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沒辦法,社會的進步帶來的代價和后果就是這樣。不僅孩子們要適應,老師們同樣要適應。
比如作為語文老師,顧湘靈對此深有體會,語文書中很多字詞的讀音在改變,教材也在改編,文言文某些字的意譯也在變,即使她覺得原有的發音意思可能更好些,但為了考試還是要遵循教材。
顧湘靈邊發呆,腳步不自覺的向寵物房走去。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,她已經在門口了。算了,她也好久沒見到佩琪和杰瑞了。
這幾天太忙,照顧兒女的活兒都是褚梵晝在干。
顧湘靈一開門就聽見佩琪“噠噠噠”跑步的聲音,杰瑞倒是睡得安穩。佩琪就不這樣了,她叼著黃椒絲照著大圍欄的邊緣開始賽跑。
顧湘靈皺眉的看著佩琪,是不是胖了些?難道是伙食太好了?也不對啊,荷蘭豬大部分都是吃素的,再胖也胖不到哪里去啊。不過吃得確實挺多,食物袋里的草和碗里的磨牙小零食都吃完了。
佩琪一聽見有人來了便停下跑酷了,兩只眼睛一只站崗一只放哨,但顧湘靈知道它是在看自己。她俯下身,向佩琪招了招手,“佩琪來。”
佩琪“噠噠噠”的跑過去,顧湘靈一把把它抱了起來,佩琪開始發出興奮的電報聲。
顧湘靈眉頭皺得緊緊的,她的感覺沒有錯,佩琪就是胖了,她抱起來都是沉甸甸的。顧湘靈心中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,直到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佩琪的肚子,硬硬的、凸起的一塊兒。
顧湘靈瞬間大驚,她趕緊坐在地板上,把佩琪抱到懷里,小心的摸了摸它的肚皮。硬的、凸起的、好大一坨!
“難道你生病了?”顧湘靈驚呼出聲,她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,“千萬不要啊!”
佩琪有些不舒服,開始發出生氣的叫聲,身體也不自覺的掙扎,顧湘靈怕自己碰到凸起的那塊佩琪會不舒服,她趕緊放下佩琪。
怎么辦,怎么辦!
醫院,對,醫院!醫院是肯定要去的!
顧湘靈趕緊查詢最近的寵物醫院,幸好,還開著門!
她馬不停蹄的把佩琪抱進寵物箱里,佩琪倒沒有半點不適,它嘴里還在悠閑地嚼著玉米須呢。
顧湘靈幾乎是疾步走向停車場,她怕跑起來顛簸到佩琪。她輕輕的把佩琪放到副駕駛座,手忙腳亂的發動汽車引擎。
她的心怦怦直跳,已經全亂了!佩琪陪伴著她從校園到社會,從畢業到工作,它是她的家人。早在決定養它的時候,顧湘靈就做好失去它的準備,但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么快。
按照荷蘭豬的壽命來說,佩琪正值壯年啊!怎么會這樣?顧湘靈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抖,趁等紅綠燈的間隙,她忍不住拿出手機查某度,結果不看不知道、一看嚇一跳,最輕的病癥都是腫瘤起步!
顧湘靈更慌了,邊開車邊眼神飄向佩琪不斷地關注它的身體狀況。這一路上的心路歷程旁人無法體會,顧湘靈先是著急,再是對某度的結果大為震驚,隨著便是一陣愧疚襲來。
都怪她!要不是她太過忙碌,怎么會連佩琪生病都不知道?她摸著那塊凸起已經有些大了,或許在早些時候佩琪還不會受這么大的苦!都怪她,工作忙、賺的再多有什么用,沒了家人一切都為時已晚。
她明明,明明已經決定要做個好家長的,至少不能因為工作忽視了家庭,她這個樣子與她母親有什么區別!
顧湘靈心底涌上一股巨大的愧疚,像是洪水一樣要把她淹沒。
咦?擋風玻璃怎么模糊了,她明明才剛剛洗過車的。
“啪”一滴水掉落在她的腿上,顧湘靈不由得摸了摸她的臉頰。哦,原來是她哭了。
她哭了,她該的。顧湘靈沒有為自己找任何理由,相反她把所有事情都歸結到自己身上,她在心里不斷的告訴自己,都怪她,都怪她!無論花費多少精力和金錢,就算要出國,她也一定要把佩琪救回來!
顧湘靈下車的時候腳一軟,也虧得她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還開車過來,一路上沒發生什么事故只能把原因歸結于路上行人太少了。
“醫生,醫生!”顧湘靈拎著寵物籠就找醫生。
“哎呦,這是荷蘭豬吧。”醫生接過籠子,打開了籠門,小心的把佩琪捧出來,“好乖啊。”
“它肚子里有硬塊,麻煩您幫我看看。”顧湘靈焦急的說道。
“啊,這樣啊。”醫生點了點頭,看著吃的正香的佩琪他道,“得先拍個片子,您稍等。”
“好的。”
醫生看顧湘靈滿腦門的汗,便安慰道,“您放心,我看著它的狀態問題不大。”
顧湘靈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,“是嗎?可是網上說有可能是腫瘤。”
醫生抽動嘴角,無奈道,“網上都這樣,上次我水皰疹,它說我得了艾滋。老子還沒女朋友呢,哪來的艾滋?”
顧湘靈不住的點頭,她此刻非常希望醫生告訴她佩琪沒事。但沒拍過片子醫生也不敢胡亂說,他心中隱隱有個猜測,但現在只能告訴顧湘靈,“我這兒什么稀奇的動物都有,蛇、蜥蜴、鸚鵡、甚至還有鱷魚,荷蘭豬也有,反正沒有一個腫瘤的形狀是像您家孩子那樣的。”
顧湘靈稍稍松了口氣,佩琪被帶去拍片子了。她緊緊握著籠子不放手,她堅信自己一定能把佩琪全須全尾的帶回去。
“喂,在家嗎?想吃什么我帶回來?”褚梵晝剛好打來電話。
“我,我不在家。”顧湘靈仿佛找到了主心骨,她慌忙的和褚梵晝說道,“我在醫院呢,佩琪好像生病了。”
褚梵晝眉頭一皺,他能感受到顧湘靈語氣中的慌亂,可他現在不在妻子身邊,顧湘靈只有一個人,他只能盡力的安撫,“湘靈別怕,在哪家醫院你告訴我,我馬上過來。”
“好。”
褚梵晝來的時候就看到顧湘靈一個人坐在醫院的長廊上,身上的睡衣也沒有換下來,眼神空洞,眼眶還紅紅的,像是剛哭過。這是他第二次到醫院里找顧湘靈了,第一次的她雷厲風行,第二次的她脆弱無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