此,許大壯便著了對方的魔,開始給對方傳遞消息。
如今同許大壯聯(lián)系的那個人已經(jīng)逃之夭夭,線索一時斷了,所以他們又從周慕白這里入手,看看還有沒其他線索。
病房內(nèi)小聲密談的時候,蘇茉淺與周賀然也來到了醫(yī)院。
蘇茉淺一路走來,都聽著有人小聲蛐蛐馬英死了的事情,那些議論聲傳入她耳中的時候,嘴角閃過不符合年紀的一抹冷笑。
沒錯,馬英的死,是她做的,確切地說是與她有關(guān)。
她只不過是給馬英偷偷喝了空間內(nèi)剩下的半份致幻藥,讓她陷入巨大的絕望之中,再加上部隊里又對她進行過審問,她男人又與敵特有牽扯,重重壓力下,她選擇了自殺。
這個理由合情合理。
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。
無論部隊里的人怎么查,也不會查到蘇茉淺頭上。
蘇茉淺之所以讓她死,是因為上一世時,許大壯與馬英兩口子混的順風順水,官途暢通,但這一切都是踩著小叔的骨血,他不僅泄露消息害死了小叔,后來更過分的是,他竟然搶走了小叔暗殺敵特的功勞。
后來馬英知道搶功的真相后,不但沒有向部隊說明情況,反而夸贊自己丈夫做的很好,暗自竊喜。
這樣的人,還活著做什么!
所以,蘇茉淺讓她去割腕了。
至于許大壯,她摸不著,也夠不到,只能讓部隊那邊去執(zhí)行槍決......
此時蘇茉淺與周賀然手牽手剛走進醫(yī)院大廳,與剛剛辦理出院的蘇俊峰碰了個正著。
蘇茉淺瞥見了蘇俊峰,她準備選擇眼瞎一會,目不斜視地牽著周賀然的手,從他們身旁經(jīng)過。
就在蘇茉淺以為渣爹也眼瞎的時候,后衣領(lǐng)突然被拽住了,頭頂上方還傳來憤怒的聲音,
“淺淺,我是爸爸,難道你沒看到嗎?”
一手抱著孩子,一手提著尼龍網(wǎng)袋的李月也笑吟吟道:
“淺淺,你是不是也知道你爸爸今天出院,所以才來接爸爸的?”
蘇茉淺轉(zhuǎn)過小腦袋,脆生生道:
“不是啊,我是來看望小叔的,小叔比爸爸傷的嚴重,爸爸都能出院了,小叔還不能下床,小叔比爸爸嚴重多了。”
蘇俊峰都快氣死了,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她爸爸?!
他剛住院那天,這孩子還是挺孝順的,他醒來的第一眼就看見孩子給他擦汗了。
這才幾天,她怎么去別人病床前守著去了,還一守好幾天。
“爸爸,你出任務(wù)的時候,都是小叔照顧的我,現(xiàn)在小叔受傷了,難道我不應該去看看嗎?”蘇茉淺小大人般地嘆了一口氣道:“爸爸,我們做人不能沒有良心~~”
蘇俊峰臉色瞬間鐵青一片,心口的那口氣堵的差點上不來。
李月看了眼蘇俊峰的臉色,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,隨即看向蘇茉淺似笑非笑道:
“淺淺你是個好孩子,周團長照顧你,你去看望小叔固然重要,但你也不能不看看你爸爸呀,這幾天你可是一天都沒有去病房里看你爸爸一眼呢,這兩間病房緊挨著,又不遠,其實你爸爸也挺想你的。”
李月的聲音,也引來了周圍人的駐足,觀看,瞧熱鬧。
蘇茉淺撲閃著大眼睛,一臉不解道:
“可是爸爸有李阿姨和甜甜陪著,小叔可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呢,再說了兩間病房緊挨著,我都有時刻關(guān)注爸爸的,你們的笑聲我都聽的清清楚楚,我怕我過去了,再惹你們生氣,你們生氣了再像上次那樣打我怎么辦?”
奶聲奶氣的聲音,說著自己的擔憂與無奈,也告訴圍觀的人,她爸爸那邊根本不需要她,如果兩人一個不高興,還有可能會打她。
瞧熱鬧的人看蘇俊峰與李月的眼神都不對了。
蘇俊峰嫌丟臉,瞥了眼李月,嫌棄她話真多,跟個孩子亂說什么,遠遠瞧見楊護士長走過來了,他留下一句:
“淺淺 ,看望完周團長趕緊回家,爸爸好幾天沒見你了,也挺想你的。”
蘇俊峰撂下這句話,顧不得身上的傷痛,直接大步離開了。
李月見三哥也不管她,有些委屈,又看了眼蘇茉淺,皮笑肉不笑道:
“淺淺,你爸爸現(xiàn)在出院了,晚上記得回家。”
楊護士長走過來的時候,李月已經(jīng)去追蘇俊峰了,她看了眼兩人離去的背影,低頭問道:
“淺淺,剛才怎么了?”
“楊阿姨,我爸爸出院了,我們正好遇上,他想讓我晚上回家去。”蘇茉淺的小嘴一張一合,說得認真,但漫不經(jīng)心的眼神,像是在說她那個渣爹說話算個屁。
楊護士長把圍觀瞧熱鬧的幾個人都驅(qū)散了,把兩個孩子帶到一旁,小聲交代道:
“淺丫頭,聽楊姨的,晚上別回去,現(xiàn)在你爸爸還受著傷,李月又得上班,甜甜還那樣,你回去了他們指不定怎么指使你干活呢,好孩子,千萬別回去。”
楊芳那擔憂的眼神,就差明說:孩子啊,你家里的人現(xiàn)在都是你的累贅,病的病,傻的傻,壞心眼的壞心眼,你回去了,那就是跳進火坑,想爬出來可就難了。
蘇茉淺小腦袋點的就像小雞啄米,軟著聲音道:“楊姨放心吧,我不會回去的,我還得陪小叔呢。”
見小丫頭聽話,楊芳一臉欣慰道:“真是好孩子,去樓上看你小叔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