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爺爺?shù)臉I(yè)余生活很豐富,下棋遛狗釣魚打軍拳等等,他很少用手機,至今家里都裝著座機,他頂多看個新聞聯(lián)播了解國家大事。
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踏出這了解世界的一步,只為了這心心念念的書。
顧湘靈:......行。
......
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,精力更是有限的,等到顧湘靈對母親的話無感的時候。顧父正好給顧湘靈打了個電話,他絕口不提申如貞的事兒,父女倆就像往常一樣聊了會天,關心了一下對方的狀況,這讓顧湘靈松了口氣。
作為老師,她見過太多無理取鬧的家長,她很不希望父親不分青紅皂白來讓她向母親道歉。但好在顧父是講理的,這也是為什么顧湘靈身為女兒,卻跟父親更親近的原因。
從前讀書時她有過一段時間身體不好,醫(yī)院床位緊張,最后還是顧父托關系才住了段時間的院。那時候的顧湘靈才了解到,原來父親也有父親的無奈。
顧父選擇救死扶傷的大義,便要虧欠自己的小家。但在住院那段時間,顧父還是會來看顧湘靈的,有時候帶些水果來、有時候會叮囑照看顧湘靈的護工。
顧父的水果都是同事學生給的,因為他太忙了,忙到連吃飯都是用一個面包解決的。那時候,顧父想和顧湘靈說會話,可要不了多久就又被學生叫走了,說是有新病人來了。
可是反觀申如貞,顧湘靈天天在學校讀書,卻不見她來看自己的女兒,哪怕中午午休時來看看也行啊。但申如貞就是這么“鐵面無私”,這已經(jīng)不是一句熱愛事業(yè)可以解釋辯解的了。
后來顧湘靈也想通了,沒有人天生有義務要對另一個人好,包括父母。雖說父母對子女有撫養(yǎng)義務,但這只是法律規(guī)定的,沒了法律這些義務和權(quán)力又算什么呢?像在奴隸時代、封建時代,易子而食的現(xiàn)象多的是。
顧湘靈只能這樣安慰自己,即使她知道這些都是歪理,都是詭辯。
如今她已長大成人,不會再被人掣肘,也嘗到了生活的苦與甜。對于父親,她有過不理解,但更多的是釋然。對于母親,她從一開始的渴望,后來變成了絕望,最終成了現(xiàn)在的無望。
顧父似是知道了女兒的想法,最終只是嘆了口氣,他只能一邊拼命的告誡妻子,一邊想辦法補償女兒。
沒過多久中秋節(jié)到了,顧父親自開口叫女兒女婿回來吃飯。褚梵晝都聽顧湘靈的,顧湘靈想了片刻后就答應了。
“我總不能不去面對吧,再說了我爸爸還是很理解我的。”顧湘靈穿好了衣服,轉(zhuǎn)頭和褚梵晝道,“上次在電話里,我爸爸和我說了,我母親可能是退休綜合癥,他已經(jīng)想辦法減少工作了,盡量在節(jié)假日能陪我母親。”
褚梵晝不置可否,申如貞當過他的老師,褚梵晝了解申如貞的脾氣,要是真這么善罷甘休就好了。不過也沒多大事,左右這次回家有他跟著去。
顧家人都不會做飯,顧父索性在餐廳點了一桌子菜,讓他們送上門。顧家人都不喝酒抽煙,生活習慣好到不得了,可能顧湘靈吃辣條就算是最大的壞習慣了吧。
“快喝湯,爸爸記得你最愛喝菌菇湯了。”顧父親自給女兒盛了碗湯。
“嗯!”顧湘靈笑瞇瞇的接過。
顧父確實都記得女兒的喜好,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,“現(xiàn)在還能喝牛奶嗎?爸爸記得你有乳糖不耐受。”
“我吃了一段時間的奶制品,現(xiàn)在身體已經(jīng)耐受了。”顧湘靈道,“褚梵晝手藝可好了,他什么都會做,家里的黃油都是他從牛奶里提煉出來的。”
顧父不住的點頭,“那就好,喝奶對身體好。我有個藏族的學生,前幾天他父母來看他,拿來了不少牦牛奶,他也給了我一些,一會你們拿些回去。”
“好啊。”顧湘靈往嘴里送了口肉。
一旁的褚梵晝安安靜靜的吃飯,時不時剝只蝦給顧湘靈,顧父看在眼里,心里對這個女婿滿意極了。
褚梵晝一聲不吭,卻仿佛能很好融入這個環(huán)境。反觀一旁的申如貞就不是這樣了,她板著臉吃菜,悶聲不響,仿佛游離在所有人之外。
褚梵晝絲毫沒有為其解圍的意思,在他看來最先打破僵局的人應該是申如貞,最先低頭的人也應該是申如貞。可她只吃菜不說話,看樣子仿佛還在犟。
顧父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下去了,他讓妻子這兩天好好想想,爭取在中秋這個日子和女兒破冰和解。可她究竟是怎么想的?!現(xiàn)在看來她估計是又進死胡同了。
顧父在桌下踢了踢申如貞,申如貞感受到了丈夫的提醒,但仍舊不為所動。顧父不自覺的皺眉,開口道,“如貞,女兒回來了你怎么也不說話,前幾天不是一直念叨著湘靈嗎?”
顧湘靈低頭不語,只吃著飯。申如貞看了顧湘靈一眼,抿了抿嘴,夾了片蔥油餅給顧湘靈,輕聲道,“多吃些。”
顧湘靈喝口湯清了清嗓子道,“謝謝母親。”
申如貞不自覺的皺眉,心里愈發(fā)的不高興。在她看來她已經(jīng)是低頭了,況且這件事又不是她一個人的錯,難道顧湘靈就沒有錯的地方嗎?
顧湘靈明顯對她的怨氣就沒消,否則也不會這么生疏的叫她“母親”。
但她還是強忍著怒火道,“話說回來,你們倆有備孕的計劃嗎?我現(xiàn)在也退休了,有的是時間。如果你們有孩子,工作又忙,我來幫你們帶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顧湘靈放下筷子,十分認真的說道,一秒都沒有猶豫的拒絕了。
空氣瞬間凝滯,明明客廳并不是密閉的空間,可那凝重而稀薄的空氣讓氣氛更加的安靜,仿佛掉下一根針都能清晰的聽見。
顧父一聽妻子說話就知道這場飯不是和解而是結(jié)仇了,至少她與女兒之間的裂痕是絕對沒有可能修復了。
申如貞雙眼瞪得溜圓,用力的咬著下唇,手也在明顯的顫抖,她沒想到顧湘靈會這么直接的在大庭廣眾下拒絕她,一點猶豫也無。